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烈,真帥,電視里明星都沒你帥。”
余燼一見面,就用長輩夸獎晚輩的語氣,肉麻地叫著小烈。
不黑不吹,今晚穿著王師父泡妞戰袍的裴烈,確實和流量小鮮肉有得一拼。
裴烈沒給面子,詢問地望著王夏:“師父,他誰呀?”
懂事!
王師父很滿意徒弟這個態度,熱情地介紹起來:“這位是我結拜大哥余燼,江湖人稱烈火郎君,很厲害的人物。按輩分,你應該叫他一聲大爺。”
徒弟很配合:“哦,余大爺。”
余大爺愣了一下,感覺這對師徒一個逗哏一個捧哏,像極了傳說中的郭老師和于大爺。
“走起,邊吃邊說。”
王夏好像忘了今晚是于大爺做東,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
路上他還抽空教育徒弟:“等會兒你注意看看菜單,能學到新東西。”
裴烈點頭,求知欲拉滿了。
進了余燼訂好的包廂,里面沒有服務員前來打擾,桌上擺著兩個平板電腦,供客人自行點餐。
裴烈劃過菜單,都沒好意思點,上面的菜貴得跟東風號有得一拼,隨便點兩個菜,就能頂他以前一個月工資。
直到看見米飯的價格,少年傻眼了:“師父,這什么優質大米,一兩二千塊,也太貴了嗎?”
王夏很平靜:“這種靈米飯,外面是這個價。”
“靈米是什么?”徒弟很好奇。
王師父給了便宜大哥表現的機會:“讓你大爺告訴你,他是專業的。”
余大爺把握住了這次機會:“小烈,靈米是這個時代獵靈人最主要的修煉資源,吃了之后可以提升靈力。它的生長環境十分苛刻,只有在幾個封閉的自然保護區,通過特殊手段,才可以培育出來。”
“這種米多少錢一斤?”裴烈問了點實在的。
“官方定價是500克一萬元,由于產量太少了,供不應求,很多人私底下高價收購,黑市里一斤賣到三萬多了。”余燼通過交流和裴烈套近乎。
“這么貴?”
少年眼珠子都凸了出來,這種米飯的價格超出了他的認知。
王師父鎮定自若道:“淡定,沒必要大驚小怪。今晚你敞開了吃,管夠,先點一斤靈米飯嘗嘗鮮。”
少年算了一筆賬,一斤靈米飯就是兩萬大洋,等于他從前一年的積蓄,頓時感動熱淚盈眶:“師父,您對我太好了,我…我不用吃這么多的。”
王師父不高興了:“這種小場面就讓你亂了方寸,以后還怎么跟我闖蕩江湖?”
裴烈更感動了:“師父,啥也別說了,以后我都聽你的。你叫我往東,弟子絕不往西!”
看到這對感情豐富的師徒,余大爺心里有很多問號。
他思考著一個問題:難道今晚,不用我買單?
轉念一想,以暴瘋大賤的為人,絕對不可能那么敞亮。
賤人!
余大爺覺悟了,心中十萬惡魔騎著羊駝,正在全軍出擊。
烈火郎君決定扳回一城,取出一個禮盒遞到少年面前:“小烈,大爺送你一個見面禮。里面有個新手機,配了新卡,你拿去玩玩游戲什么的。”
裴烈當場拒絕:“不用了,我師父會給我買的。”
余燼尷尬了,給了結拜兄弟一個求助的眼神。
結拜兄弟居然客套起來了:“大哥,你也真是的,來就來吧,還帶什么禮物。”
“不你托我買的嗎?”
烈火郎君又上頭了,自以為成功反套路:“小烈,這手機是你師父托我幫你帶過來的,你收著。”
“哦。”
裴烈當場沒客氣,拆開盒子一看,對新手機愛不釋手。
然后少年無視了余大爺:“謝謝師父,我很喜歡。”
王師父一臉慈祥:“別那么見外,應該的,誰叫我就你這么一個徒弟呢。”
你魂淡!
你下賤!
余大爺的羊駝大軍又在集結,他以為王夏怎么也得象征性客套兩句,沒成想這貨沒臉沒皮,比戴茂還會摘桃子。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服務員開始上菜。
菜肴很普通,唯有米飯不普通。
“這靈米飯,果然很好吃,有種讓人很舒服的感覺。”
裴烈嘗了鮮,開了眼界,又問道:“師父,不是說一斤米三萬多嗎,情懷樓一斤米飯才兩萬,也太良心了吧?”
