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豐的出發悄無聲息。
但不知為何,當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楚河仍舊從內心發出莫名的惆悵來。
她突然開始發起愁來。
心想:我的記憶,什么時候可以恢復呢?
時歲豐他,跟末世的李長安,給人的感覺真的好像好像啊。
她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對方,對方表現的也是這樣。
那么,自己之所以快穿,是跟他有關系嗎?
不過,想著想著,這個問題太過復雜。實在不如今晚上的一鍋燉肉來的更有滋味兒,楚河眼睛一閉,干脆又接著睡覺了。
她現在可是上班拿工資的人,必須要養精蓄銳才行!
封閉的卡車里。
鄭教授作為科研人員,被大家圍在當中。
他笑呵呵地翻著筆記,此刻不斷跟時歲豐嘆息道:
“你們家小楚啊,我當真沒見過這樣聰明的人!”
“原理都不會,生拼硬湊,全靠自己的靈光就能讓我的實驗進度提升一大截!”
他要這么說的話,時歲豐內心是很承認的。
在他心中,誰也比不上小河。
但嘴上仍要謙虛:
“哪里哪里…”
畢竟車上這么多人,如果不謙虛一點,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重寶,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可惜啊…”
鄭教授笑完也嘆氣:
“有個難處我實在解不開,追問她最后的原理,她也說不清,只覺得下意識就該那么做這東西…”
鄭教授想起這點就心痛,心中暗罵那個不會培養人才的老楚家一輩子!
如今,還要忍著痛擠出期待來:
“就差最后一個步驟了,剛好你們這次出任務,我帶過去實驗實驗!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鄭教授說的樂呵呵的,車上人也跟著發出由衷的祝愿:
“但愿您的實驗早點面世,早一點造福大眾啊!”
但他們內心其實都沉甸甸的。
鄭教授是研究人員,一心只有他的研究成果,聽說有合適的場地就直接過來了,根本沒有聯想到其中蘊含的意思。
而實際上。
這次的任務不好做,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別看說是出任務,但這次去的地方其實并不遠。
那里曾經是個相當重要的戰場,如今鄉民們慢慢發展起來,大面積的耕地正在開發。
可是,就在三天前。
一位農民下地揮鋤頭時,一顆戰場遺留的地雷炸了。
這時他們才知道,這是當年一片還未來得及利用上的雷區。
而身為人民戰士,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職責。
——守護大家的生命財產安全。
現如今,對抗地雷并沒有高效的手段,想要清理完地雷,全靠人命填。
耕地不能荒,那么也不能賭這片土地永遠都沒有人意外踏入。
所以,只能拿自己去填。
——這便是科技落后的下場。
當什么都沒有時,填進去的,便都是活生生的血肉。
這一次,基地發出清理任務,是他們攔下了其他戰友,自己踴躍報名的。
多的都是像時歲豐這樣沒有家小牽掛的。
石翠峰家里雖然孩子多,但是只要有小河在,他什么也不擔心。
因此,便安安心心的為他的事業奉獻一切。
至于老家的兄弟和母親…
從小河過來,他每個月還是接連不斷的20塊錢往回匯去。
有了這錢,再加上楚河往日的折磨實在令他們心有余悸。
因此,時家和老楚家,只盼這個瘟神別再回去就好,再無人提其他的多余要求。
時歲豐心想:
養育之恩,他沒辦法用他媽心中的想法來報答了。
能做的,只能從錢財方面補貼了。
倘若沒了以后,撫恤金也會送回去一半。
——這就足夠了。
此刻,滿車的人心里牽掛著家人,鄭教授還在埋頭看著他的筆跡。
而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每一個筆直坐著的戰士,都是那樣的平靜。
當卡車搖搖晃晃停下時,時間已經半晌午了。
臨時駐扎點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
鄭教授實在扛不住這一路搖晃顛簸,下了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被小戰士送到一旁簡陋的研究室里。
那不過是一個略高些的,臨時搭出來的帳篷。虧得他手中的探測儀并不需要什么精密環境,這才能夠隨時都能研究。
那帳篷里,還有同樣請命而來的兩位外地研究員,但愿他們的研究理念融合在一起,能有新的突破吧!
