她此時心中狐疑,急忙問道:“這里是哪兒?”
“縣衙后角門啊。”
宋明曦一驚,深吸了口氣,又問:“所以你那位同窗是?”
“周祺瑞是縣令家大公子,丟了的是他弟弟,也就是縣令幼子。我之前沒跟你說嗎?”朱家寶撓了撓頭。
宋明曦瞪他一眼,一字一頓道:“沒有!”
猝不及防就要見到一縣之長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說不說也沒什么要緊的,這兒又不是什么虎穴狼窩,你今天可是縣令家的座上賓,沒人敢為難你,再說這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放心放心!”朱家寶安撫道。
宋明曦正要說點什么,一個小廝走了出來,恭敬的道:“朱二少爺,快里面請,我家老爺和夫人都在等著了。”
“走吧。”朱家寶先行下了馬車,又伸手來扶宋明曦。
宋明曦暗暗翻了個白眼,避開他的手直接跳了下去。
朱家寶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示意小廝帶路。
后院環境不錯,一進去就是個小花園,很是精致,里面種著各色各樣的花兒,雖不算品種名貴,但打理的井井有條,令人賞心悅目。
沿著石子小路走了沒多久,前方出現一個跟朱家寶年齡差不多的少年,見一行人走來,忙迎了上來,視線在宋明曦身上頓了頓,一臉地懷疑:“朱兄,這位姑娘該不會就是......”
“對呀,我那副令你驚嘆的畫像正是出自她手,你之前不還對她甚為仰慕,這會兒見到本人了怎么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朱家寶蹙著眉頭更不高興。
宋明曦微微挑眉,面上不動聲色。
“哪有?你看錯了!”周祺瑞否認,他還以為畫技如此出神入化,必是個仙風道骨的隱世老者,沒成想竟是個小姑娘,一時太驚訝了而已。
“這位姑娘,朱兄,里面請。”周祺瑞斯文有禮地一伸手,朱家寶冷哼一聲甩袖走在前面。
宋明曦跟在兩人身后進入一個敞亮的房間,上首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大約四十歲左右,身著九品官服,一臉嚴肅。
女子面容憔悴,頻頻向門口張望,眼中帶了抹急切,見門簾掀開,視線轉了轉定在了宋明曦身上。
“小侄拜見叔父、叔母。”朱家寶上前行禮。
“民女宋明曦參見縣令大人、夫人!”
入鄉隨俗,宋明曦本應是該跪下去的,但她心里有些抵觸,只俯身一揖。
“不用如此多禮!”
“快起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縣令夫人扶著一個小丫鬟的手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下宋明曦,目光中帶著絲探究。
朱家寶介紹道:“周叔父、叔母,這就是我妹妹宋明曦,她畫的畫像跟真人一模一樣,只要張貼出去,誰都能認出來,保準拐子跑不了,啟軒弟弟很快就能找到了。”
“寶哥兒說得對。”縣令夫人眼眶一紅,然后緊緊攥住宋明曦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懇求道:“宋姑娘,拜托你了,只要我兒能尋回,必有重謝!”
宋明曦笑笑,不卑不亢地道:“夫人客氣了,拐子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多少孩童,拆散了多少家庭,實在可恨至極,小女若能為抓捕拐子盡一份綿薄之力,實乃榮幸之至,當不得夫人重謝!”
“說得好!”周縣令拍手稱贊:“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宋姑娘好樣的。”
“周叔父,我妹妹真的很厲害的!”
當事人還沒說話,朱家寶一點也不知謙虛為何物地先接了口,一臉的與有榮焉。
宋明曦咬著牙拽了拽朱家寶的衣角,讓他安分點,這才道:“縣令大人過獎了!”
周縣令還想多說幾句,但見妻子臉上急切,頓時止住話頭,說道:“大郎,去把劉三帶過來。”
“是,父親。”周祺瑞答應一聲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整套的筆墨紙硯。
宋明曦卻只取了其中的紙,鋪在桌上,然后拿出來之前特地帶的炭筆,望向小販道:“先說說那拐子夫妻長什么樣子吧,眼睛鼻子嘴巴臉型,越詳細越好。”
小販劉三眼中閃過狐疑,他知道今天縣令會請個書畫大師來府衙畫像,但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也太胡扯了吧!
要不是縣令大人在一旁,他都想轉身走了,這不是耍人玩嗎?
宋明曦見他抿唇不言,微微一笑,問道:“難道你已經不記得那拐子夫妻長什么樣子了?”
“誰說我不記得!”劉三當即反駁出聲:“我劉三走街串巷賣了幾十年的糖葫蘆,別的不說,認人的本領卻有一套,只要過了老漢我的眼,連人家臉上多少麻子我都一清二楚。”
“那說說吧。”
劉三一噎:“......”
周縣令微微沉了臉,厲聲道:“還不快點交代!”
“是,大人!”劉三被縣令威嚴所攝,心中一慌,再不敢耽擱,立即道:“那男子大概三十多歲,臉有點方,眼睛有點小,單眼皮,有些耷拉,鼻子有點大,不怎么挺也不太塌,鼻頭上有紅斑,跟疹子似的......”
宋明曦唰唰唰地落筆,邊畫邊時不時問上幾句,跟劉三一一確認:“臉有多方?這樣,還是這樣?額頭有多長?眼睛小是細長嗎?還是綠豆眼?”
這男子外貌特征明顯,宋明曦畫的順手,等把五官整合起來,第一張肖像畫就完成了。
“對對,就是他,就是他。”劉三大叫出聲:“抱走小公子的人就長這樣,真是太像了!”
圍觀的幾人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愣怔當場,這張人物畫栩栩如生,仿佛一個大活人就站在眼前似的,太不可思議了。
尤其是周縣令,眼神火熱,有了這種新畫法,以后縣衙辦案還愁抓不到逃犯嗎?他抬眸再看向宋明曦時,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貝。
周夫人一時熱淚盈眶,心里對尋回小兒子更有信心了。
宋明曦重新取出張紙,把另一名婦人的畫像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