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雪時晴。
編號:404666666…
王夏不愧是開了眼竅的,只瞄了證件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他非常肯定,全國范圍內,沒人敢做這個部門的假證。
名叫雪時晴的馬尾女孩,對他發出死亡凝視。
那種眼神冰冷刺骨,令人一瞬間感覺自己沒穿衣服,仿佛大冬天光著屁股站在雪地里。
王夏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敢直視一個女孩的目光,渾身都在哆嗦。
那一瞬間,他仿佛陷入彌留之際,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往事。
短暫的一生在他腦海中閃回,最終濃縮為他出道之初,老苗對他說過一句話:當四零四出現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目標是無辜的。
暴瘋大賤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正式跑路,就被攔截了。
“完了,我的人生,我的理想,我的青春,我的熱血,全玩完了。”
他內心是悲愴的,感覺生命在這一刻畫上了休止符。
用他的邏輯來判斷,江北第一家出手了,請動了傳說中的四零四。
雪時晴一句話把絕境中的王夏喚醒過來:“你來開車,幫我追一個人,快!”
說完她急匆匆上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
這一刻,王夏心里有很多問號。
眼前這個狠角色,不是戴茂派來抓我的?
王夏驚魂初定,麻起膽子瞄了瞄雪時晴頭頂,看到了嚇人的信息量。
雪時晴頭頂上,沒有出現任何氣象。
那種情況,如同一個普通人看到另一個普通人。
從雪時晴按住車頭那一瞬間的爆發力來判斷,她絕對是個獵靈人,而且是那種體宗的狂戰士。
王夏看不透對方的實力,只有一種可能…三境!
獵靈人的眼竅,通常沒法跨境界。
王夏能看得出二境余燼和老板娘的氣運,卻看不透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的牛人。
根據男人的第七感,王夏判斷出,眼前的女孩很年輕,比老板娘要年輕,甚至比他還要年輕。
這樣的年紀達到三境,堪稱天才。
說來話長,王夏電光石火間做出了各種判斷,他看到了希望,試探了一下:“長官,我把鑰匙給你,您是干大事的人,我這種平頭老百姓幫不上忙,就不打擾了。”
“我不會開車!”
雪長官理直氣壯:“開車,快!”
王夏硬著頭皮上了車,問道:“長官,該往哪兒開?”
雪時晴語速飛快:“直走,前面有輛黑色本田,車牌尾號247,你全速追上去!”
王夏啟動車輛,保持著時速六十邁的素質行車。
“開快點!”雪時晴催促起來。
“長官,超速要罰款的。”王夏弱弱道。
“全速前進,后果我來承擔!”雪時晴完全是命令的語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長官您坐穩了,先把安全帶系上。”
王夏說著,翻起了車頭一塊牌子。
那塊和出租車招牌差不多的牌子,上面寫著五個字:藤原豆腐店。
飄了,車子飄起來了。
盤山路上,面包車秀出了傳說中的漂移。
雪時晴本來是不屑綁安全帶的,也不知是誰讓她變了心,突然伸手把安全帶系上了。
然后,她思考著一個技術性的問題:五菱紅光,也能跑得這么快?
她沒有找到答案,但是樂見其成。
于是乎雪長官送去了鼓勵:“你車技不錯,能不能再快點?”
“好嘞!”
王夏又加速了,那是相當配合。
為什么突然這么配合呢?