但是…
這種想法實在太虛無縹緲,只希望他們能多得些實驗數據,這便足夠了。
鄭教授長嘆一口氣。
而這頭,實地勘查的情況也很令人絕望。
看著這一片平整又緩和的山坡,山坡下有一條蜿蜒的河流,河流對岸,便是繁榮的村莊。
這里,是村民們選中的耕地。
時歲豐默不作聲。
他農村出身,知道一片肥沃的土地對于農村人是有多重要。
此刻,取巧或拖延的辦法已不可行。
他在腦海中整理了幾個想法,隨后便回到營中,老規矩,一一收取大家的遺言。
“來到這里,就沒有退縮可言。”
“眼前的土地不能放棄,以土為生的群眾也不能放棄。”
“而地雷…大家都知道——沒有什么技巧。我們這一次,也仍舊要履行我們光榮的職責與使命。”
“現在,遺書準備好后,統一交到我這里。”
“明早8點,我會令人肅清這周圍環境,愿意上陣的,跟我一起趟雷。”
這不是第1次有這樣的任務。
全國上下,不知有多少隊伍無聲無息,默默在做。
清理地雷是沒有技巧可言的。
最起碼現如今沒有。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成長排,手挽著手,一步一步向前推進。
他們走過一遍,徹底將殘雷清干凈,接下來,才是要還給人民群眾的安全的耕地。
時歲豐吩咐完,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在那里,也放著他寫好,并無數次更改的遺書。
為國許身,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倘若停留在中途也沒關系,該做的他都做到了。
這一輩子,無愧于人。
而此刻。
另一側的簡陋研究室中。
鄭教授已然成了中心C位,手里那個簡陋的儀器不斷發出滴滴聲,引得另外兩人嘖嘖稱奇:
“準確率怎樣?”
“不錯不錯,85。”
“但是這是可以提升的…你瞧,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的零件,全都是生拼硬湊摁上去的…這誰家搞研究這么暴力?”
“可惜,只夠剛才那一次,如今就已經不能用了…”
“沒辦法,零件太拉胯,能拼湊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兩個老頭圍著眼前黑色板磚一樣的東西,看來看去,不時發出點評:
“老鄭啊,你可以啊!這種靈感,這種思路…前所未有啊。”
老鄭頭也不抬:
“別折騰了,快來幫忙,這最后一個思路我死活拼不上來!”
“你別看前頭這玩意兒做的簡陋,但實際上性能卻穩的很。偏偏我申請了好材料,接著來照貓畫虎,總有兩樣紅外探測感應微弱…”
他哪里知道,楚河雖然沒有太久遠之前的記憶,但是既然是下意識做出的,里頭理所當然的揉雜了一些外星科技。
其中某些手段,跟如今完全不相同。
但是效率卻驚人的高。
只不過其中需要給出的數據,也是不知需要多少,又有多精密!
這也是鄭教授遲遲克服不了的難題,因為總沒有一個雷場給他以身犯險的。
剩下的,就只有用笨方法,一組一組的數據慢慢磨唄!
而最郁悶的是,楚河下意識做出來這東西,可接下來不管再怎么想,她都復原不出來原先的思路了。
畢竟失憶了,那些自己所擁有的知識,尤其是并未形成本能記憶的知識,實在是記得不清楚。
一個多月了,鄭教授又不是沒努力問她,這不是一直沒成功嗎?
大概情況這么一說,三個老頭都急了起來!
“唉!”
“這東西誰做的?你別拉不下來臉來請教人啊!”
鄭老頭皺起一張老臉:
“我那是拉不下臉來嗎?”
“我是問人家,人家也說不清楚!”
“這就是一個沒上過學的農村姑娘,自己憑感覺拼出來的!知道為啥不?”
他得意洋洋的炫耀起來:“就為了幫我找一顆小螺絲釘!”
