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撤了,魏國這邊卻是毫無喜色。
典慶更是面色難看陰沉,哪怕雙目失明,他也能感受到四周眾人悲傷的心情,為了擊退秦軍,魏武卒這邊損失慘重,甚至連披甲門的弟子這也是死傷了數位,戰場上,不是誰都和典慶一般,面對千軍萬馬也能做到毫發無傷。
體質這種事情,都是爹媽給的。
都是修煉的披甲門的至強硬功,但能修煉到典慶這種程度,自古以來也就典慶一人,甚至連開創這門功法的祖師爺都沒典慶這么虎。
當世防御力,典慶堪稱第一,只要不被下毒,當真屬于防御無敵的那種。
未來蓋聶的百步飛劍能不能刺穿也是個問號。
原著里的典慶還沒發揮便被人坑死了,當真是可惜。
對比之下,無雙鬼的防御力就要弱了不少,他是靠體格吃飯,完全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天生的鋼筋鐵骨,無懼刀兵斧鑿,雖然沒弱點,可奈何長得過于高大,容易被針對,尤其是關節的位置。
不過有了一身崢嶸恐怖的重甲包裹之后,這份短板也不存在了。
甚至身形巨大還成了他的優勢,破壞力更猛。
“退了。”
梅三娘不知何時走到了典慶的身旁,看著漸漸退去的秦兵,握緊了雙拳,臉上沾著的血跡令得她多了幾分煞氣,冷聲的對著典慶說道。
典慶低垂著腦袋,握著那對可愛的小斧頭,低聲詢問道:“三娘,你要是想走,便走吧。”
他雖然眼睛瞎了,但心沒有瞎。
魏國如今什么局面,典慶也是大致能看出來,秦國的兵鋒之盛有些難頂了,能擊退秦軍一次,不代表下一次還可以,典慶并不愿看到梅三娘受傷亦或者被殺的那一天。
典慶也是看著梅三娘長大的,在他眼中,梅三娘也算是他的妹妹。
“這一戰結束,我自然會走,無需你多說什么!”
梅三娘冷聲的說道,同時看著遠去的無雙鬼,繼續說道:“那家伙是誰,竟然可以和師兄過招。”
“以后遇到他小心一些,他的外功修為不弱,而且力大無窮。”
典慶握了握手中的斧頭,緩解了一下手臂的麻木,他可以用氣力加持,但比起無雙鬼這種先天力大無窮的人,終究還是要差一些。
單論身軀力量,無雙鬼足以排進秦時前三名。
未來的項羽自然是第一,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無雙鬼和大鐵錘就有些難以比較了,無雙鬼被改造成機關獸雖然輸給了爆發的大鐵錘,但那是死后,若是活著,同樣爆種,很難說。
至于典慶,典慶最強的是防御,力道雖然強,但遠不如防御力那般霸道,天下無雙。
當然,這里是和無雙鬼這些怪物相比。
“比你還強?”
梅三娘有些震驚的看著典慶,詢問道。
她可是從未見過典慶在這方面吃過虧,年輕時候的典慶發狠起來可是直接沖撞戰車,力博機關獸的狠人,剛猛的一逼。
“他的力量比我強一些,你們若是遇到會吃虧。”
典慶甕聲的提醒道。
披甲門的外功可以擋得住刀兵,甚至可以抵御內力,但擋不住沖擊力,若是有人用大鐵錘炮轟,整個披甲門除了典慶,其他人都扛不住在,體質放在這邊,有些人的筋骨可承受不了這些。
剛才和無雙鬼對轟的要是其他人,現在估計就吐血了。
力量的對轟可是很考驗身體的。
身體不行,五臟六腑都得被震碎。
這也是為什么披甲門當中唯有典慶敢用肉身去沖撞他國戰車,因為普通人的身體承受不住戰車沖撞的力道。
“秦國從哪里招來的怪物。”
梅三娘毫無典慶也是怪物的自覺,皺眉嘀咕了一聲,她知道接下里的這一仗會很艱難。
三天后,魏國境內。
隱秘的小道之中,一個少年正背著一個小娃娃迷茫的向著前方走去,渾身的衣服極為臟亂,面色蒼白憔悴,嘴唇干裂,就連鞋子都已經被磨破了,露出了腳指頭,上面有著血污,看上去頗為狼狽,兩人似逃難的一般。
“哥…我餓”
少年背上的小娃娃無力的叫道。
“再忍忍,等找到大哥就好了。”
少年聞言,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已經走了兩天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來的,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得向前面走,只有這樣才有活路。
而且,他必須找到大哥,不然爹娘都白死了!