王夏忍俊不禁:“你小子得好好回去研究研究數學,一斤米能煮二斤飯。我們點的這一斤飯,等于半斤米,實際上情懷樓一斤米能賣四萬大洋。”
裴烈尷尬地撓了撓頭發,又問道:“師父,情懷樓是不是相當于游戲里那種勇者、傭兵、魔法師聚會的酒館?”
王師父笑道:“為師很欣賞你這個思路,情懷樓是一位老前輩開的,整個白云城只有這家店賣靈米飯。有幾個包間針對獵靈人開放,普通客人到了這里,菜單上點不到靈米飯。”
等了半天沒等到王大帝切入東風號的話題,余大爺急了:“小烈,說說,你怎么從東風號跑下來的?別緊張,沒別的意思,我們自己人聊聊,你是我兄弟的徒弟,大爺不能坐視不理。”
“余大爺,你要幫我報仇嗎?”裴烈好像來了點興趣。
“那必須的,你是無辜受害者,大爺一定要幫你討個公道!”余燼慷慨激昂。
裴烈如釋重負:“有大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余大爺,你能不能直接扔個原子彈過去?”
“原子彈?”
余大爺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努力穩住了身體,擺事實講道理:“小烈,你在白云城長大,也該知道這座城市有多少人。拋開下面的縣城和鄉鎮不談,光是白云城市區,就有兩百多萬人口。真要一顆原子彈扔下來,姑且不說東風號上面的東西死不死,你覺得城里這兩百多萬老百姓能活嗎?”
“哦。”
少年若有所思,又換了個說法:“那你們能不能像吃雞游戲里那樣閃電突襲,手雷啊閃光彈什么的扔進去,然后重機槍、98K什么的一通猛打?”
“那就得看你能提供多少線索,東風號模仿了我國最大的江上豪華游輪,可容納七百人。如果確定船上幾百人全部轉化為非人生物,我們會考慮動用你說的那種手段。”
余燼小心拿捏著尺度,開始套話了:“反過來講,如果船上多數人和你一樣,是無辜受害者,我們不能忽視這些人的生命安全。這些上了船的人,等于罪犯手里的人質,貿然攻打,犯罪分子難免狗急跳墻…我們的宗旨是盡量先救人,再打擊犯罪,不如你先說說船上的情況。”
少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詢問地望著王夏:“師父,我能說嗎?”
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王夏是有立場的:“獵靈人的天職,是竭盡全力去救那些被臟東西纏上的父老鄉親,哪怕民眾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也不會把我們當英雄,但我們要自己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你知道什么就說吧。”
裴烈被王師父這種精神感召,說了有用的信息:
“東風號外面看上去笨重,里面很豪華,比電影泰坦尼克號那艘船還要豪華。船上的管理層很厲害,瞪一眼就嚇得我們發抖。那個保安部孫經理,一拳就把鐵師父打趴下了。”
“剛開始我和鐵師父以為那里就是個夜店,后來發現船上每隔幾天就有工作人員失蹤。四個月前,鐵師父也不知道發現了什么,被孫經理打死在甲板上,很多人都看見了。”
“以前我們下了班是可以下船回家休息的,就從鐵師父死掉那天起,所有人都不能下船了,手機平板什么的全部被沒收,吃住都在船上解決。”
“我試過用船上客服部的電話報警,打不出去,船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沒有信號。”
“有幾個想偷偷跑下船的,全被孫經理抓住,當著我們的面,用扳手打死,死得可慘了。”
“后來發生了更奇怪的事情,那些廚師、服務生、兔女郎,變得很聽話。我認識一個姐姐,她的眼睛夜里會閃紅光,我猜她身體里有東西,跟我身體里的東西一樣。”
“我裝成和她一樣,活了下來。大概是三個月前吧,船上的工作人員失蹤了一半,活下來的人都和那個姐姐一樣不正常。大堂馬經理每天召開員工大會,給我們洗腦。”
說到這里,少年透露了一個讓余燼頭皮發麻的信息:“船上的員工大會很奇怪,來來回回只讓我們念八個字——天道不公,真理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