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瓊出府的事,很快就被有儀稟報給了無相府的主人。
男人坐在菩提樹下,指尖捏著一枚黑色棋子,目光低垂,但他并沒看棋盤,而是放空了,不知在想什么。
“…她還見了徐東安,和徐東安逛了一下午。”
男人此時才有點反應,將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盤上,緩緩開口,“徐東安是誰。”
有儀見怪不怪的回答:“前些日子來求丹的。”
“嗯。”男人輕應一聲,“不用管她。”
她拿著信物來,求一庇佑之處,他給她了。
她做什么就跟他沒關系了。
男人又說:“也不用把她的事匯報給我,不在府上出事就好。”
有儀:“是。”
就在此時,空中一物突然砸了下來,正好砸在棋盤上,一盤棋全毀了。
男人眸光微微一沉。
有儀站在旁邊,仿佛在那瞬間感覺到了殺意,忍不住顫栗一下。
此時棋盤上橫躺著色澤艷麗的紙鳶,紙鳶連著線,一路往湖面延伸過去。
男人順著線看過去,一抹比紙鳶顏色更艷麗的顏色毫無防備地闖入視野。
靈瓊看著湖心島頂著金燦燦‘連燼雪’三個大字的男人,沉默好幾秒。
原主沒見過這座府邸的主人,他從沒露過面。
靈瓊過來后,自然也沒見過。
她還在想,自家崽崽在哪里,沒想到就這么猝不及防地見面了。
這里離得挺遠,靈瓊也瞧不清自家崽崽。
靈瓊朝那邊揮下手里的線,朝著那邊喊:“可以把它還給我嗎?”
反正原主沒見過他,她裝作不認識就好了。
對面沒反應。
靈瓊又喊了兩句,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崽子總不能是個聾子吧?
就算是,身邊不還站著人嗎?
怎么還帶不理人的呢?
靈瓊試著拽下手里的線,沒拽動。
然后她就看見,那邊男人拿起紙鳶,兩下就把紙鳶折斷,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靈瓊:“…”
我…太陽!
崽子怎么回事?
這么叛逆的嗎?
等等…
崽崽怎么坐輪椅?
靈瓊趕緊拉開圖鑒。
兩三百字的簡介沒有卵用,只說他是無端城的城主,也就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資料,連個性格、愛好都沒有。
靈瓊已經習慣了,冷漠無情地關上圖鑒。
果然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才能發家致富!!
親親,抽卡嗎?
靈瓊繞著線,把紙鳶的殘骸收回來,冷呵一聲,“你看我像是有錢嗎?”
…也是,她要是有錢,也不會無聊放什么紙鳶。
親親,加油哦閃閃加完油,飛速匿了。
靈瓊嘆氣,沒想到折了一個紙鳶,連崽子的樣子都沒看清楚,虧了啊。
靈瓊拎著紙鳶回不歸院,撞到李節,眸子滴溜溜轉兩圈,拉著李節,嘴甜的叫人,“李哥,我問點事唄。”
李節被那聲李哥嚇到了,“初葉小姐,您有什么直接問,別這么叫小的。”
他一個下人,可擔不起這一聲哥。
靈瓊不在乎這些,也不糾結,“你對我們這府里的那位了解多少呀?”
李節:“主子嗎?”
靈瓊點頭。
李節疑惑:“初葉小姐,你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我住在這里,怎么也得了解一下收留我的人吧,萬一要是哪里做錯了,惹人不高興了怎么辦?我聽說…他脾氣不太好。”
靈瓊理由正當,李節雖然還是有點奇怪,但也沒多糾結。
他看下四周,拉著靈瓊去角落里說。
李節進府的時間不長,他進府的時候,連燼雪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不過以前連燼雪雙腿很正常,沒有問題。
也不知道怎么就…
連燼雪脾氣確實不好,這個脾氣不好…從表情還看不太出來。
因為他的表情看上去幾乎都很平和安靜。
但是他會突然砸東西、甚至是動手…
“他煉丹是不是很厲害?”
李節當場驕傲起來,“那可不,咱們主子可是丹師里最厲害的。”
煉丹師在這個世界,是受尊敬,又是很厲害的職業。
連燼雪以前的事,李節也不知道,不過他是在煉丹盛會上奪得魁首聞名。
從那個時候,連燼雪的脾氣就很古怪。
一般人是從他手里求不到丹藥的,據說就算求到了,也得留下點什么。
“留下點什么?”
李節顯然這里有點怕了,“就…胳膊腿兒什么的。外面是這么說的,但我也見過。”
靈瓊:“…”癖好這么特殊?
后來不知道怎么腿受了傷,不能行走,脾氣就更加古怪。
連燼雪很少離開湖心島,一年三百六十天幾乎都待在那里。
“那個湖心島,沒上去的路嗎?”她觀察過,湖心島四面環水,根本沒有任何過去的通道。
李節搖頭:“好像沒有,反正從我進府,就沒看見過。”自然,他也沒去過湖心島。
“那他們怎么過去。”
李節:“輕功呀。”
靈瓊:“…”
行吧。
靈瓊沒錢氪金,自然是不可能見到自家崽子的,所以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在徐東安身上。
挑了個艷陽天,靈瓊溜達出府。
沒走多遠,就和徐東安來了個偶遇。
徐東安裝作偶遇,實則不知道等了多久。靈瓊裝作完全不知道,一口一個好人。
徐東安大概是被‘好人’迷惑,每次都屁顛屁顛給靈瓊付款。
等回去后反應過來,自己除了付款,好像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
再次見面,在心底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記住自己的目的。
然而逛著逛著,徐東安就忘了。
每次都是這樣,屢試不爽。
“哥…咳咳…”臉色蒼白的年輕姑娘捂唇輕咳,“這些天你早出晚歸,你在…在做什么?”
徐東安幾步過去,扶著她躺下:“嬌嬌你別起來,快躺著。”
“哥,無相府那邊,還沒有消息嗎?”徐嬌嬌因為身體不好,說話聲音不大,氣若游絲似的。
“哥哥會想辦法。”徐東安安撫她:“你別怕,哥哥一定會治好你。”
徐嬌嬌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謝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