接著還比劃著:
“比米粒還小的小螺絲釘!還不是全金屬,而是特殊合成材料!”
“你說里頭的金屬含量有多少?”
“偏偏這樣就都能測出來,所以我才覺得驚奇!”
“你瞧,這回的任務不就用上了!”
三個老爺子研究起來沒完沒了。
時歲豐特意安排了一名小戰士負責他們的生活,臨到中午,小戰士這才端出過來三個大大的飯盒。
“各位教授,營地簡陋,咱們將就一下吧。”
然而三人埋頭研究,壓根沒聽到他的話。
小戰士輕手輕腳,這就準備將飯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誰知喊吃飯鄭老頭聽不到,此刻卻大叫道:“別動!”
“別動!那里有零件!”
說著,趕緊輕手輕腳的把一堆散碎零件慢慢收拾回來,唯恐漏了哪一個。
小戰士眼睛紅紅的,這會兒瞧著他們手邊那個丑不拉嘰的黑色板磚模樣的東西,明知不該多嘴,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是啥玩意兒?”
鄭教授抬頭一看——嘿,這小戰士!
眼眶紅紅的,該不會訓練太苦沒忍住哭了吧?
這么一想,又想起自己的小孫子了,言語便頗為和藹:
“這是紅外線探測器,主要用來感應金屬的。”
本身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東西,不然也不會這么簡單就直接開干了。
人家國外聽說早有大的進展,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準確率高達75。”
他們這三個老頭子不中用,現成的東西,就差那臨門一腳…唉!
什么紅外感應之類的,文化課屬實著急的小戰士眨眨眼,不好意思的問道:
“那是干嘛的啊?”
“探測金屬…那不是吸鐵石嗎?”
鄭教授一樂,笑呵呵道:“有點像,但是能探測的比磁鐵多多了。”
“你們這次不是來進行排雷任務的嗎?這個東西要做好了,往地面上一掃,有雷的地方它都能感應到!最深啊,5米都能看出來!”
本來是給小家伙科普一下的。
卻沒想到對方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叭噠叭噠就開始往下落。
鄭教授慌了:
“哎,你這是怎么了?”
見對方還手忙腳亂的捧著飯盒沒手擦,他趕緊和另外兩位教授將飯盒接了過來,另兩人還道:
“這大小伙子有啥事兒呢?值當這樣哭一場…”
誰知他這么沒說完,小戰士嚎啕一聲,哭的更慘烈了!
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為啥還沒做好?你到底啥時候把這東西做好?明天他們就要趟雷了嗚嗚嗚…”
涕淚橫流,實在狼狽。
鄭教授卻悚然一驚——
“不是說一大片荒地都是雷區嗎?也不知道多少地雷,怎么趟雷?”
說話前,腦中卻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閃過來。
小戰士狼狽的擦著眼淚,含糊不清的說道:“就…他們手拉著手,慢慢一步一步橫推走過去。”
說到最后,忍不住又抽噎了兩下,打嗝便又止不住了。
或許是太過難受,他也沒忍,便干脆又接著哭了出來。
鄭教授這才明白,他之前紅紅的眼眶,恐怕那會兒就已經哭了一場了吧!
此刻他內心沉重。
原本他打申請說跟過來,確實是聽說這里發現了地雷,但鄭教授以為是荒地,可以慢慢排雷。
等他研究搞清楚了,再進行工作不提…
可是眼下,人命就要堆在這上頭了!
他忍不住問道:“就不能再等等?”
再等等,等他把探測器研究好了。
現在手里頭只有那個半成品,如今早已經因為零件失靈不能再用了,只不過之前的數據保留著的…
85,85也行啊!
能少一個人受傷,就少一個人受傷了,更別提能救命了…
小戰士更難過了。
他話里還帶著鄉音,此刻和哭聲一起盡數宣泄,但在場三位老人家,竟還都聽得懂。
“這邊兒是兩熟的地啊!”
現如今平整土地,過不了多久,就能接著再開出一茬糧食了。
到冬天,人人都能吃飽,過個好年!
