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溫暖的昏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一男兩女的復雜表情。
畢竟此刻屋內三人的關系是錯綜且復雜的,胡夫人和弄玉乃是血緣上的母女,洛言又認了弄玉為干妹妹,哪怕只是口頭上的,而洛言又稱呼胡夫人為嫂嫂,雖然這聲嫂嫂只是稱呼上的,完全是洛言當年的惡趣味,可這么多年叫下來,也叫習慣了。
如今,弄玉發現胡夫人與洛言有染,而洛言又是紫女的男人…
此時此刻情況,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哪怕以洛言城墻般的臉皮,也是慌張了幾個呼吸,更何況臉皮本就是薄的嫂嫂胡夫人。
胡夫人那以往嫻雅端莊的神情已經不復存在,美目之中盡是慌亂和不安,緊咬著唇瓣,時不時的看著弄玉的神情,交疊在小腹的雙手已經糾纏在一起,恨不得將手指都扳斷了,眼角更是急出了淚花,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心中唯有對洛言的怨恨,昨晚都依了他了,今晚怎么又來。
今晚弄玉纏著她要一起休息,胡夫人本就擔憂,可又實在沒有其他辯解的說辭,加上昨夜洛言來過,她心中便抱了些許慶幸,哪知道洛言竟然又來了,就…就逮著她一個人欺負唄。
聽著洛言當仁不讓的說辭,胡夫人面容也是瞬間泛起了一抹動人的緋紅之色,完全是躁得慌。
弄玉美目微凝,看著洛言,也不知道洛言說辭是真是假,說實話,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揭穿這層遮羞布了,這讓她如何面對紫女,又如何面對胡夫人。
“哎,一切都是時辰的錯。”
洛言迎著弄玉的目光,一臉無奈的輕嘆,狡辯道:“嫂嫂當年乃是左司馬劉意的妻子,弄玉,此事你應當知曉,我當時與劉意兄弟相稱,因為某些事情與他合作,期間與你娘親認識,在此之前,我是不知道她是你娘親的,再后來因為火雨瑪瑙的緣故才知曉了你們的關系,可當時也已經遲了。
再后來,嫂嫂與你相認,期間也得知了我與你的關系,便與我斷絕了關系。
之后便是你們來到了秦國…”
洛言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這個故事弄玉會自己腦補下去,畢竟弄玉蕙質蘭心,這么聰慧。
其實洛言也沒有胡亂編造,這個故事完全是根據真實情況改變的,期間胡夫人也確實想與他斷絕關系,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洛言哪里舍得讓嫂嫂守活寡,只能稍微“委屈”自己了。
胡夫人哪有心思聽洛言的話,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弄玉身上,生怕弄玉不認她這個母親。
洛言看著弄玉,繼續說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怪你的母親,不是她勾引我,而是我沒有控制得住自己,你知道你洛大哥的,我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處理的不太好,不然也不至于招惹了這么多女子,哎”
“此事紫女姐知道嗎?”
弄玉沉吟了片刻,薄唇輕啟,問出了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洛言苦笑了一聲,道:“我怎么敢,我與你母親的事情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往日里因為伱的緣故,就連見面的次數都是極少,更別提…哎,這一次被你發現了,我也知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告訴紫女她們,此事終究是見不得光的。
若是讓紫女她們知曉…”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他也不知道紫女她們知曉了這件事情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
焱妃和驚鯢應該不會理會,焰靈姬會說他死性不改,紅蓮會罵他人渣,至于紫女…她估計會對洛言很失望,畢竟洛言這是前科有點太多了。
“弄玉…”
胡夫人也是哀求的看著弄玉,她也怕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這一方面,她終究不如胡美人,若是換做胡美人,她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可胡夫人因為之弄玉的緣故,很多事情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弄玉握緊了拳頭,秀美的眸子看著洛言,凝聲道:“既然知道此事見不得光,為何還要如此。”
因為我是男人,你見過男人有不好色的嗎…洛言心中理直氣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換做現代,比這夸張的事情不知凡幾,更何況是這個禮樂崩壞的戰國末期,自己這種的不要太純潔。
換句話說,洛言在比爛。
和那些正人君子相比,洛言在私生活上無疑是個爛人,可和那些吃喝嫖賭乃至家暴的人渣相比,他又是一個好男人。
洛言思索了片刻,突然底氣足了很多,一臉正氣的看著弄玉,沉聲的說道:“因為我覺得我沒錯,你母親也沒錯!”
