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是諸子百家之中影響力最深遠的一個宗派,后世之人凡是讀書皆會學習儒家的知識和思想,就連現代人亦是如此,可見一斑。
帝國要滅亡諸子百家,滅的只是諸子百家的宗派,而非他們的思想和知識。
儒家自然也是如此,說實話,現如今的儒家還是很不錯的,以君子六藝啟蒙,走出來的弟子皆是大才,可也因此,帝國不得不對它動手,因為洛言很清楚儒家的發展史,比起其余諸子百家,儒家是最容易做大做強的。
歷史上一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直接將華夏最璀璨的文化思想一鍋端了,只剩下儒家一家獨大。
這種事情想要從根源處剔除,那首先就得毀滅諸子百家的格局。
研究學術可以,但不能以各自宗派自居,將所有人融入到一個學院之中,將諸子百家的學術變成一門門學科,海納百川,讓所有弟子都變成雜學家,啟蒙便是各門派思想知識,待到一定年齡便可分班學習,如此一來,自然就不會存在所謂的儒家弟子。
這些便是洛言的想法,未來如何走,還得看帝國的發展,不過這條路他至少可以保證不會走錯。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
驚鯢俯首看著洛言的眼眸,沉默了片刻,薄唇輕啟,聲音清冷且平靜:“你又何必試探我,無論你做什么,是對是錯,我都站在你這邊。”
洛言是她的夫君,是辰兒的父親,對于她而言,洛言便是一切,其余的事情對比起來反而并不重要。
“這不是考慮到你的想法嗎?那顏路與你終究有些關系,其恩師更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想必你心里也會不舒服。”
洛言握住驚鯢柔軟的玉手,捏了捏,輕聲說道。
驚鯢細眉微簇,遲疑了少許:“他若不死,對你的計劃有沒有影響?”
“顏路是儒家的二當家,你覺得他會坐看帝國吞滅儒家嗎?”
洛言反問道。
這一次對付儒家可不是對付一兩個人,而是要直接吞滅儒家的學術道統,這種事情和滅亡儒家沒什么區別,伏念、顏路等人若是能答應才有鬼。
玄黃學宮曾經借助荀子的名義吞并了一批儒家弟子,而現在,卻是要將儒家整個吃下。
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也許就是雜學家的最高奧義,從偷學者變成吞并者,只要是看得上的,全部拿過來變成自己的,如此一來,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偷學。
驚鯢沉吟了少許,搖了搖頭,以她對儒家的了解,顏路肯定不會投降的,其實不單單是顏路,這種事情換做其他諸子百家也是一樣,沒有人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道統被吞滅。
“此事會不會鬧得太大?”
驚鯢擔憂的看著洛言,儒家不是墨家,如今玄黃學宮之中都有著不少儒家的弟子,他們雖然在秦國待了十數載,且大多數都是平民出身,但他們對于墨家終究是有感情的,儒家對于禮義廉恥看的極重,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儒家被滅而無動于衷。
甚至不單單是玄黃學宮,就連帝國內的諸多官員也肯定會反對,到時候亂子絕對不會小。
洛言拉著驚鯢的手放在嘴邊吧唧了一口,笑瞇瞇的說道:“所以我不打算出手,此事交由李斯負責,他負責動手,我負責吞并儒家,期間盡力擔保顏路無礙,畢竟他怎么說也是無名的弟子,我豈能讓你心里不舒服。”
那你還說這么多!
驚鯢聞言也是哭笑不得,虧她還擔心洛言惹事上身,卻不曾想到洛言早就想好了一切,與她說這么多,不過是逗她。
“你呀,就不能好好說話”
驚鯢伸手捏了捏洛言的臉頰以示教訓。
“丑話說在前面唄,這種小把戲瞞得過普通人,卻瞞不過儒家那些高層,顏路也許會選擇死磕到底,到那時,我也沒辦法,我只能盡力保住他的命,可他若是要尋死,那我也救不了他。”
洛言笑容收斂,目光認真的看著驚鯢,沉聲的說道。
“你是希望我去儒家幫你勸說顏路?”