鄭教授說不出話來。
——是啊,天時不等人。
對于農民來說,能有什么比全家吃飽更重要呢?
拖延…
他們今天拖延一天,明天恐怕就有按捺不住的老人家親自過來。
沒有經歷過饑荒的人,永遠不懂饑餓的恐懼。
更何況,就算不打算著急種地,這么大一片荒地,萬一有人誤走進來,小孩子好奇…
想一想,所有人逗沉默了。
鄭教授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再看兩個老伙計,也都臉色發白。
畢竟,年紀大了。
他沉默的坐下,這會兒打開飯盒,突然大聲道:
“吃!”
“都給我吃!”
“今天下午,說什么都得把最后一點給弄透!”
三位老人家對視一眼,這會兒抓著飯盒,每嚼一口,神情仿佛猙獰的在啃下仇敵的肉。
小戰士的打嗝止住了,此刻默默看著他們,擦擦眼淚,也努力不再發出聲音了。
可惜,很多時候。
科研成果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今晚他們弄透弄明白,明天就能拯救不知多少性命,可偏偏最后一點,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
鄭教授站在那里,此刻看著已經快到底的白蠟燭——
荒郊野外扯不來電線,這已經是極好的待遇了。
再看外頭,四周寂靜,夜空茫茫。
這也是安全區域,除了兩邊值班的人,整個被圍著的坡地就在前方 此刻。
鄭教授拿著最后解不開的那組實驗材料,突然作出一個決定——
“咱們可能一直都是對的,只不過差了最關鍵的數據而已。”
這場數據就是實踐。
地雷埋在土地中,位置,深度,狀態都不相同。而想要紅外感應達到99以上的探測率,最后的精度把握便是關鍵。
可偏偏,他們拿捏不準這個狀態。
不僅這個數據達不到,70都達不到。
最后一點,死活都突破不了。
倘若再給一些時間,鄭教授知道他們能算出來的。
就像當年核基地里,大家拿算盤計算數據一樣。
可是…
一段時間是多久?
在此之前,他研究紅外探測三年。
下放之后雖然暫停了,但時不時也常在思考。
到了軍區,又研究了一個多月。
如今,又哪里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能等著他呢?
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就能出結果。
如今說出這句話,里頭蘊含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兩個打著哈欠的老頭聳然一驚:
“老鄭你瘋了!”
什么最關鍵的數據?不就是想走捷徑,親自去雷區探索嗎?
鄭教授忽然回過頭來:
“那不然呢?”
他指著自己的手表,壓低聲音道:
“再有4個小時天就亮了。”
到時候。
他們要眼睜睜看著那群娃娃們送死嗎?
這話一說,兩人都不吭聲了。
都是跟自家孩子一樣大的年紀,眼睜睜看他們去趟雷…
誰忍心啊?!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同時一咬牙。
“同去!”
數據采集量太大,鄭老頭一個人,運氣不好的話,還沒采集到,估計就要…
他們三個人,總有個成功的概率的。
再不行,拼拼湊湊,又能給后來者省出大把功夫。
而那讓紅外探測儀器提前面世的時間但凡多一天,說不定就能少犧牲些人。
鄭老頭也沒反駁,此刻只嘟噥道:“可不能后悔啊!”