胡夫人和弄玉聞言,看著洛言都是有些失神了。
當著弄玉的面,洛言突然伸手將不知所措的胡夫人拉入懷中,很霸道將其摟住,不顧其反抗,當著弄玉的面,繼續說道:“你母親當年為了保住你嫁給了劉意那個人渣,在韓國的那些年時不時還要遭受劉意的家暴,她這些年過得很苦,好不容易遇到我,可又因為你的緣故,不得不斷了。
可此事真的是我們的錯誤嗎?
若是拋開你與嫂嫂的關系,我與她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簡單點翻譯:拋開錯誤不談,我覺得我沒錯,你覺得呢。
洛言這套理論把弄玉搞懵逼了,甚至被洛言繞進去了,順著洛言的思路思考了起來,好像確實是那么一回事,如若自己與胡夫人不是母女,胡夫人又何必與洛言偷偷摸摸,以洛言的身份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似乎錯誤在她身上,是她阻攔了自己母親尋找幸福。
弄玉咬了咬下唇瓣,美目有些失神,一時間心里亂糟糟的。
“弄玉,就當今晚什么都沒有發生如何,你和嫂嫂胡夫人終究是母女,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也不愿讓紫女她們傷心難過,更不愿放棄與嫂嫂的這段感情,最好的辦法便是維系以往。”
洛言緊緊的保住胡夫人纖細的腰肢,目光認真的看著弄玉,誠懇的說道,希望弄玉保守秘密。
“你覺得此事能瞞住紫女姐她們一輩子嗎?”
弄玉看著自欺欺人的洛言,抿了抿嘴唇,緩緩的說道。
洛言沉吟了片刻,輕聲的說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瞞住紫女她們一輩子,我只知道,我若是放棄了嫂嫂,我心里必然會后悔,曾經已經后悔了一次,我不想再后悔一次。”
說完,更摟緊了胡夫人幾分,似乎在表達自己的感情和在乎。
胡夫人感覺自己有點喘不上氣來,這一刻,她這個當事人似乎被排除在外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洛言和弄玉辯論。
沒辦法,洛言摟的太緊了,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洛言對胡夫人很了解,若是讓她做個選擇,她肯定會為了弄玉的感受與洛言斷了關系,所以,此事不能讓胡夫人參與進來,自己必須穩住弄玉,而且得當著胡夫人的面穩住,讓她心安。
弄玉理屈詞窮了,論起口才,她哪里是洛言的對手。
在這方面,洛言就沒怕過哪個女的,就算有女的比他能說,那在另一方面,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主要還是弄玉心太亂了。
此事換到別人的頭上也不可能保持平常心,要知道弄玉一直對洛言這廝頗有好感,而今晚的事情無疑給了她一記狠的。
洛言繼續說道:“弄玉,你沒經歷過感情的事情,你不懂其中的感受,等你日后找到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我今日的話,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講道理的。”
“那正淳哥的感情真的有夠復雜”
弄玉目光復雜的盯著洛言,聲音盡量平靜的說道。
放心,你正淳哥理的清…洛言咳嗽了一聲,松開了抱著的胡夫人,同時話鋒一轉:“我以后會注意與嫂嫂的距離,你放心,我不會讓紫女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還請你幫我保密。”
弄玉看著洛言,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此事她也不想鬧大,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紫女這個養她教她的姐姐。
“我先走了…”
洛言干笑了一聲,輕聲的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弄玉的態度還算不錯,他也不奢望今晚留下來一起睡,這種事情壓根不可能,不提弄玉同不同意,胡夫人就第一個會與他拼命。
話音落下,洛言轉身向著屋外走去。
不過在臨近開門的時候,弄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輕聲的提醒道:“正淳哥,以后還是走正門的好,不要動不動就撬門。”
聞言,洛言身子一僵,旋即發現了短了一節的門閂,頓時明白緣由,心中對自己的大意頗為懊惱,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沒有理會身后提醒他的弄玉,開門走出了屋子。
被人逮個正著,他在這里是待不下去了。
“呼”
屋外的夜風有些喧囂和寒冷。
真冷啊…洛言心中輕嘆一聲,旋即向著遠處走去。
隱藏在暗處的墨鴉看著洛言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也是有些驚訝:這…這就結束了?
