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遷,趙王偃與王后倡姬之子,自出生起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后拜郭開為師,自小便開不學無術,品行不端,十足的紈绔子弟,同時也是趙國最后一代帝王。
說起來,趙國的太子之位本來是屬于公子嘉的,也就是前年入秦為質的趙國太子。
(前文已改,我搞錯了,前段時間迷迷糊糊的,公子嘉在秦國為質,春平君早已經回國)
其本就是趙王偃的長子,且是正妻所生,可惜因為趙王偃過分寵愛倡姬,正妻之位被廢,讓倡姬成了趙國的王后,后來又誕下公子遷這位嫡子。
如此一來,公子嘉的身份就尷尬了,再加上呂不韋和郭開等人的算計,也是因為公子嘉不得趙王偃喜愛。
加上李牧和春平君等人對公子嘉的支持,讓趙王偃心生猜忌,將其送到了秦國為質。
不得不說,耳邊風當真很厲害。
吹的趙王偃連自己的大兒子都不在意了。
女人有時候比千軍萬馬還厲害。
厲害的男人可以掌控天下,而厲害的女人,有時候只要把握一個男人。
“大人…”
云夢求助似的看著洛言,輕聲叫道。
公子遷她可得罪不起,而且公子遷的性格也是極為霸道,如今也唯有靠洛言這位秦國的櫟陽侯了。
洛言卻是拍了拍云夢的屁股,笑道:“沒事,讓他進來吧,我對于這位公子遷也是頗為好奇。”
“奴家知道了。”
云夢心中松了一口氣,款款起身,對著洛言微微一禮,旋即便是吩咐侍女將公子遷放進來。
其實也無需放,因為公子遷已經闖進來了。
以他的身份,整個邯鄲,沒多少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尤其是這類的風月場所,更是橫行無忌,至于名聲什么的。
少年輕狂,做事何曾會考慮這些?
考慮仔細,瞻前顧后,那也就不是少年了,而是老油條。
比如洛言這廝。
說實話,一般人若是有公子遷這家庭背景,估計玩的比他還狠,還要肆無忌憚,誰還不想當一個欺男霸女的紈绔,多數人都沒這個機會。
很快,身穿錦衣,腰佩美玉,面容尚可的少年便是走了進來,身旁跟著一名低頭哈腰的侍從。
“云夢姑娘好大的架勢,本公子要來一觀,你竟然派人阻攔。”
公子遷冷哼一聲,率先對著云夢發難。
“公子恕罪,只因奴家這邊有貴客在旁,無法親迎。”
云夢恭敬的行禮,柔聲的解釋道。
洛言卻是起身攔住了云夢,看著眼前這少年,輕笑道:“何必為難一名女子,事情既然因我而起,公子有氣不妨沖我來。”
云夢感激的看了一眼洛言,旋即乖巧的站在洛言身后。
公子遷目光卻是鎖定了洛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皺眉詢問道:“你便是秦國的櫟陽侯?”
“若是沒有第二人,應該便是我了。”
洛言嘴角含笑,輕聲的說道。
“如此看,你也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公子遷看了看洛言,疑惑的說道,很多人都說秦國的櫟陽侯很厲害,可在公子遷看來,此人平平無奇,毫無特點。
“大家都是人,自然不會有什么特別之處,都是一張嘴一雙眼,再尋常不過。”
洛言輕聲道。
公子遷覺得對方話有問題,可又說不上來,因為對方的挺有道理的,旋即也不多想,直接詢問道:“早就聽聞櫟陽侯的大名,不知櫟陽侯會什么?”
“會什么?我會的很多。”
洛言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公子遷追問道:“那你最擅長的是什么?”
“玩。”
洛言咧嘴一笑,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玩?玩什么?”
公子遷一愣,顯然被這句話給驚到了,忍不住問道。
“吹口哨,玩玉簫,賭錢打架,竊玉偷香,占卜星象,觀人眉宇…等等,我都很懂。”
洛言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嘩的一聲拉開,微微晃動間,露出一抹自信又靦腆的笑容,輕聲的說道。
他就問公子遷感不感興趣。
既然出使趙國,他自然也調查了一些關鍵人物,其中公子遷自然也在其中。
對方喜歡聲色犬馬,洛言自然便投其所好。
論起玩。
洛言也是略懂一二的。
畢竟現代可玩的東西要比這個年代多得多,甚至荒唐的多,洛言在現代也只是一位初學者,但忽悠公子遷還是不成問題的。
公子遷眨了眨眼睛,目光都是微亮了幾分,同時也有些古怪的看著洛言,有些難以置信的說掉:“你不是秦國的櫟陽侯嗎?天下人都傳你很有本事,你最擅長的就是這些?”