驚鯢這一會兒也反應了過來。
“你與顏路有些交情,當年若非你送他前往儒家,他在半路上便已經被羅網截殺了,又如何有現今的儒家二當家,在這上面,你對他有救命之恩,儒家注重禮節,救命之恩,他豈能無動于衷,找個機會,送他離開小圣賢莊,也算是報了他師傅對你與言兒的救命之恩。
之后他若是再尋死,那也與你無關。”
洛言躺在驚鯢懷中,把玩著她的玉手,不急不緩的說出了心中的打算。
他不想讓驚鯢心中有疙瘩,有些事情了結了也好。
說實話。
洛言對儒家的三位當家感官都不錯,三人皆是大儒級別的,哪怕是最年輕的張良,可對于勸說他們,洛言毫無把握,所以計劃自然是按照最壞的打算。
動手之前,他打算將顏路和張良調離。
張良交給紅蓮是個不錯的選擇,只要拖住這兩人 不過此事鬧大了,李斯的名聲估計就徹底臭了,再加上誅滅諸子百家的“罪責”,嬴政都有可能保不住他,但有境外王位作為誘餌,洛言相信李斯會聽從安排,畢竟他的權利心太重了。
李斯已經貴為一國相邦,權傾朝野,在中原的權勢已經達到巔峰,升無可升,想要突破,只能去國外。
想必李斯也是愿意的,洛言給他畫的大唐夢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至于這種分封會不會給帝國造成麻煩,那無疑是后世的事情了,如今的洛言只想搶占地盤,磨滅各國的文化、精神以及文字,讓那些亂七八糟的語言統統變成華夏語。
定個小目標,先統一全世界的文字、語言!
“焚書坑儒”也可以提上日程。
先把各國亂七八糟的文字歷史焚個干干凈凈再說,此事李斯極為合適…舍他其誰!
畢竟鍋多不壓身。
“聽你的。”
驚鯢并未反駁什么,洛言眼下的安排顯然是最合適的,而且已經足夠照顧她的情緒,這般情況下,她自然也不會再說什么。
“讓我抱一會兒”
洛言微微起身摟住驚鯢,腦袋直接埋在她溫軟的懷中,順勢將其推倒在床,隨后就不動了,靜靜的摟著她,一時間感覺心中無比的安寧,似乎外面的算計都遠離了。
驚鯢的懷抱很軟也很香,哪怕老夫老妻了,依舊令洛言有一種難言的依戀,感情有些復雜。
驚鯢溫柔的輕撫洛言的腦袋,目光柔情流轉。
屋內一時間頗為溫馨。
窗外明媚的陽光懶洋洋的灑落屋內,輕撫吹拂簾紗 自驚鯢屋內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洛言直接去了炎妃的院落之中,剛剛進入院子便是感受到四周的天地之力輕顫,似乎被什么東西牽引了一般,向著屋內涌去,比起月神,眼下造成的波動似乎更大。
門口處,黑白少司命守衛著,這對雙胞胎姐妹很恭敬的對著洛言行禮:“王爺。”
洛言點了點頭,便是進入了屋內。
屋內人不少。
除了炎妃與玥兒,小黎也抱著小貔貅站在一側,好奇的看著開啟的幻音寶盒,除了幻音寶盒之外,一旁還擺放著一個古金色的銅盒,蒼龍七宿銅盒之一,出產地,楚國,對于陰陽家而言最重要的一個。
蒼龍七宿與陰陽家的秘密,這一切都與楚國有著莫大的聯系。
此刻。
玥兒正跪坐在幻音寶盒旁,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襯托著她靈氣無暇的外貌,比起以往在洛言身邊的活潑,如今的她極為安靜,雙手結印,似有金色的流光在指尖流轉,伴隨著她的結印,幻音寶盒也在奏響一首樂曲,頂部的冰藍色的玉珠散發著瑩瑩流光,似與四周的天地之力相合。
這一幕極為神奇。
“夫君”
炎妃身著一襲紅色的長裙,高貴雍容的姿態令人賞心悅目,看到洛言到來,輕聲叫了一聲。
“怎么樣?”