此刻,屋內。
胡夫人看著將房門關上的弄玉,拘謹的有些不知所措,待弄玉轉過身來,目光有些閃躲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她知道自己在弄玉心目中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了。
“娘,你不用道歉,此事與你無關,正淳哥是什么樣的人,我當年在紫蘭軒的時候便知曉了,此事定是他欺負你的,就算有錯也是他的錯。”
弄玉聞言微微一愣,旋即美目溫柔的看著不安的胡夫人,小步走到胡夫人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柔夷,輕聲的安慰道。
心亂之后,她也是緩緩冷靜了下來,分析了一下此事,她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洛言的話只能信一部分。
結合弄玉對胡夫人的了解,她可以確信此事與胡夫人的干系不大,胡夫人的性格壓根就不是那種會勾搭男人的女子,所以,罪魁禍首顯而易見。
胡夫人有些驚訝的看著弄玉,心中的不安也是少了幾分,沉默了片刻,保證道:“你放心,我會和他斷了關系,不會讓你為難。”
“娘,我想了想,正淳哥說的也有道理,你不用為了我刻意為難自己。”
弄玉握著胡夫人的手,柔聲的說道。
頓了頓。
繼續說道:“娘這些年也辛苦了。”
胡夫人搖了搖頭,一臉難色的說道:“是娘對不起你,自你出生起便沒有照顧好你,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娘真的無地自容…”
“娘,此事姨娘可知曉?”
弄玉想了想,開口詢問道。
胡夫人心中咯噔一聲,感觸的話頓時憋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弄玉這個問題,難道說胡美人也糟了洛言的毒手,甚至聯合起來欺負她。
此事要是讓弄玉知曉了,那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來姨娘是知道此事的…弄玉并未等到回復,不過她看胡夫人的表情便大致猜測到了答案,心中輕嘆了一聲。
想到胡美人以前勸說她與洛言更近一步,她內心就不由得有些狐疑,胡美人是最近知曉這些事情的,還是以前就知曉了,若是以前,那…弄玉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憤懣。
不過她卻不知道,洛言已經幫她去教訓了。
與此同時,洛言走入了胡美人的院落里,有句話怎么說的,從哪里失敗就從哪里爬起來。
“弄玉今晚陪嫂嫂休息,你竟然不提醒我?!”
洛言不滿的質問胡美人,此事墨鴉不知曉情有可原,畢竟他只是護衛,不是內院的侍女,可以時刻監督各方女眷的動向,可胡夫人的妹妹胡美人豈能不知曉弄玉在那邊,既然知曉了,也不知道來書房通知他一聲,太過分了。
黑漆漆的屋內并未點燈,不過黑暗卻阻攔不了貼近的兩人。
兩人面對面,就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胡美人美目閃過一抹委屈,辯解道:“我哪知曉你今晚又去找姐姐,此事如何能怪的了我。”
“我不管,今晚要給你一個教訓!”
洛言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