“這叫觸類旁通,玩也能鍛煉自身,比如吹口哨玩玉簫,可以鍛煉口技,令自己說話更加流利,與人爭吵,再也無懼,朝堂爭鋒,很多時候都是用嘴巴來解決,沒有一張好嘴,如何辯駁的過對方。
賭錢打架,前者為了鍛煉心性,若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氣魄,以及不懼輸贏的膽量,如何能馳騁賭場,后者更是鍛煉體魄,可讓自己不懼他人威脅。
至于竊玉偷香,那完全就是個人喜好了。
占卜星象等等,只是略有涉及…”
洛言揮舞著折扇,開始哄騙了起來,吹著吹著,他自己都吹的有點信了,高人風范士卒。
公子遷也是看呆了。
眼前之人和他想象中的那位櫟陽侯完全不一樣,但他當真很欽佩,同時原本迷糊的世界觀再次清晰了起來,原來自己玩的東西也是可以鍛煉自身的。
那些在他人眼中不學無術的計量,在洛言口中卻變成了好事。
順著洛言所言的思路,公子遷發現沒毛病,他只是以前沒玩的足夠徹底,難怪最近越玩越覺得無趣,根本原因出在他未曾徹底放開自我。
這一刻,公子遷莫名有一種拜師的沖動,想讓洛言教教自己怎么玩才能有對方這般的境界。
這股沖動甚至有些壓抑不住。
“不知遷可否請教櫟陽侯一番,如何玩才能鍛煉自身。”
公子遷極為恭敬的對著洛言說道。
那神態語氣,他老子躺在床上,他都未曾出現過。
上鉤了 洛言心中一樂。
為了給趙國培養一位更加“合格”的繼承人,洛言不介意帶他好好玩一玩,少讓他去禍害普通平民也是好的。
跟在公子遷身后的韓倉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威脅,眼前這位秦國的櫟陽侯有點厲害,三言兩語便將公子遷哄過去了,對方要是在趙國,必然是他頭號爭寵大敵。
至于云夢則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切,同時心中也有些悲涼。
堂堂趙國公子竟這般荒唐。
何等可悲。
“什么?!”
聽到屬下的傳信,郭開豁然起身,旋即連忙起身,讓手下準備馬車,向著云亭閣而去,生怕公子遷得罪了洛言。
公子遷什么性格,他這個當老師豈能不知。
想到公子遷過于放肆而得罪了洛言,郭開心中就有些惱怒,同時有些懊惱,都怪他往日里疏忽了對公子遷的教導。
如今趙王偃病重,若是公子遷又干出什么混賬事,導致群臣激憤,那趙王偃剛剛松口的態度也許會瞬間改變,這可不是郭開想看到的。
郭開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將公子遷扶上太子之位,繼承趙國大統。
比起此事,其余事情都得放到一邊。
這關系到郭開的未來。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郭開抿了抿嘴唇,眼中有些難以壓抑的焦躁和不安,因為他知道公子遷是何等的不靠譜,都怪倡姬往日里太過寵愛了,將其養的無法無天。
他卻是絲毫不認為其中有自己的影響。
壞人哪有覺得自己是壞人的。
身份越高的人,越珍惜自己身上的羽毛。
待郭開焦急的來到了云亭閣,入眼的一幕卻是讓他不由得高頻率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個往日里無法無天,不學無術的公子遷竟然極為乖巧的站在洛言身旁端茶送水。
這一幕,看傻了郭開。
要知道。
哪怕是面度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師,公子遷也很少這般恭敬,哪怕是對他老子趙王偃,也大多時候都是裝模作樣,如今竟然對洛言這般真誠,簡直讓郭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亦或者出現了幻覺。
誰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么?!
很快,郭開就知道了,因為隨著靠近,他聽到了洛言和公子遷竟然在聊賭博的花樣,頓時嘴角抽了抽。
難怪公子遷聽得這般認真,原來是被這玩意吸引了。
公子遷最喜歡的兩件事:賭和色。
賭還在色之上。
這些年公子遷輸了不少錢,不過有郭開和倡姬在背后支持,輸的這點錢也算不得什么。
大家都知道的,郭開在貪上面乃是一絕。
“恩?老師,你怎么來了。”
公子遷也是從如癡如醉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看著突然到來的郭開,也是微微一愣,旋即開口詢問道。
郭開卻是臉色不太好看,盯著公子遷,沉聲的說道:“公子,你還是盡快回宮吧,大王現在身體抱恙,你可千萬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才好,不然大王和王后都會失望的,韓倉,送公子回宮!”
