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凝視著他,道:“是。”
一個字,仿佛帶著超越時間和空間的力量,伴隨著她這句話落下,周圍的一切頃刻間發生了變化。
殷音的衣服發生了改變。
變成了現代二十一世界的服飾。
周圍用帳篷搭建的營地,如一縷煙般,瞬間消失殆盡,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般。
周圍的風依舊在刮著,透著一股子陰冷。
周圍迷茫著一股黑霧。
更準確地說是…陰氣。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陰氣。
那些陰氣聚成一大片的黑霧,黑霧中,有密密麻麻的在來來回回穿梭著。
他們有的穿著冬衣,有的穿著單衣,他們身上都受著致命的傷。
有的是被刀劍所傷,身體部分殘缺,有的是子彈穿透了他們的胸口,有的渾身上下裹著一層厚厚的冰霜,有的,則被炸彈轟炸了身體…
他們的目光空洞,早已沒有了神智。
卻還在一次次重復著他們的行動。
重復上戰場,拿著刀劍,槍,與敵人廝殺,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般。
重復替傷者包扎,救治,仿佛只要這樣做,那些重傷,或者已經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般。
重復著一次次地指揮,誓要將取得抗戰的最后勝利。
目之所及,觸目驚心。
饒是趙柱子心里有了猜測,可此時看到這一幕還是震驚了。
他眼眶酸澀,想落淚,卻發現他根本沒辦法落淚。
是啊,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落淚。
他忽的察覺到什么,垂眸看向了自己。
原本在他眼中,正常的他,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徹骨的寒冷,從他的衣服滲透進他的骨子里,冷得他的靈魂都在發顫。
“冷,好冷…”趙柱子下意識低喃出聲,蜷縮著身體。
殷音指尖一縷金光飛到了趙柱子的身體里。
金光絲絲縷縷將他縈繞,很快就驅散了他身上的冰霜。
寒冷散去,取而代之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的溫暖,就如同置身在暖陽下般。
趙柱子問:“俺,俺能知道俺們現在是什么嗎?是…鬼嗎?”
殷音視線落在他身上。
搖了搖頭。
她輕輕嘆息一聲,道:“是執念。”
死去的人,如果心無執念,靈魂將會進入輪回,若有執念,靈魂將化為執念,一直徘徊在原地,重復著生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若是執念不散,靈魂將永遠被束縛,只有執念消散,靈魂才得知入輪回。
而眼前的每個人,都是執念的化身。
眼前重復的一幕幕,都是靈魂的執念所在。
他們的執念,就是打倒敵人,取得抗戰的勝利。
幾十年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重復著戰斗。
趙柱子怔愣了好一會,道:“原來,原來是執念啊。那,您又是誰?”
趙柱子久久凝視著殷音。
殷音抬手,一縷金光進入到了趙柱子的眉心。
好一會,趙柱子反應了過來。
他笑了,可如果現在他還有淚水的話,恐怕此時也哭了。
他凝視著殷音,眼睛里滿是孺慕和崇敬之情:“原來,原來是您啊,俺,俺就說嘛,一直覺得您您親切。”
他吸了吸鼻子,道:“俺,俺有句話想跟你說。”
“俺,俺想您了,俺想抱抱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