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縱觀整個江東,沒有那種二十來歲的三境女性獵靈人。
根據當初從包打聽老苗嘴里套出來的消息,江南誕生了號稱五十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少女,最近幾年紅得發紫,江湖人稱冰魔女。
如果王夏沒猜錯的話,傳說中的冰魔女,此刻就坐在他旁邊。
于是王夏文藝起來了,一下子想起了莎士比亞。
莎士比亞說過:大腿車里坐,不抱是罪過。
抱緊了這條粗大腿,王大帝敢在戴茂面前招搖過市。
就在他琢磨著如何搭訕的時候,大腿開口了:“把你手機給我。”
王夏在褲兜里掏啊掏,把手機遞了過去,還附送了小貼士:“長官,鎖屏密碼是695269,您隨便用,我流量夠的。”
雪時晴根本沒有用流量的意思,屏幕解鎖后撥通了一個電話,依然是命令式的語氣:“是我,馬上定位這個手機,派輛直升機過來。”
也不知電話對面說了什么,她秀眉微蹙:“一個小時太長了,盡量協調一下,我給你半個小時。”
說完她就掛斷電話,完全不管對方受得了受不了。
豎起耳朵的王大帝,從簡單的兩句話里,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量。
原以為雪時晴的職位比戴茂高一點點,現在看來,恐怕要高出一大截。
根據從前吃幾次燒烤摸索出來的經驗,老板娘也不能隨意調動直升機。
過了兩分鐘,雪時晴依然拿著王夏的手機,壓根兒沒有還給他的意思。
突然,手機響起來了。
“在我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
聽得出來,王大帝非常的old school,手機鈴音用了二十年前的老歌。
來電顯示兩個字:老媽。
雪時晴沒有絲毫猶豫,bia的一下就點了拒接紅按鈕。
哪知道王夏他老媽特別執著,又打了過來。
王夏弱弱道:“長官,要不還是接起來吧,我媽這人,天生有一種不屈不撓的奧運精神,打不通她是不會死心的。”
雪時晴沒說話,瞪了他一眼,威脅意味十足。
王夏放緩了車速,說道:“電話再這么吵,我都沒法集中注意力開車了。長官,我不會亂說的,讓我給我媽報個平安行不?”
降速的面包車起到了效果,雪時晴拿著手機,伸手放到王夏耳邊:“我開免提,你看著辦。”
接著她給了一個眼神,讓王大帝自己體會。
電話一接通,傳來兇悍的女高音:“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嗎,敢掛老娘電話?”
天空中,仿佛飄起了六月雪。
眼看王大帝就這么背了鍋,雪時晴那口罩遮蓋不住的眼角,些許地綻放出一絲笑意。
“媽,我在開車,剛不小心按錯了。”王大帝應對這種小場面毫無壓力。
“我和你爸到家了,你人呢?”老媽問道。
“不會吧,也太不巧了,我今天剛好出差。”王夏長嘆一聲。
“啥時候回家?”老媽又問。
“不好說,這次談個大單子。”王夏說道。
“下周六是你生日呀,你過生日都不在家里過?”老媽生氣了。
“今天才星期一,還有十幾天呢,我生日之前一定趕回去。”
王夏說著,岔開了話題:“媽,我在家里留了十來斤優質大米。對對對,就是袁老先生最新研發的高科技產品,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我特地托關系搞來的。你和我爸這幾天煮來吃了吧,一頓煮二兩就夠了,能強身健體,滋陰補陽,千萬別給外人啊,就你們倆吃。”
“算你有點孝心。”
老媽消氣了,開始散發母愛:“兒子,下個星期你就二十四了,本命年特別邪性。聽媽一句勸,別不信邪,你買幾條紅內褲,出差的時候換著穿。”
“成,我到了那邊就去超市買一打紅褲衩。”
“那先這樣,你好好開車,拜拜。”
通話結束,王夏長舒了一口氣。
雪時晴依然沒把手機還給他,問了一句:“你車里有礦泉水嗎?”
“有是有,只剩半瓶了,我喝過的…啊,你這么不嫌棄?”
王大帝話還沒說完,雪時晴已經找到了那半瓶礦泉水。
她摘下口罩,喝得很猛,像沙漠里幾天沒喝過水的人。
女孩也不知在大山里摸爬滾打了幾天,身上衣褲有刮裂的痕跡,頭發上還夾雜著一片小樹葉,盡管看起來有些臟亂,她那張臉,依然讓暴瘋大賤有種眩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