說著,目光嚴肅的看著韓倉,提醒韓倉注意分寸,尤其是這個時候。
一旦有什么閃失,導致公子遷無法繼承太子之位,那一切謀劃便蕩然無存。
這種事情上面,郭開還是嚴肅的。
韓倉自然不敢反駁,恭敬的應道:“小的明白!”
公子遷聞言,皺了皺眉頭,還想反駁什么,耳邊卻是傳來了洛言的聲音:“公子先行回宮,來日方長,若有閑暇,再與公子細聊。”
“那便說定了!”
公子遷聞言,頓時眼眸一亮,對著洛言說道。
隨后在郭開難看的臉色之中,不情不愿的隨著韓倉回宮。
待得公子遷離去。
郭開臉色稍緩幾分,同時似笑非笑的看著洛言,調侃道:“賢弟當真好本事,三言兩語便讓公子遷如此信服。”
“少年人,大多不喜歡管教,順著他們的意思,有時候更好管教,大哥,坐。”
洛言邀請郭開入座,同時揮手讓云夢出去,同時親自給郭開沏茶。
郭開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賢弟,往日里你與公子遷親近我不會說什么,但現在,我希望你不要接觸公子遷,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對你我都不是好事。”
“趙王的身體當真出問題了?”
洛言看著郭開,不答反問道。
今日趙王偃在朝堂之上咳血,此事鬧的很大,顯然這事情已經壓不住了。
“恩,很嚴重,也許真被賢弟說對了。”
郭開眼中浮現出一抹陰霾,沉聲的說道。
洛言卻是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顏聚說趙王偃身體出了問題,結合歷史以及上一次見面,趙王偃和倡姬那副姿態,他就猜到趙王偃離死不遠了。
鋼鐵般的身軀也經不起他這般折騰,何況趙王偃只是肉體凡胎。
“看來大哥的早做準備了,這位公子遷確實很不錯,與大哥乃是師徒關系,再加上王后倡姬的支持,他繼承太子之位的可能性最大。”
洛言不急不緩的說道。
郭開聞言,確實不答,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問題,他除了站在公子遷這邊,再無其他人選。
雖然難度有點大。
“大哥不妨去聯系一下春平君,我得知,自春平君從秦國回國,便一直不得趙王重用,甚至被逼的閑置家中,整日與酒色為伍,大哥若是給他一個入朝為官的機會,他想必不會拒絕。”
洛言目光微閃,看著郭開,輕聲的說道。
春平君?!
郭開卻是眉頭緊鎖,顯然對于春平君這個前太子印象很深,趙王偃的長子,現太子便是因為他被廢了,后來更是送去了秦國為質。
洛言建議他和春平君聯手…這!
“大哥,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利益,便可以合作,我不信春平君愿意這么一直沉淪下去,給他個機會,便可以得到王室宗族的支持,這意味著什么,大哥應該很清楚。”
洛言語氣一凝,緩緩的說道。
春平君的身份終究放在那邊,一旦得到對方的支持,那公子遷繼承太子之位無疑是百分百的。
“可大王那邊…”
郭開有些遲疑的說道。
“趙王現在身體不適,一時不肯決定太子人選,顯然有所顧忌,擔心公子遷無法掌控趙國,這個時候大哥若有推薦春平君,趙王必然會覺得大哥沒有私心,真心實意為趙國盡心!
這是其一,其二,也可用春平君來拉攏一部分官員。
不過如何操作,還得看大哥的能耐,此事我插不了手。”
洛言輕聲的說道。
郭開聞言,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言,他沒想到洛言竟然這么快就想到了法子,且心機如此深沉,他認的這位便宜賢弟果然不簡單,難怪這般年輕便能坐上秦國的櫟陽侯。
“賢弟如此助我,為我謀劃,不知想要什么。”
郭開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大哥也知道我在秦國毫無軍權,未來,我想安排一些人手進入軍中,到時少不得需要大哥幫忙一二。”
洛言微微一笑,輕聲的說道。
郭開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言,點頭應道:“好!”
用趙國軍中一些不聽話的人來做這個買賣,郭開覺得很值,何況,他也要安排一些人進入軍中。
大丈夫豈能一日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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