三個老頭對視一眼:“多大年紀了,后悔什么呀后悔,老子就后悔自己不是個天才。”
他們這區域是最靠近禁區的,當時三位老人家倒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著離得近,探測效率高一些。
如今倒恰好給他們一個機會。
夜晚巡邏的人并不多,誰也不會防備他們三位搞科研的老人家。
其中一位用了點小手段,將帳篷從后邊無聲無息的打開。
接著,三位科研大佬如同小偷一般,慢吞吞向雷區里面爬過去。
三人摒氣吞聲,連交談也不敢,只隨身各帶一組零件,慢吞吞摸索著,爬行著,仔仔細細記下不同區域的各種反應…
時歲豐在夢中突然驚醒。
他瞬間清醒過來。
三兩下穿好衣服就走出帳篷——這是他的特殊直覺,不知曾救過他多少回性命。
此刻。
外頭寂靜一片。
蟲鳴和風聲之外,再無一絲其他的氣息。
但是…
借著旁邊火堆的光芒,他隱約能看到雷區邊緣處似乎有什么黑影在動。
此刻眼神一凝——
“把手電筒給我。”
身邊巡邏的戰士趕緊將手電筒遞了過去,而當他大步走近,將燈打開——
三個滿身泥土的小老頭還在邊緣處,就著根本看不清的月光,在筆記本上盲寫數據呢。
總的反饋數據在他們心中自有一條條的軌跡,如今三人湊在一起,雖然不敢說話,卻已經看到曙光了。
他們齊齊在心中感嘆——
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天才,竟能想出這種設計方案,對實際數據的需求遠大于一般儀器,但準確率卻能高達100!
最可怕的是,這種思路不僅僅能應用于這個名叫紅外,卻不僅僅應用了紅外技術的探測儀上。
三人激動地不行,仿佛已經開創了新的科研方向!
而此刻,突然一束白光照過來。
灰頭土臉的三名研究員一愣。
時歲豐臉色嚴肅。
“各位教授,你們在這里干什么?這里很危險。”
鄭教授深知時歲豐說一不二的脾氣。
若是別的,他還能打兩聲馬虎眼,爭取一下時間。
可時歲豐在那里,想都不用想。
他二話不說便向里頭又爬了兩步:
“我就差這最后一組數據了!”
而此刻,手中不完整的那部分零件,突然發出了尖銳的滴滴聲!
嘀嘀嘀!
鄭教授一愣。
下一刻。
他整個人天旋地轉,劇烈的轟鳴聲帶著土壤野草劈頭蓋臉的砸下。
而前方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讓他的眼睛都下意識緊閉起來。
身上也沉甸甸的。
抬頭一看,時歲豐正趴在他的身上。
光潔的額頭上,一縷紅色的血液正順著發際線靜靜流淌。
下一刻,便有七手八腳的戰士們涌上來,急急忙忙將他拖到一邊。
“醫務兵!快點兒!”
鄭教授腿都要軟了。
到底是坐研究室的,哪里見過這樣真實又慘痛的場景?
他慌忙問道:“人!人怎么樣?!”
這多好的小伙啊,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醫務兵迅速趕來,此刻看著時歲豐后背上一堆傷痕,再檢查一下身體,過了好久,這才松了口氣。
“沒傷到內臟。”
但是身體其他地方,失血的面積也太大了。
身邊無一人譴責,但三位老教授卻自覺心頭臉上都火辣辣的。
而這時,慌忙的鄭教授連忙借著打開的大燈,攤開自己手上的筆記本!
他趴在地上,就將之前盲寫的數據重新一一更正。
順帶對另外兩人叫道:“快!最后一組采集到了!數據匯總!”
兩名教授一聽,也毫不顧及形象的趴了下去。
三人湊在一起,將所有的數據匯聚成一條條的線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然大亮。
時歲豐早已做完急救措施,被送往附近的軍醫院。
眼前新換了一名在車上跟他說過話的負責人。
鄭教授拉著他的手。
“再拖延兩個小時!”
如今已是上午7:30點。
準備上戰場的戰士已經整裝待發。
鄭教授卻牢牢攥住他的手。
“再拖延兩個小時!”
“有了剛才的數據,我們的紅外線探測儀馬上就好了!”
“到時候,不需要大家用命去填了!”
他說的這樣鄭重,然而負責人并不敢完全相信,戰士們這種英勇赴死的士氣也不可打擊。
負責人為難的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隊伍,此刻一咬牙,終于作出決定:
“好。”
“只能這個時候了,我們給出的任務時限就在今天中午12點!”
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完成任務是他們的基本素養。
鄭教授猛的松開手,緩緩笑了出來。
“放心!時隊護著我,讓我這老骨頭沒折在雷區里。現如今,我就有把握讓他手底下的兵,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