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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開局一頭野豬

  深夜上山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因為動物也是要休息的,白天他們可能出來覓食,出來玩耍碰到的幾率會大大增加。而如今,夜深人靜,除非幾種固定夜行生物,其他的基本也都開始休息了。

  在這種情況下,鉆進黑黢黢的大山,對于常人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楚河不是一般人。

  吃肉的決心大過一切,為了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她無論如何都得干。

  今天不請回去一頭野豬,她明天早飯都吃不香了。

  因此,拿著家里的一把菜刀,便直接鉆進了山林。

  深夜里山中除了蟲鳴鳥叫和些微嘩啦啦的風聲,其余半點人聲都沒有。楚河靈巧的在叢林里鉆來鉆去,總能聽到或者察覺某處動物留下的聲音和痕跡。

  不過,對于鳥兒,楚河是不屑一顧的。

  ——這玩意兒肉實在太少了。

  有那功夫,還不如明天去把時家的兩只老母雞吃了呢,又肥又嫩,燉湯或者干燜都好吃。

  就是時歲豐那個手藝一般人沒有,吃起來總是不圓滿。

  這回好了,食材都自備,等到自己去了部隊——好家伙,大廚在身邊兒,啥玩意兒吃不進嘴里呀?

  就算他要出任務了,那還有大侄子呢!

  大侄子瞅著是個機靈小孩兒,不說多,學個簡單的總行吧。

  她,楚愛國,快穿任務者,可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一路摸索著翻進半山腰,借著淡淡的月光,她甚至找到了幾個兔子洞。

  狡兔三窟嘛,在附近又找著了相同的幾個洞,瞅準位置,大半夜的在洞口裝了幾個簍子固定好,然后放在洞口。

  隨即就燒火,悶出一股股的濃煙來。

  兔子們簡直是無妄之災。

  深更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呼吸不過來了,于是一路順著幾個洞口慌忙逃竄,然后…

  直接進那小口簍子里跳不出來了。

  這一波簡直完美。

  楚河揪起幾個簍子里的大兔子,三只大的,三只小的,把小的還往洞里一塞——可持續發展嘛。

  這村兒也經常有人上山,總得給人家留點兒。

  剩下三只大的就被干脆利落的擰了脖子。

  兔兔真可愛!

  兔兔看著就胖。

  楚河抖開懷里的一個麻袋,揣著三只兔子就接著往里走。

  可能是找兔子有經驗了,接下來連番掏了三個兔子洞,有個大家族居然有五只胖兔子!

  這會兒楚河也不想著她的野豬了,兔子肉她也沒嘗過呢,還有這毛,聽說可以做手套,圍脖啥的…

  不錯不錯!

  當兔子的,就要這樣全面發展,每一個地方都有用才行。

  可惜了,聽說東北那疙瘩棒打狍子瓢舀魚,怎么就不把她分到那地方去呢?

  她一天能吃一池塘!

  兔子滿滿當當裝了一布袋,楚河正琢磨著要不先回去,突然就看到面前的一排腳印。

  這是…豬蹄?

  還不止一只?

  她瞬間便驚喜起來。

  野豬在如今可是時不時要申請民兵隊專門進山打的,它們力大無窮,獠牙又長,沖撞起來,簡直跟頭牛似的。

  尤其是常年在山里轉的野豬,那個體魄的強健,人根本沒法想象。每年都有聽說某某地又有野豬糟蹋莊稼,以及撞傷害死人等消息。

  在很多山區,他們沒有天敵,一窩兒七八個崽,確確實實是農家人的心頭大患。

  楚河對于這些數據倒不清楚,但她知道,村里人見到野豬,那是極想打死的。

  又想吃肉又想除害。

  于是她一路跟著痕跡摸到了山洞,并拿出后背那只同樣被玉米皮包的嚴嚴實實的菜刀,磨刀霍霍向野豬。

  ——野豬,實慘!

  天色剛亮,大侄子老早便蹲在之前放魚的那個水洼旁。

  他可是知道他姑的本事的,一晚上就能弄那么多條魚,他們每年放塘時,每家分的魚都沒有這么多呢。

  如今姑姑說去山里,想想山里的野雞兔子,于是更加期待。

  不多時,楚河身影便出現了。

  但是…怎么就兩手空空的?

  難道姑昨天沒有收獲嗎?

