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愿者上鉤
一個揀盡寒枝不肯棲，只有香如故。
一個任爾東西南北風，寂寞沙洲冷。
總歸她素手摘星辰，浩瀚無垠，如果越過冰冷就能到達彼岸，洛心似就一直在路上，無論天上還是碧落，她愿意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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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回神，她就這么盯著自己，帶著陽光明媚，帶著清澈明朗。
“嗯？”
“您帶我看這個動線，應該不止是幫鐘哥吧，是不是信迪的項目柜臺也有問題？”
這覺悟太高了，許君放下翹著的二郎腿，被她移開的手指反復敲打著桌面。
“你也不是那么笨嘛。”
“那當然，我上學的時候老師都夸我呢！”
的確夸她，恩師對她贊不絕口。
許君拿出她打印的A3圖紙，用藍筆畫出了信迪的動線，雖然陳工沒告訴他，但許君父親家本就是經營酒樓的，對于商場動線這東西他是清楚的，找到幾個Key：外廣場，主出入口，中庭，電梯，車輛出入口而已。
“說說吧，你的圖有什么問題？”
洛心似蹙眉，又舒展開來眉眼帶笑，顯然她有答案了。
“信迪雖然餐廳位于馬路對面，但卻不是商場的動線上，柜臺方向對著后門商場，顧客從馬路這側進來餐廳后會遇到與這家店相同的問題，內動線是交叉打架的，顧客要走來走去。”
“這條馬路是對面所有人過來的主動線，餐廳和商場連接的門位于商場動線末端。”
“我明白了！所以我們的柜臺方向要重整個調整，也就是說圖紙要重畫。”
“很好，這是你自己發現的的。”
洛心似得意不過十秒，突然收起得瑟，仔細想想突然不對勁：許大魔王故意的！故意引導她自己說出來，然后讓自己心甘情愿的改圖！愿者上鉤，太狡猾了！
“怎么了？”
“呵呵，沒事！”
沒事才怪，不過人家是老板，她再生氣也不過如此。
“走。”
“去哪兒？”
“跟著走就是了。”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題真多！”
“您要是一早就發現了的話，那不是耍我呢嗎？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按照這個柜臺方向畫？”
“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也要你交點學費。”
“啊？”
“珺先以前的收費模式是按項目收費，也就是無限次改圖。現在，我們改了：按照甲方要求出一組圖，收一組圖的錢！”
“所以，你讓我出全套圖紙，然后我再畫一組正確的，再收一份錢？”
“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這個規則從下個項目開始，你先不要說，給陳工一個教訓。你上份圖紙送他們，我當做是送你的學費。”
“啊？”
洛心似總覺得自己被耍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許君很喜歡看她懵懂的樣子，聰明的小孩對待不懂的事情總是有那么強的求知欲。
“不是，學費我教了，不過你這么收費甲方能同意嗎？”
許君以為她會生氣，因為戲弄了她，讓她付出了那么多時間。
沒想到她站在公司角度考慮問題，挺有大局觀的。
“不然你以為我那天開會在談什么？”
洛心似突然想到那天跟吳迪視頻會議的時候，大魔王突然結束了會議說自己要開會，當時他們都以為這是大魔王的借口，沒想到他真的開會，而且通過那個會議，他已經拿到了上方寶劍，以后都是這樣的收錢模式，怪不得底氣那么足！
洛心似大意了，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
洛心似一路跟著他，他一直在走消防梯，不過已經營業的商場有一樣好：消防梯里有燈。
洛心似猜他要去樓頂看水塔，果不其然。
只在書里看過這個東西，真正運作還沒見過。
這東西......這么大個！發出的噪音也不是一般的吵！運作時，整個腳底下都是晃的！
洛心似終于明白環保里說的冷卻水塔距離住宅有一定距離是什么意思了。
這個商場已經開業六年了，建成已經接近八年，那時候還不流行空中花園，所以樓頂基本都是設備層，包括各家商戶的水塔（空調冷卻塔），現在的商場構造里，樓頂都是花園或者露天派對現場，水塔的工作空間越來越小。
商戶希望用水塔，因為冷卻水塔制冷效果快，后續能源費用比風冷機組要少很多，投入都在前期設備上，但穩定，輸出快。
商戶都會盡量逼開發商同意水塔，遇到肯當公司陳工這種不愿意得罪甲方的，就都推到設計公司這邊來，讓設計師對接甲方，陳工說是直接對接，其實就是不想擔責任，躲清閑！
偏偏此時吳迪跟珺先公司不對付，鬧的亂七八糟，怕也只有許君能理出頭緒來了。
“圖紙上：信迪項目樓頂的規劃是戶外婚禮，雖然占地不大，水塔的噪音和熱量也足夠讓樓頂不適合了，可是吳迪為什么會同意？”
“因為他想搞砸這個項目。”
洛心似看著他，他什么都想清楚了。
“你明白水塔構造了，以后記得千萬別答應甲方去談判水塔。”
“那您為什么還幫陳工談判？”
“你的問題越來越多了。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你說一點不說一點，我著急。”
“總之，知道吳迪這件事不簡單就行。不要自作主張，涉及到一些問題要來和我商量。”
“哦，好。”
“時間還早，再帶你去個地方。”
洛心似看看手機，得，他這是要可這一天逛！
去到車庫，洛心似每次都面對同樣的問題：她坐哪里？
“上車，愣著干嘛。”
洛心似拉后車門，發現后車門是鎖著的，萬般無奈，她輕輕的拉了一下副駕駛：門居然直接開了。她仔細瞧了，那天那個公仔已經不見了。
坐在副駕駛，駛出車庫，她的手緊緊握著安全帶，小心臟撲通撲通，洛心似呀洛心似，你這是怎么了？
“我看你簡歷在設計院待過，為什么不留下來？”
“跟這首歌差不多。”
她的回答輕描淡寫，卻帶著無可奈何。
此時，收音機里：875電臺正播放著寂寞沙洲冷，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