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獨自一人,來到白蒂芙所在的水華殿,她的宮殿不大,精巧別致,緊挨著夏青園,門口有兩個侍衛把守。
我進入時,被他們用儀器掃描了一番,被迫交出了身上所有武器等金屬物件,包括手機一并全被沒收。
進門便是她的寢殿,走入門廳,內里是客廳和臥房,整間屋子像是一個獨立的套房。
我遙想自己當年入宮時,從未單獨入住過這樣的寢宮,胸中不免覺得一陣堵噎。
白蒂芙坐在臥室內的沙發上,一手撐著下巴,閑懶的倚靠在沙發一頭的扶手,不復昨日的嬌羞纖弱,風姿韶雅,體態從容。
秋波流轉,她對我嫣然一笑,“曲警官,別客氣,坐。”
我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哂,坐入了她身側的沙發。
她又脈脈笑道,“曲警官,別介意,陛下怕我受到傷害,所以進門時有侍衛把守和掃描,他們沒有為難你吧。”她的語氣關切,神情卻頗為引以為傲。
我聞言胸口又是倏地一堵,唐剴昱果真對她與眾不同,居然那么寵愛嗎?
我失神的望著她,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半響,她發聲道,“曲警官找我,不知,有何貴干?”
我陡然回了神,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的說,“這里也沒有別人,你別跟我裝模作樣了。你究竟是不是鬼鳳蝶?”
她聞言淺然一笑,垂眸回道,“鬼鳳蝶,已經死了,我是白蒂芙。”
我微瞇眼眸,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照你這么說,你就是鬼鳳蝶,你居然沒死嗎?”
她坦言道,“誰讓上蒼眷顧,我命不該絕。”
她又笑,笑意漸漸狂妄,“還讓我入了宮,真的得到了唐剴昱,陛下的寵愛,你說,我這是不是屬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復又問道,“你的刺青呢,洗掉了嗎?”
她輕蔑一笑,“那個刺青,不過就是一塊標記,之前代替我死的那個女人,不就是紋了一塊一模一樣的。”她的回答,我之前的疑惑全消。
“那葉永燿呢?他和你一起墜落的懸崖,他到底是死…是活?”我的心中極為緊張,忐忑不安。
她瞇起眼眸,坐直了身體,“葉大將軍,他,當然…”她欲言又止,我渾身都緊繃僵硬了。
“當然是,我說他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他的生死由我說了算。”她頗為囂張的說道。
葉永燿果然在她的手里嗎?我陡然間瞪大了眼,攥緊了拳,但內心卻是死灰復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我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問,“他在哪?”
“曲警官,你別著急啊,我會告訴你他在哪?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她漫然道。
“什么條件?”我狐疑的問。
她面色一肅,森然的說,“你得答應我,永生永世都不得踏入皇宮,你永遠都不許再接近皇帝陛下半步。”
我聞言胸口一陣疼痛,要讓我永遠的離開唐剴昱…
不,我做不到…
我咬著唇,“讓我永遠的離開皇宮,可以任你興風作浪,禍害宮廷嗎?”
她頗為猖狂的說道,“就算你留在皇宮那又怎樣?你這個棄婦,陛下早就不要你了。”
我淡定的還擊道,“既然陛下已經不要我了,你還硬逼我出宮做什么?”
她被質問的一愣,復又淺笑道,“我只是為你著想,我奉勸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你還是去和你的大將軍在一起,去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吧。”
我一聲冷笑,“那我還真要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不必了。”
我心里尋思著,既然已經知曉葉永燿在鬼鳳蝶的手里,來日方長,她越是想要我離宮,我越是不能離開,才能真正的逼迫她說出葉永燿的下落。
我凜然道,“葉永燿我要找,陛下我也不會讓給你。”
鬼鳳蝶咬著銀牙,切齒道,“給你陽關道你不走,那好,咱們走著瞧。”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歪著頭說,“不過說起來,陛下對我真的是不錯,尤其是…在床上。”
我聞言胸口一陣刺痛,拳頭緊握。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曖昧的說,“你應該知道,陛下在床上,那是,真的誘人,迷死人不償命,讓人欲罷不能。”她思及此,渾身興奮的顫抖不止。
我聞言胸中熊熊的怒火燃燒,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我的拳頭握的咔咔作響,亟欲沖她那張笑的穢褻的臉,揮拳上去。
不行…我極力平穩著心緒,她定是故意這樣說,想以此激怒我,像昨晚那樣,我若是對她出手,沒準真的會被唐剴昱永遠的趕出皇宮。
我喘了幾口粗氣,淡定回道,“欲罷不能,我就讓你非罷了不可。”
說完,我便站起身,不再和她廢話,離開了水華殿。
回到了薇香殿,顧芃上前問道,“怎么樣?”
“沒錯,她就是鬼鳳蝶,葉永燿在她的手里。”我答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攥緊了拳頭,決然道,“我和鬼鳳蝶之間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我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為了找到葉永燿,我也必須和她爭斗到底。”
顧芃見狀和安若怡相視一笑,又問,“那你準備怎么做?”
我瞇起了眼眸,“就和以前一樣,我入金羲殿,去做陛下的侍女。”
我暗自下著決心,“我會想辦法讓陛下回心轉意的。”
我當下找了內務總管梅恩,問他能不能把我安排入金羲殿做侍女。
梅恩欣然道,“可以,即使會被陛下怪罪,我也一定會幫你。”
我聞言感動的哽咽,“謝謝…你。”
梅恩嘆息道,“陛下他…你對他耐心點,好好和他相處,他心里,其實是很在意你的。”
我頷首,“我知道了。”
于是,我又和從前一樣,穿上了侍女的制服,沉重的步伐似踩著荊棘,走向似同我有著千絲萬縷般的牽連,難以割舍的金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