“哥,我想娘了。”
小娃娃小聲的嘀咕道。
少年眼角一酸,似乎有著淚花浮動,身上又不知道哪里提起了力氣,腳步更加快了幾分。
與此同時,一隊斥候正在四處巡邏,向著這邊漸漸靠攏了過來。
暗處。
一道人影看到遠處身穿魏國甲胃的斥候靠近,眼神閃過一抹精光,從懷中掏出一只信鴿,直接放飛。
任務完成了…
這三天里,秦國和魏國的交鋒也是點到為止,秦國似乎不愿與魏國死磕到底,有幾分退去的意思,這也讓魏國松了一口氣。
只要秦軍撤退了,這一戰也就結束了。
這段時間,他國并沒有支援的意思,獨自面對秦軍的魏國可是壓力很大。
當然,這也和秦國沒有派遣太多人馬有關系。
就在這一日。
斥候的一隊人馬卻是帶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娃娃來到了魏武卒的軍帳之中。
按照兩個小家伙所言,他們是來尋親的,按照規矩是不應該帶進來的,奈何他們要找的的人是魏武卒的齊石,若是其他人,斥候也許不認識在,但是齊石這個僅次于的典慶的統領,斥候又怎么會不認識。
既然是齊石的家人,還是兩個人畜無害的小家伙,斥候自然也不會多警惕。
何況這種東西也做不了假,等到齊石回來之后,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至于這兩個小家伙會不會是探子,留在這軍營之中的魏武卒可不少。
雖然是受傷狀態的,但處理兩個小家伙能費什么事?
一巴掌就能捏死。
“這不是齊家的小哥嗎?你怎會來這里?!”
讓斥候意想不到的是,剛將兩個小家伙送到軍帳,一個身材高大,原是披甲門弟子的魏武卒便是認出了少年,頓時驚訝的說道。
“陳伯伯?”
少年背著小娃娃,看到斷了一只胳膊的壯漢,眼睛一紅,頓時叫道,眼角帶著淚花。
“還真是你小子,你怎么來了?真是胡鬧!”
斷了一條胳膊的陳虎看到這少年,忍不住驚訝的說道,齊石家的娃他豈能不認識,頓時起身走了過去,同時對斥候擺了擺手。
“自家兄弟,不用查了,這小子估計淘氣跑來的,麻煩了。”
說著便是將兩個小家伙拉到了自己軍帳之中,同時給斥候打了一聲招呼。
“陳統領客氣了。”
斥候對著斷臂的陳虎頗為恭敬,沉聲的說道。
他可是聽說眼前這位的名頭。
前夜對方與秦軍廝殺,硬生生殺到力竭,最終被人背下了戰場,雖然斷了一個胳膊,但沒人敢小覷。
有他作保,此事自然不可能作假。
他也不愿在這些小事上得罪魏武卒的人,軍中之人,誰不是以進入魏武卒為榮,對于魏武卒的人,士卒都是極為敬佩,因為他們總是沖殺在最前沿,用命去擋住敵國的進攻。
軍隊中最佩服的就是這些舍生忘死的硬漢。
隨著斥候離去,陳虎臉上的笑意也是微微收斂,目光微微一凝,那種常年廝殺養出來的煞氣令人心畏,哪怕此刻他斷了一條胳膊,可身上那股氣息卻依舊能令人的膽寒。
齊勇身旁的小娃娃更是本能的向著自家哥哥靠攏一些,怯生生的看著陳虎。
“進去在說話。”
陳虎看了看四周,便是將齊勇以及齊勇身旁的小娃娃拉近了營帳之中。
此刻營帳之中,也有許多傷兵都在休息。
其中大多數重傷,缺腿缺胳膊的更是不在少數。
魏武卒本就是沖殺在最前面,他們這些人雖然也修煉過披甲門的硬功,可要達到典慶和梅三娘那種程度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那不是簡單的修煉就能達到的,需要極高的天資和藥材打熬方有可能。
他們這些魏武卒雖然待遇也不錯,但想達到那種地步是不可能的,何況大多都是后天修煉的。
