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2016或手機輸入:ap.求書、報錯請附上:書名作者 東陽靈犀宮的仁眀殿中,衛王將兩封親筆書信交給了來此議事的義子,衛國一等公,驍逸大將軍。世人皆知,衛王的義子叫做諸葛從容,卻沒有幾人知道,他的本名是劉瑢,更沒有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就是受盡嘲諷的宋懷王劉瑛和遭人謾罵的齊國公主蕭憶。
兩封書信,一封以暗紅色華貴錦帛仔細包裹,錦帛上繡有衛國龍紋,是獻給楚國新君的國書。另一封則其貌不揚,粗糙草紙信封上只有寥寥四個墨黑小字:“蕭兄親啟。”
衛王吩咐道:“小瑢,給楚王的國書,你拿回軍營,差軍中的可靠之人百里加急送到臨江昭凰宮。另一封給你舅父的信,你去一趟東陽鏢局,讓邢鏢頭親自去送,不需加急,只需穩妥。”
劉瑢看著義父寫下的“蕭兄親啟”四個字,心中暗嘆,原來他叫了許久的“蕭叔父”,竟然是自己的親舅父。
他知道,東陽鏢局是諸葛世家的生意,那邢鏢頭亦是諸葛世家在東陽城中最可靠的人。義父讓他送出去的兩封信,一封明,一封暗,看來衛楚國書無關緊要,而給遠在蜀國紫川的齊國國主蕭尋的信,才是要務。自去年四國軍盟起兵復國,義父與舅父從未有書信往來,就連義父登基,舅父也從未致信相賀。
劉瑢雖不知信中內容,此時卻也能猜出幾分,于是道:“義父,衛國復立不久,若此時急于復齊,恐怕得不償失。”
衛王坐在龍椅上直視劉瑢,面色淡然,語氣和緩:“自你得知了身世,即便你嘴上不說,但是我看的出來,領兵攻打宋國之事,你心里的立場已經逐漸動搖。可你知道我和你舅父為什么執意要復齊衛兩國嗎?”
劉瑢答道:“因為宋武王滅齊衛,義父與舅父都背負著成千上萬條人命的血海深仇。此仇不報…”
衛王搖了搖頭,劉瑢便不再回答。衛王緩緩起身,道:“起初,我們的確是為了報仇。找到你舅父之后,我與他年年相見,籌謀萬無一失的復國之策。可是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連宋武王的孫子都長大了,我和你舅父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復了國又如何?那成千上萬條人命,終究是回不來了。復國,若只是為了報仇,未免鼠目寸光。”
劉瑢清澈的眼睛直視衛王:“義父與舅父,是想用齊衛復國之舉重創宋國,用七國亂世,重開九州棋局,一統天下。”
衛王負手而立。“周亡之后,九州紛爭五百年,百姓永無寧日。只有天下一統,活著的人,才能安康,九州江山,才能世代安寧。”
劉瑢蹙眉道:“如今宋國腹背受敵,若是大國傾覆,七國亂世必來!亂世易來,卻有誰能保證,天下能夠順利一統?到時九州動蕩,死的,又何止當年的齊衛舊人?小瑢寧愿,齊衛復國,只是為了報當年的滅國之仇,始于復國,也止于復國。”
衛王長長嘆了口氣,道:“你以為,齊衛不復國,亂世就不會來嗎?你以為,沒有齊衛復國這個契機,宋國就能肆無忌憚地長存于世嗎?陳國、蜀國、楚國,早晚都會找其他的契機去瓜分宋國。與其等到九州動蕩時,我們都已垂垂老矣,不如當下將先機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小瑢,你我父子齊心,我保證,九州能夠在你的有生之年,萬民歸心,天下一統。”
衛王見劉瑢仍在猶豫,于是道:“先去送信吧!就算天下不能一統,復立齊衛兩國,也可告慰那上萬條人命。”
劉瑢將兩封信收入懷中,朝衛王行了個君臣之禮,便轉身離開仁眀殿。一腳才踏出殿門,他卻回頭道:“齊衛復國,是孩兒為報答義父的養育之恩去做的。九州若動蕩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時候,還望義父不要阻撓孩兒的選擇。”說罷,大步離去,留下衛王一人矗立在原地。
離開靈犀宮之前,劉瑢經過長緣殿,寫了另一封信,一同帶去東陽鏢局。
到得鏢局,劉瑢將義父給舅父的信以及自己寫給恕兒的信一起交給了邢鏢頭,并吩咐說,一封送去蜀國紫川的小隱棋社,另一封,送去璇璣孤島。而衛楚國書,則由衛軍士兵送去了臨江。
璇璣孤島之上,天剛剛亮,恕兒已經十分清醒。與其躺在沒有夫君在側的榻上,還不如早早起來,練練劍,看看書。練練他教的劍法,看看他看過的書。
恕兒瞧了一眼窗邊書案上放著的琉璃小瓶,知道那里面卷著一紙她曾給他寫的拜帖:“烏衣劍法小成,繁京顏氏拜上。”
從容,原來你一直將這張紙條留著,留在你臥房里最醒目的地方,每天一睜眼便能看到。你能看到,我也能看到。
上島已經一月有余,今早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場雪。恕兒抻了抻筋,便在雪中練起了劍。
過不多時,林瓔捧著一壺熱茶緩緩走來,靜靜立在一旁看恕兒練劍。他知道恕兒有每日晨起練劍的習慣,那是他們還在陳國時,恕兒養成的習慣。他本不愿早起,但那時生意忙碌,若不早起,一天之中便沒有多少能夠單獨和恕兒相處的時間。
恕兒練到微微發汗時,便收了劍,朝林瓔走了過去。“小瓔,這些年你沒少看我練劍,你怎么就不想認真學個一招半式呢?咱們在島上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不然,我教你幾套劍法?”
林瓔喝了一口茶,不在意地笑著:“我不學。什么東西我都能過目不忘,唯有這些劍法招式,我一個也記不住,就算記住了,我也使不出來。再說,恕兒姐姐功夫好,有你護著我就行了,我又何必費力去學?”
恕兒無奈道:“太子殿下,你雖有過目不忘之才,可是不學無術,只會浪費了你的才華。”
林瓔歪頭想了想,道:“你不是說璇璣孤島的歷代島主都寫了手稿嗎?歷代島主都是博學多才的人,那些手稿肯定包羅萬象。不然,我去研讀一下他們的手稿?說不定能學到很多。”
恕兒搖頭道:“歷代島主的手稿并不外傳,都鎖在了周王古墓里。未經允許,我是不能拿給你看的,連我自己都沒看過。”
兩人正說著話,一小廝匆匆跑來,朝二人行禮之后便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恕兒,道:“夫人,這是少爺從衛國遞來的信。”
恕兒謝過小廝,心里一陣溫暖,又是一陣忐忑。從容,這封信,是問候還是質問?
林瓔見恕兒遲遲不拆信,已猜透恕兒心思,于是道:“容哥哥應是盡地主之誼,寫信來問候咱們的。”
恕兒見林瓔在側,目光溫和,便鼓起勇氣,心里一橫,輕輕撕開了信封。大不了,就是一紙休書罷了!
信上的字跡清晰有力,風骨卓然,與休書毫不沾邊:
恕兒吾妻,
展信望安!
驚聞楚睦王薨逝,兩公子登島避亂,
若孤島長日漫漫,可入周王墓一觀。
歷代島主親筆書,九州百家武學典,
均藏于墓穴琴室,石柜左列上五層。
瓔弟可閱百年稿,愆弟可練百家劍,
待到二人歸楚時,文武左右護爾身。
相見有期,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