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想過洛言很多的評價,卻不曾想到洛言會給出這么庸俗的評價。
“只有這些嗎?”
曉夢美眸眨了眨,看著眼前這個俗人,詢問道:“未曾想到櫟陽王這等人物竟然也會以貌取人。”
“人與人之間,第一次見面相處,彼此所在意的自然是外貌形象,無論是才華亦或者內在,都不是短時間能感受到的,這些都需要日積月累的相處,第一次見面又能感受到什么?哪怕有好感,那也不過是別人表現出來的假象,日久天長才是考驗彼此的方式。”
洛言嘴角含笑,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大方的承認。
“食色,性也,足以見得櫟陽王心性坦蕩,勝世人無數。”
曉夢沉吟了片刻,目光略顯異色的盯著洛言,與俗世之人相比,洛言給她的感覺確實很特殊,這種感覺哪怕時隔十數年依舊未曾改變,他依舊是他。
“世人只是在意的外在形象與評價,若非與曉夢大師這般世外之人,在下也不會這般冒昧。”
洛言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
“我在櫟陽王心中便是那不染俗世的世外之人?”
曉夢目光微閃,纖薄的嘴唇微動,靈動平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嘛意思…洛言聽到曉夢這話,結合原著里對曉夢的性格了解,頓時心中有了主意,面色不變,輕聲的說道:“大師這樣的人物自然是世外之人。”
說完頓了頓,不待曉夢說話,話鋒一轉。
“不過,對于曉夢大師的第一印象卻并非如此,在我心中的第一感覺,大師只是一個美麗的妙齡少女,第二感覺便是可惜,如此美人卻沉迷于修道之中,未免可惜。”
“可惜什么?道家修行并不忌諱男女之歡”
曉夢似笑非笑的看著洛言,抬起玉手輕攬額前一縷碎發,瞬間流露的風情令洛言這樣的老司機都是心頭一熱。
這年頭,道姑終究是稀罕物。
“不忌嗎?”
洛言倒不至于因為心頭一熱就失了分寸,反而有些好奇的探討道。
他知道曉夢說這些并沒有那個意思,對于曉夢這樣的人物,男女之歡也不過是一種對道的探討,而非。
“男陽本就是天地大道,道家重心不重跡,修道之路本就是煉心的過程,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又如何能窺探天地之道。”
曉夢那清澈冷冽的眸子宛如冰雪一般淡漠平靜,緩緩說道。
我不信,有本事和我切磋一二…洛言壓根不信曉夢這話,曉夢所言所語不過是說說罷了,道家所謂的煉心也不過是忘情的過程,離真正的悟透差了十萬八千里,畢竟不參與如何悟透,就連洛言這樣的人物,也只不過在事后才能悟透一二。
“這一關,大師過了嗎?”
洛言有些好奇的看著曉夢,追問道。
“尚未心動,何談其他。”
曉夢姿態高傲優雅,目光冷淡平靜,宛如超然世俗之外的仙女,對俗世不屑一顧。
洛言聞言,正色了幾分,有些好奇的詢問道:“那大師想要試試心動的感覺嗎?”
“何意?”
曉夢微微蹙眉,不解洛言的意思,莫非對方想看她的腿,可這種行為對她沒什么影響,世人無數,別人如何做與她何干,她不至于因為別人的行為而亂了心。
洛言笑了笑,緩緩起身,坐到了曉夢身旁,然后在她的注視之下,腦袋湊了過去,直至面頰接近,能呼吸到彼此的氣息才停了下來,看著她那雙故作平靜的眼眸,輕聲的詢問道:“大師,心亂了嗎?”
曉夢握緊了手中的秋驪,美目卻依舊冷靜,緊緊的盯著洛言,默不作聲,也沒有避讓的意思,她不信洛言敢!