煉硬功也是為了增加點力氣和體質,為了在戰場上多一些活命的機會。
“陳伯伯,我爹在不在。”
齊勇拉著小弟齊衡的手,眼神有些泛紅,卻硬生生的憋住了,沒有落下淚來,他記得送他出來的人交代的話,沒有見到自己的爹爹,什么話都不能說,不然不但救不了家里人,還會害死很多人。
他還是少年,不懂這些,但那人將自己救出來,顯然不會對自己有壞心。
何況,如今家破人亡的他還有的選擇嗎?
除了爹,他誰也不信。
“你爹在前線呢,倒是你,你怎么來了,看你這樣子還是徒步走來的,好小子,有你爹的骨氣。”
陳虎看著齊勇,臉上的笑容也是多了幾分,話語略顯溫和的說道。
同時此話也引起了四周很多弟兄的注意力。
“怎么不說話,和伯伯說說,你怎么來了?”
陳虎耐著性子,詢問道。
此刻,他心中也是狐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小子竟然帶著年幼的弟弟這么跑到了前線,要不是斥候認識齊石,這小子說不定已經遭難了,戰場可不是游樂場。
“陳伯伯,我要見我爹。”
齊勇咬著干裂的嘴唇,不松口的說道,哪怕眼前是熟人,他也不能說。
“你爹暫時還回不來,告訴伯伯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陳虎看著齊勇什么都不肯說,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詢問道。
“我…”
聽到這個問題,齊勇一時間沒憋住,終究是少年性子,眼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
看著哥哥哭了,一旁的齊衡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叫著要娘親。
“真出事了!?”
陳虎看著兩個小家伙的表情,頓時身子一哆嗦,顧不得安慰,叫道。
“哥,我要娘親,你讓爹把娘親救回來。”
齊勇還未說話,一旁的齊衡卻是憋不住的說道。
話語落下的瞬間,令得在場所有人都是色變,這群斷胳膊斷腿的純爺們,一個個緊緊的盯著齊勇兩兄弟。
他們之中不少人都受過齊石的恩惠,過命的交情。
真的出事了!!
“呼,齊勇,這事很重要,你別瞞著,伯伯還能害你不成,你和伯伯說,是不是家里真的出事了?我這就讓人去叫你爹。”
陳虎沉聲的說道,旋即讓一個手腳比較的快的兄弟去前線叫人。
“我…我要等我爹…”
齊勇帶著哭腔,聲音沙啞的說道。
與此同時,魏國前線,齊石正與典慶巡視。
“大師兄,其實師傅的事情沒多少人怪你,大家都是同門師弟,我們都知道你心中的委屈,有些事情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改變的,其實當年師傅死的蹊蹺,我就有些猜測了。
三娘不懂事,大師兄多擔待。”
比起梅三娘的沖動火爆,齊石的性格比較穩重冷靜,知道分寸,當年師傅意外身亡,里面的諸多蹊蹺和疑惑很難解釋。
再后來死了那么多人,信陵君上位,處死了魏庸,有些事情便有了答案。
魏王!
若是沒有魏王,魏庸豈能逼死大將軍。
“此戰之后,三娘帶領一部分披甲門弟子離去也是好的,也能給披甲門留些種子。”
典慶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溫和憨厚,緩緩的說道。
“放心,我會陪你的,當年進魏武卒的時候便說好了,同生共死,豈能棄你而去!”