  大侄子心想:沒關系,沒有兔子野雞,魚也好吃。

  誰知楚河湊到他身邊來:“大侄子,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三頭野豬,你去跟隊長家嬸嬸說,最大的一頭賣了,可以不要票,但凡能賣300塊錢以上,多的都歸她。”

  “另外兩頭,一頭讓她從頭到尾給處理好了,香腸,臘肉,臘排,肉干,煉油,豬油渣,悶罐肉…怎么處理都行,一要好吃,二要能保存。”

  “她要是應下來能做的好,還有一頭小的就給她。”

  大侄子倒抽一口冷氣,眼睛都瞪圓了。

  他姑簡直就是個大英雄,一晚上,三頭野豬!

  天啦!

  “姑!”大侄子好糾結呀:“我聽說去年咱們公社有個同志打死一頭野豬,被縣里頭獎勵了。”

  “你要是讓人知道你有這本事,是不是還要當三八紅旗手啊?”

  楚河:…

  整那虛頭巴腦的干啥?

  弄肉是為了自己吃的,只有自己吃飽了才能考慮這種家國大義上的事情,可不能餓著肚子為國犧牲。

  她,雖然叫楚愛國,但實際上愛國的覺悟并不太深——反正還不到上報紙那地步。

  于是她反問:“吃肉還是領獎?”

  大侄子擦擦嘴角:“吃肉!”

  隨即便反應過來:“姑,還沒上工,我這就去!”

  “等會兒。”楚河把他揪回來:“先想想辦法,看村里誰會,把我那堆兔子收拾了。”

  大侄子:…那堆?

  這年頭,大公無私的大隊長出了門,隊長媳婦兒盯著大蛋,呼吸都粗重了。

  ——沒有人能抵擋一頭野豬的誘惑。

  沒有人!

  甚至沒有人會嫌棄肉多。

  那對兔子也被她接手,有豬在那里擺著,兔子拿一只當報酬,剩下的從毛到肉都給處理的好好的。

  楚河從頭到尾沒露面,只給大侄子溝通好,三頭野豬便悄無聲息地進了大隊長家的后院。

  這回大隊長媳婦再也不敢小看大蛋了,她原先還覺得是小孩子投機倒把,又是弄魚,又是折騰的。

  可看這三頭野豬,沒點兒本事,誰有這能耐?

  背后還不知道扯了多少人呢。

  不能想,不能想。

  大隊長家可是前幾年才蓋的青磚大瓦房,院墻蓋的又高又厚,壓根兒沒人敢去偷看。

  如今,剛好適合他們一家男男女女拼了命干活。

  至于說今天集體不上工…

  哎喲,都有肉了,啥借口找不出來呀。

  “老三!出去碰到大伙兒就說你們昨天吃壞肚子,集中請個假。”

  倒是文娟嘟嘟囔囔說些什么“不吃野物,保護動物,寄生蟲”之類之類的話,被親媽一句懟了回去。

  “那行,你別吃了。”

  文娟迅速沉默了。

  70年代缺衣少食,沒有得到過尚且還能忍耐,但她上輩子,那可是什么好吃的都嘗過了呀。

  如今…

  吸溜!

  一整頭豬,從褪毛開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好在這年頭大家家里人都多,大隊長家一天沒人出門兒,煉油的煉油,洗腸衣的洗腸衣,剁餡兒炸丸子的炸丸子…

  要不是這單門別院離得又遠,恐怕早就被人察覺了。

  就這,廚房門窗還關著,就怕味兒多了跑出去。

  至于門窗關死會不會窒息這回事兒——那年頭的青磚大瓦房也得上房梁架瓦片啊,漏氣的地方多的是,關門關窗只是讓味道不要在低處被人聞到罷了。

  至于家里兩個兒子,則早早把肉處理好,直接帶去了市區。

  看大隊長家能過得風風火火,就知道這年頭,大伙兒都還有點兒自己的小渠道。

  豬肉整頭帶走一方面是容易被人看到,另一方面也是這樣會被壓價。

  他們要是賣供銷社,那自然整頭去要個收購價更劃算,可供銷社的價錢給的低呀。

  只能在各個廠的家屬院門口等,一塊兒一塊兒的肉分割起來,既方便隱蔽又好買賣。

  人家可是說了,只要300塊,多的全是他們的,那兄弟倆還不得絞盡腦汁把價提上來呀!