“啵”
洛言嘴巴撅了一下,正好碰到了曉夢的薄唇,他原本不想的,奈何眼前這個大美妞送上門,躲都不躲,不親白不親,大不了挨一掌,撩撥此類天之嬌女下手的趁早。
有點軟…
曉夢美目睜大,眼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顯然不敢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下一刻,身體本能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內息,四周天地之力震顫,似受到她的牽引,猛地震蕩開來。
洛言不躲不閃,直接硬抗了這一下,靠著強大的身體素質,硬生生的頂住了。
“大師,你的心亂了。”
洛言目光玩味的看著曉夢那睜大的眸子,抿了抿嘴唇,柔聲的說道。
曉夢何止心亂了,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美目死死的盯著洛言,似乎要記住眼前之人,雖然她從未忘記過,下一刻,身形一閃,似融入天地之中一般,消失在了洛言眼前。
跑了!
這就跑了,果然是嘴強王者,這才哪到哪…洛言看著空蕩蕩的座位,伸手揉了揉胸口,心中不忘調侃了一句。
他心如止水,沒啥太大的沖動,不過碰了一下嘴皮子,又不是小朋友,這都能飄飄然。
可惜,曉夢沒給機會。
不過。
曉夢剛才那倉促的一掌威力還算可以,換做尋常之人說不得要重傷,當然,對于洛言這種皮糙肉厚的家伙而言,這一掌挨得的很值,不至于受傷,畢竟這廝動嘴的同時早就做好了防范。
這年頭,撩妹也是需要實力的。
“曉夢大師,我在桑海城等你。”
洛言運轉內力,大笑一聲,旋即轉身向著山下走去。
此番來道家,收獲頗豐,心中不少問題得到了解答,同時也得到了天宗的態度,至于曉夢,那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諸子百家之中,道家的地位特殊,高手也是最多,與帝國也沒什么利益糾紛,就連宗派教義對于帝國也沒有影響。
這種情況下,對付道家得不償失,倒不如曲線救國,從曉夢下手更合適。
一個十八歲的女子,就算再如何成熟,也掩蓋不了她涉世未深,撩撥起來毫無壓力,簡單粗暴點就行。
心亂了,一切好說。
這一招屢試不爽。
換做紫女那般的御姐,這一招的威力就直線下降,只會認為你是登徒子,呼叫衛莊給洛言梳頭。
話音落下。
洛言這廝竟然真的帶著墨鴉向著山下走去,毫不留戀。
曉夢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大椿樹下,高挑的身姿搖曳動人,清麗高冷,美目復雜的盯著洛言離去的背影,她的心真的亂了,又羞又怒,還有幾分道不清說不明的復雜,只因為洛言當年救了她,若非洛言,也無今日的她,這是恩情,若非如此,她豈會與洛言那般隨意,更別說被洛言占了便宜。
只是她沒想到洛言真的敢那么做。
對方真的只是見色起意嗎?
曉夢深吸了一口氣,運轉道家的內功心法,心緒緩緩平靜了下來,閉目沉吟了片刻,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冷靜的思索著這件事情,她不信洛言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若對方真的只是那種人,對方也不可能從一介草民成為大秦唯一的異姓王。
想明白這一點,曉夢不由得有些惱怒,若只是前者,她倒不至于如此生氣。
可現在!
“心亂了,便下山去吧,你的道不在山上,這俗世你終究要走一遭,當年阻攔你是因為你年幼,如今的你可以下山了。”
一道蒼老平和的身影在身后響起。
只見北冥子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了樹下,端著一杯茶品味,只是目光都未曾看向曉夢。
“師傅對他如何看待?”
曉夢轉身看向了北冥子,有些好奇師傅對洛言的評價。
“他是異數,當年你為他所救,你的命數也發生了改變,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這一切,命運無常,卻有定數,一切皆是緣法”
北冥子淡淡的說道。
曉夢皺了皺眉頭,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此番下山,師傅可有囑托。”
“代為師去看看這天下。”
北冥子目光幽幽,緩緩的說道。
什么意思…曉夢有些不解。
北冥子沒有說話,身形再次淡去,宛如羽化,轉瞬間,氣息消散一空,再無其他,似身融天地,化作這山峰間的一草一木。
下山的過程中。
墨鴉目光有些古怪的看著洛言,若是他沒有眼瞎,剛才洛言似乎親了一個女子,然后那個女子還給了洛言一掌,那掌力看上去有點猛,以他對道家天宗的了解,山門之上符合這個條件的女子似乎只有一人。
王爺還真是…生猛!