齊石爽朗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典慶寬闊的肩膀,笑道。
典慶聞言,莫名覺得心中一暖,就在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遠處一道人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齊統領,出事了!”
典慶和齊石望了過去,待對方靠近,齊石才沉聲的說道:“慢點說,別急!”
“你家兩個娃來軍營了,說你家里出事了!”
“什么?!”
齊石聞言,微微一愣,緊隨其后,心中莫名有些恐慌,那在戰場上面對死亡都面不改色的他此刻有些驚慌失措,死死的盯著對方,沉聲追問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那兩個娃說要見到你才肯說,陳虎在照顧他們。”
“大師兄,這里交個你了。”
齊石哪里還管得了其他,對典慶交代了一句,便是向著軍營疾馳而去。
典慶皺了皺眉頭,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也是大步向著軍營走去,待他來到營帳的時候,內部的氣氛卻顯得無比的壓抑,齊石面色鐵青的站在原地,身旁兩個小娃娃抹著淚水,哭的眼睛都紅了。
不一會兒,梅三娘也是帶領著一部分曾經是披甲門弟子的魏武卒趕了過來,待看到營帳中的氛圍,皺了皺眉頭,詢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氣氛極為壓抑,沒人開口。
典慶嘴唇動了動,想問什么,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梅三娘卻是脾氣火爆,怒聲咆哮:“說話,都特么是啞巴嗎?!”
“齊石的妻子被十二公子魏術抓走了,生死不知,父親為了保護兩個娃娃被十二公子的侍衛打死了…”
一名魏武卒聲音有些壓抑的說道。
魏國那位十二公子什么德性在場人都有所耳聞,強搶民女的事情沒少干,只是他一向很聰明,不會抓不該抓的人,但這一次卻抓錯了人,事后竟然還想殺人滅口。
典慶聞言,拳頭握了握,最后渾身無力,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齊師兄,咱們回大梁城報仇!”
梅三娘拳頭緊握,眼中瞬間升騰起一股壓抑不住的殺意,對著齊石說道。
“對,報仇,宰了那畜生!”
一時間不少人應道,但大多數人都保持沉默,因為要對付的人是魏國的十二公子,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仇很難報。
魏國終究還是屬于這些權貴的,他們只是一些大頭兵,看似身份特殊,但都是用命博出來的。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處理。”
齊石握緊了拳頭,聲音有些低沉,默然的對著梅三娘說道,拒絕了這群師兄弟的幫忙。
現在他們若是走了,那便是臨陣脫逃,死罪!
齊石不想拖累他們。
“大師兄,你幫不幫忙?!”
梅三娘沒理會齊石的話,看向了典慶,沉聲的詢問道。
往日里,典慶與齊石私交最好,這一刻,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大師兄還是不是曾經的那個大師兄,亦或者真的變成了一個怕事軟蛋。
“此事尚未調查,不妨查清楚了再說,若真的是十二公子下的手,我絕不饒他!”
典慶沉默了片刻,看向了齊石,沉聲的說道。
“調查?還調查什么?師傅的死你無動于衷,如今師弟的家人受辱被殺,你莫非依舊無動于衷?你還是我們的大師兄嗎?!”
梅三娘怒極而笑,想到那已故的師傅,不由得對著典慶怒斥道。
“此戰過后,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典慶默然,握緊了拳頭,面對齊石和梅三娘等人,沉聲的保證道。
“還指望我們為魏國效力?咱們可不是魏國的狗,齊師兄,走不走!”
梅三娘不再看典慶,似乎對典慶已經失望,目光看向了齊石,詢問道。
齊石握緊了拳頭,似乎有鮮血順著手縫溢出,沉默,搖了搖頭,他不能拖了梅三娘他們。
“你們!”
梅三娘不敢置信來的看著齊石,一時間被氣的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