  而楚河則細數著自己的收獲——

  一頭豬。

  10只胖兔子。

  大魚小魚若干。

  泥鰍若干。

  黃鱔若干。

  蝦若干。

  這東西放正常人家里,一家四口能從年頭吃到年尾,吃的滿滿足足油水豐富。

  但是在楚河這里…

  她一個人,別太放開,也就半年勉勉強強吧。

  但是,再多她也帶不了啦。

  時歲豐可是講過,如今的火車又慢又擠,她帶這么多東西,擠進去就萬分艱難了,再多了恐怕壓根兒也沒地方放。

  楚河只能作罷。

  時歲豐還說有黑市呢,她都沒機會再轉轉…

  豬肉一天兩天的也處理不好,有些要做得耐保存,一些帶就得多花時間。

  比如做的那香腸,如今時間不對,不能做臘腸,便被手巧的隊長媳婦兒改成熏腸。

  大侄子每天早去晚回,不僅吃了個肚皮溜圓,手藝學的大腦都快爆炸了。

  好在有背后神秘人物的加持,隊長媳婦兒見他看的認真,還讓出位置,親手指點他做出一道菜來…

  大侄子和大侄女兒都在一門心思朝前奔著,但楚河從供銷社帶回來的零嘴兒,連吃帶分的都消耗了個七七八八,肚里早就沒油水了。

  坐下吃飯時,她看到桌上越來越稀的粥和越來越小的餅子,此刻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你們該不會背著我吃小灶了吧?”

  這話一說,時家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誰敢啊!

  大伙兒趕緊連番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主要我們就是吃的少。”

  “是啊,天熱,胃口不好…”

  連趙秀花也變得溫順可愛起來:“是不是吃不飽啊?但是家里也就這么點兒糧食了…”

  楚河友善地看著她:“真的嗎?我不信。”

  她推開桌上的碗筷,這會兒站起來直奔趙秀花的房間,門上老舊的大鎖被她隨便一拽便拉了下來。

  本來想上前來攔一攔的兩兄弟,看著那伴隨他們整個成長過程的鐵鎖仿佛酥脆的餅干,于是瞬間便慫了下來。

  不僅沒有上前去攔,反而一手按住趙秀花的肩膀:

  “媽,你看你,人吃不飽飯咋行呢?你就叫弟妹好好吃飽吧。”

  就算心痛,也比肉體疼痛要強了。

  大嫂二嫂同樣如鵪鶉一般縮在那里,只有從沒挨過打,反而時不時吃些零食的兩個孩子瞅著眼前這一幕,內心升起一股奇特的認知——

  越厲害越能吃飽飯。

  趙秀花和楚老太有同樣的屬性。

  房間的柜子里都藏著些好東西。

  楚河連門上的大鎖都能輕易拽下來,這會兒伸手揪掉那枚袖珍的可愛的小鎖匙,自然是毫無阻礙。

  柜子打開一看,高梁面,糙米,大米,小米,還有一點發黃的面粉。

  在順著房間的小門兒推進去一看——哦豁!

  原來倉庫連著她房間呢。

  房梁上掛著三塊兒臘肉,小籮筐里一筐子白的粉的雞蛋。成袋兒的紅薯高梁玉米糙米大米麥麩…

  不愧是自己嫁進來的人家,一家人都能干,果然是比老楚家條件好的多!

  楚河心滿意足。

  早說嘛,再有半年隊里就發糧食了,這些糧食絕對夠他們撐半年的。

  至于剩下的…剩下的就由她來解決吧,糧食放到明年可就不好了,是陳糧,吃起來不香。

  她關上門走出來,這會兒順手拎了一兜白面:

  “中午吃雞蛋餅吧。”

  雞蛋餅。

  要白面,要雞蛋。

  趙秀花白眼一翻,人就厥過去了。

  可惜了她的招式,對付一般人是挺有用的,畢竟生活在這里總要注意一下輿論嘛。

  但可惜,對于楚河來說,這世界上的雞蛋和白面并不因為人的意志而轉移。

  暈歸暈,倒歸倒,說了雞蛋餅就要雞蛋餅。

  少一粒蔥花都不行。

  她一腳踩上趙秀花的手指,等到人悠悠轉醒時才笑道:“你們別激動,我也不是那種糟蹋糧食的人。要是舍不得的話,就單做給我一個人吃吧。”

  可好不容易攢下的糧食,只給這瘟神一個人吃,這不是更心痛嗎?

  此時此刻,趙秀花痛苦的想——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回到兩人定親的那一天,拿著菜刀沖去老楚家——

  “想進我家門兒?做夢!”

  順便砍死那個把孫女教成瘟神的老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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