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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輕移,巨蛇的影子逐漸偏移,它像一個忠實的守衛,將虞老七和何盱鎮壓在底下。
這巨蛇明顯是聽池疏星的。
也不知道當年他鎮壓巨蛇的時候,還做過些什么,居然能在千年后,還讓巨蛇聽他的。
“還能讓她動手嗎?”虞老七不甘心,盯著那邊的影子。
何盱:“不行,權杖斷了。”
虞老七不免怨怒,“你當時為何不下一個更狠的?”為什么非得要權杖才能讓她聽話!
何盱沒好氣:“你說得輕松,那是禁咒。”
本來當時也是防他出來,那權杖的禁咒只是一道保險,主要是防權杖再次落回池疏星手里。
虞老七此時顯然聽不下去這些,跟何盱你一句我一句,陰陽怪氣地諷刺對方。
靈瓊只是體力耗盡,休息一下就感覺好很多。
池疏星確定她無事,這才再次走到虞老七和何盱面前,兩人已經沒說話了,各自看著一邊。
“神骨在何處。”
何盱和虞老七這次倒是默契,誰也沒出聲。
池疏星抬頭看大蛇,大蛇似心有所感,尾巴猛地抬起,又唰地一下落下。
兩人剛蓄積起來的一點力量,被大蛇尾巴這么一拍,瞬間給拍沒了。
池疏星并未喊停,大蛇就不停用尾巴‘啪啪’地打在他們身上。
“哥哥,打死了不好吧。”靈瓊見大蛇那架勢,奔著打死這兩人去的,提醒池疏星一句。
她雖然也很氣,但現在不是氣的時候,拿回神骨重要。
等這事結束…再打死也不遲的嘛!!
爸爸是個有耐心的人呢!
“既然不說,活著有何用。”神明聲音清冷,不含半分感情。
他只要想到剛才的場景,就恨不得將這兩個人碎尸萬段。
他被算計,被封印,都沒有那樣的感覺,若是她有半點…他會做出什么事了來,池疏星自己也不知道。
靈瓊瞥一眼虞、何兩人,“哥哥,讓我問問?”
池疏星垂眸看她,半晌‘嗯’了一聲。
靈瓊在地上撿了一根白骨,挑著何盱下顎,嬌俏的語氣混合著莫名的冷意,“哥哥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配合一點不好嗎?”
何盱驀地對上靈瓊的視線,那瞬間腦海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下。
眼前的人影逐漸模糊…
何盱甩下頭,眼前又清明一些。
對面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嗓音輕軟得像飄在天上的云絮,“神骨在什么地方。”
耳邊的所有聲音遠去,只剩下寂靜。
他突然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腦海里的記憶像是被人剖開,展現在她面前。
他又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遙遠飄渺,像是隔著朦朧的霧,聽不清說了什么。
虞老七親眼看著何盱將神骨的所在之處說出,他震驚地看向靈瓊。
她用什么妖法?
之前自己突然對何盱下手,也是因為她。
靈瓊問完何盱,將目光落在虞老七身上,歪著頭笑一下,“該你了。”
虞老七:“…”
前所未有的森寒冷意爬上脊椎,蔓延到大腦,凍得他四肢冰冷、僵硬。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怎么也掙脫不開。
意識墜落深淵,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只能聽見有個聲音在問他——神骨在何處。
告訴她。
告訴她…
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正不斷催促他,將神骨所在之處說出來。
他的恐慌和抗拒,完全無法抵抗那道聲音。
虞老七和何盱都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抵達放神骨的地方,因此取到神骨并沒花費多少時間。
池疏星本以為取回三塊神骨,自己也許離死不遠了。結果沒想到,最后兩塊神骨來得如此容易。
不知該說他運氣好,還是…
池疏星看向將兩塊神骨捧到自己面前的人,唇角微微上揚,接過那兩塊散發著神光的神骨的同時,俯身吻上他虔誠的信徒。
指尖的神骨被用力碾碎,金色粉末緩緩墜落。
依舊被大蛇壓著的兩人,眼底映出那重疊的身影,細碎的金芒如天外星芒墜落。
“不——”
不知是誰,不甘又驚恐地怒吼一聲。
金色光芒從兩人身體里溢出,流星一般奔向池疏星,環繞而起的金芒,將兩人的身影映襯得如夢如幻。
虞老七和何盱無法阻止從體內溢出的金芒,流失的金芒,也是他們的生命力。
臉上逐漸失去光彩,多了皺紋,老態漸露。
早在一千年前,他們的壽命就差不多已經到達盡頭。
這一千年的時光,都是他們偷來的。如今失去信仰之力的庇佑,他們的身體迅速老化,一頭青絲,轉瞬即白。
“不…”虞老七抓著地面,他已經沒有力氣抬頭,只能艱難地瞪著眼,勉強看清被金芒環繞、相擁的人影。
何盱看的卻是天空。
懸掛在高空的清月,此時被無數金芒籠罩。它們四面八方而來,匯聚在頭頂,雪花似的落下來,繞著池疏星飛旋幾圈,最終沒入他的身體。
這都是信仰之力…
這些年來,被他們‘借走’的信仰之力,都在此時,回到了他身體里。
再次擁有信仰之力的神明,周身神光自顯,四周的風,似乎都成了圣音。
靈瓊稍稍分心,往天上看,落下的金芒猶如朵朵燦爛的花,里面鑲嵌了天穹細碎的月光,映襯著下方染血的皚皚白骨,別有一番詭異之美。
被籠罩這一盛景中的神明,越發地高不可攀,不容褻瀆。
這就是那張一直沒被觸發的卡牌。
這場面,可比卡牌看上去盛大多了…翻轉之后肯定也很刺激,突然有點想看看。
不容褻瀆的神明微微拉開距離,呼出的氣息都帶著圣潔的幽香:“你在分心看什么?”
靈瓊收回視線,乖巧道:“我不分心了,繼續嗎?”
神明凝視她好一會兒,眼中有旋轉落下的金芒,也有女孩兒乖巧甜軟的笑容。
“嗯。”
池疏星低垂的睫羽碰到靈瓊,微微有些癢,身體里也有一股奇異的暖意流淌而過,撫平她中禁咒這么久以來,身體的不適感。
不容侵犯的神明走下神壇,將神光賜給他唯一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