墨鴉心中只能給出這個評價,他挺想問問洛言那一嘴的感想,不過理智讓他忍住了,畢竟一旁還有一名天宗長老清虛子呢。
想到這里,墨鴉也是瞥了一眼清虛子,這天宗當真古怪,當代長門被人在山門內親了,這長老竟然毫無感覺,面色不改,就離譜。
一路無話,以幾人的腳力,很快抵達山腳。
清虛子對著洛言微微一禮,便是轉身上山,幾個閃身間便是消失在了眼前。
“這道家還真有意思”
洛言又掃了一眼道家山門,低聲自語了一聲。
這份意思說的自然不是曉夢,而是天宗、人宗、陰陽家,道家一分為三,追求的道不同化作三個宗門,當真有趣。
按照道家的說分,似乎也能分為天地人三派。
所謂的地不就是國家嗎?
倒是與陰陽家很符合。
“走吧,該前往桑海城了。”
洛言沉吟了少許,輕笑了一聲,對著墨鴉吩咐了一句,便是上了馬車。
原本倒是可以帶著曉夢一起走,奈何此番前往桑海城,家中女眷也是跟著一起去了,出來一趟就帶著一個漂亮妹子回去,容易破壞家庭和睦,曉夢終究是室外之人,不合適。
想必曉夢也不愿意參合這些俗事。
桑海城,臨海的一處偏僻的別院之中,兩名劍客正在交手,身形交錯間,劍氣閃爍,不過兩人的劍氣都極為隱晦,并未爆發開來,似乎只是切磋。
許久,一人被斬落下去,穩穩落地,露出了一張俊美的面容。
若是有儒家弟子在此,便會認出他的身份,儒家三當家張良。
“子房,你的劍術進步的很快。”
一道沙啞的聲音自屋檐上響起,伴隨著長劍入鞘的身影,衛莊那魁梧的身姿落在了張良身旁,目光幽冷且平靜,還有著些許復雜,似乎想起了曾經的往事,當年在韓國的歲月,終究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段記憶。
夢想、同伴…可惜,一切都太過脆弱,轉瞬即逝,曾經的同伴,如今只剩下幾人還活著。
流沙更是煙消云散。
海風呼嘯,浪花濤濤,蔚藍色的天空,極致海鷗滑翔。
“可惜,你的劍飲血太少,缺了殺氣。”
衛莊平靜的說道,以張良的天資,見到不該止步于此,可惜他不喜殺戮,與人交手的次數太少。
“這世上多一名劍客,少一名劍客,并不會影響什么。”
張良微微一笑,輕聲的說道。
衛莊微微皺眉,冷聲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懂嗎?唯有你手中的劍才能護住你想要的一切。”
張良并未與衛莊辯駁什么,他此番與衛莊聯系也并非為了閑聊:“墨家希望與逆流沙合作,我作為中間人為你們牽線,墨家巨子如今被關押在噬牙獄,據蓋聶先生所言,你曾經被關押在其中,后從其中殺了出來。”
“噬牙獄?”
衛莊目光閃爍了一下,一段并不美好的記憶浮現,沉默了片刻,冷漠的說道:“我為什么要幫墨家?我需要一個理由。”
“帝國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沒興趣與弱者合作。”
“蓋聶先生并不弱小。”
張良微笑著提醒道。
衛莊皺了皺眉頭,被這話堵住了,對于師哥的實力,他自然是認可的,可對于墨家那些人,他卻是毫無興趣。
“我有預感,帝國即將對諸子百家動手,此番帝國將處刑的地點定在桑海城,儒家會成為下一個…”
張良笑容收斂,目光凝重,看著遠處的大海,低聲輕語。
“儒家可不是墨家,帝國有這個胃口?”
衛莊皺眉反問道。
就算要對付儒家,現在也絕對不是好的時候。
帝國似乎有些心急了。
張良搖了搖頭,此事他也不知道,但他有預感,帝國此行不會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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