洛言看了一眼玥兒,詢問道。
炎妃鳳眸有些凝重,絳唇微動:“幻音寶盒確實神奇,可不知是不是開啟的時間亦或者方式不對,銅盒并未有什么反應。”
“正常,我是東皇太一我也會防著一手。”
洛言神色不變,澹澹的說道,對于這一幕他早有所料,若是蒼龍七宿的秘密這么容易解開,原著里月神早就達成了目的,又怎會給天明等人營救的機會。
尤其是東皇太一,陰陽家追尋了近千年的秘密,他就這么坐得住?
炎妃皺了皺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洛言伸手摟著炎妃的腰肢,看著她眉宇間流露出的擔憂之色,一臉澹定:“蜃樓已經進入收尾的階段,蜀山內的諸多寶物也即將送入其中,完善其內陣法,這一切的秘密終將水落石出,無需多想什么。”
東皇太一要做什么洛言不管,可他若是讓自己不高興了,那就別怪洛言放小黎了!
“怎么樣,認識這東西嗎?”
洛言看向了小黎,笑道。
小黎搖了搖頭,對于幻音寶盒以及蒼龍七宿,她都極為陌生,這些東西距離她的時代又相隔了近千年,兩者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
小貔貅懶洋洋的趴在小黎懷中,耷拉著眼皮掃了一眼洛言,便是繼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睡覺,它倒是想將幻音寶盒以及銅盒吃了,奈何炎妃和小黎根本不給它這個機會,以它不挑食的胃口來看,眼前這兩個東西味道應該不錯。
“嗡”
一首樂曲很快結束,玥兒睜開了眼眸,看著自家爹爹和娘親,搖了搖頭:“都試過了。”
開啟幻音寶盒確實需要獨特的手法,不然它只是一個音樂盒。
這手法就像古老的祭祀,需要一種獨特的儀式感來開啟。
“那就不試了。”
穩坐釣魚臺,坐等東皇太一上鉤即可。
他不信東皇太一能這么一直穩下去,眼下陰陽家都是他的人,他倒想看看東皇太一能玩出什么把戲。
玥兒無奈的看了一眼炎妃,有些委屈。
“和你沒關系,應該是時間沒到。”
炎妃走了過去,溫柔的摸了摸玥兒的腦袋,柔聲的說道。
玥兒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幻音寶盒,重重的點了點頭。
“想吃嗎?”
就在這時,洛言突然拿起銅盒遞給了小黎懷中的小貔貅。
小貔貅微微一愣,旋即勐地點了點頭,然后便是揮舞著小翅膀飛了起來,精神抖擻的盯著洛言手中的銅盒,說到吃飯,它自然不困了,以它挑剔的嘴巴來看,眼前這個銅盒口感肯定不錯。
“夫君!”
炎妃一驚,忍不住叫了一聲。
洛言笑了笑,解釋道:“銅盒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其余的銅盒留著也無用,讓小貔貅啃了看看,說不定能直接解開蒼龍七宿的秘密。”
炎妃美目眨了眨,有點震驚的看著洛言,這種辦法也許只有洛言能想得出來了,換做其余人,誰不將銅盒當成寶,豈能這般拿來投喂寵物。
“試一試。”
洛言手指撓了撓小貔貅的下巴,輕笑道。
小貔貅舒服的飄了飄 炎妃搖了搖頭,并不贊成洛言這種做法:“夫君,七個銅盒分別對應蒼龍七宿的星辰,妾身擔心其中一個有損會對其余的造成影響。”
“可蒼龍七宿的銅盒已經遺失了幾個,如今本就不齊全…”
洛言隨口說道,剛說完,他的眉頭一揚,莫非這些遺失的銅盒在東皇太一的手中?
不是沒這個可能。
若是解開蒼龍七宿的秘密需要對應的七個銅盒,那東皇太一肯定會盯著這些東西,幻音寶盒便是其一。
“那算了,以防萬一。”
洛言點了點頭,沒有貿然投喂。
小貔貅聞言頓時不開心的看著洛言,它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吃貨”
洛言伸手捏住小貔貅的脖頸,笑著彈了一下它的腦袋:“還能餓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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