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田光一劍刺出,凝實的蔚藍色劍氣近乎要吞吐而出,震顫著劍刃低鳴,猶如活物一般,角度極為刁鉆且凌厲的對著洛言脖頸刺去,出手便是殺招,根本沒有留有余地的意思,似乎來此便是要洛言的命。
洛言此刻也沒心思考慮太過,掌心猛地用力握緊了極道,格擋在身前。
“鐺!”
下一刻,田光這一劍便是與洛言手中的極道撞擊在了一起,清脆的金鐵之音響徹全場,同時蕩漾開來的還有兩股強大的劍氣,肆虐開來。
站在遠處望去,仿佛無形的氣浪蕩漾開來,震蕩四方。
“嗡!”
田光一劍被擋,眼神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冰冷異常,握著劍柄的手化爪狀,掌心猛然吞吐無比霸道的內息,臨空御劍,竟然靠著強大的內息將手中的長劍維持在半空的位置,伴隨著長劍不堪重負的旋轉,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爆發開來。
化作一道蔚藍色的劍氣匹練對著洛言碾壓而來。
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洛言轟的倒退。
“嗤嗤”
雙腳摩擦地面,伴隨著那股沖擊力,洛言持劍倒退,下一刻,目光一凝,左手貼在極道之上,體內的內息盡數涌出,比拼內息渾厚,自從擁有三絕蠱母蠱之后,他還真沒怕過誰。
旋即,雙腿用力,止住倒退的趨勢,同時一鼓作氣的將胳膊的力量爆發開來,配合內息,一劍斬出。
“咔擦”
這一劍直接崩碎了對方的長劍,根本沒有受到多少阻礙,劍氣橫空而出,肆虐街道。
半響才平靜下來。
洛言眉頭微皺,看著已經拉開好長一段距離的身影,遲疑了一下沒有選擇追殺過去,他不敢保證對方有沒有后手埋伏,窮寇莫追的道理他還是懂得,他又不是粗鄙的莽夫,頭皮一硬就沖殺過去,不死不休。
身為秦國的太傅,他可是智慧與才華的代表。
當然。
最重要的是洛言感覺的出來,對方并未用全力,似乎刻意在隱藏著實力。
“熟人作案?”
洛言心中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隱藏實力無非兩個可能,一則是對方不想殺人,但這顯然不可能,對方第一劍的時候可是相當的殘暴,要不是他感知過人,說不定真就被砍了,和那匹馬一樣,被劍氣劈成兩半。
既然不是這種可能。
那剩下的無疑是對方在隱藏自己的身份,擔心被洛言認錯劍招,亦或者擔心留下的劍痕被人認出來。
“刷”
洛言掌心臨空一握,將一枚崩碎的長劍碎片握在指尖,打量了幾眼,心中便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為這柄劍很普通,是一把大路貨色,根本查不出任何東西。
“看來以后出門得多帶點小弟了,這稍微放松一下就被人盯上了,看來如今盯著我的人是真的多。”
洛言隨手將長劍碎片扔了,目光閃了閃,自嘲的嘀咕了一聲。
說完,洛言也是搖了搖頭。
他心中有很多懷疑目標,但都缺乏證據,光靠猜毫無意義,反而會因為這些猜測干擾自己的決定。
隨著心神放松,肩膀上的傷口頓時傳來陣陣刺痛,讓洛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顧不得形象,連忙解開衣服檢查了起來。
好在傷口不深,只是皮外傷,并未傷筋動骨。
修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
并未過太長時間,察覺到這邊動靜的秦國護衛便是跑了過來。
這里終究是咸陽城,洛言和對方交手的動靜并不小,自然會驚擾到咸陽城巡邏的護衛,這也是田光并未過分糾纏的緣由,一劍偷襲沒得手便等于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剩下的交手不過是想看看洛言的底牌,為以后做準備。
畢竟這種刺殺的機會實在太少太少。
尤其是發生過這一次刺殺之后,下一次在想刺殺難度會幾何倍的增加。
“末將見過太傅!”
待得洛言表明身份,為首的秦軍統領對著洛言拱手行禮,同時吩咐四周的護衛將四周街道盡數封鎖,更是搭建安全度極高的人墻將洛言護衛在其中。
“麻煩將軍了。”
洛言看了一眼對方,微微點頭,輕聲的說道。
為首的秦軍統領看著洛言肩膀的傷勢,沉聲的說道:“末將職責所在,太傅傷勢如何,可還方便行走嗎?”
“影響不大,不過還得勞煩將軍領軍陪我去一個地方。”
洛言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
他這肩膀上的傷勢可不能白受,雖然不知道刺殺他的人是誰,但借此機會坑一波昌平君問題不大。
機會難得,豈能不把握。
很快,洛言便是在將軍的護衛下,狼狽的見到了臉色微微泛白的李園。
李園此刻也是膽戰心驚,尤其是看著洛言肩膀上的血污,更是感覺心跳都慢了幾下,誰讓今晚是他宴請洛言,若是洛言在半路上被人刺殺了,那秦國會如何震怒?
李園必然會首當其沖的遭受到秦國的怒火。
一國大良造,當朝太傅在王都被人刺殺,秦國可不是韓國那種軟綿綿的弟弟,該強硬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
不管此事和李園有沒有關系,李園必然需要為此事負責,承受秦國的怒火。
“賢…太傅,你沒事吧?”
李園咽了咽口水,此刻哪里還有一丁點的醉意,看著洛言,關心的詢問道。
那關心的神情堪比老媽子。
“除了留了點血,身上有點疼之外,其他還好,至少小命保住了。”
洛言咳嗽了一聲,恰到好處的將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隨后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引得李園眼角都是跳了跳。
“李兄無需擔心我,來此只是看看李兄這邊有沒有出事,看到李兄無礙才能放心,甚好,看來那刺客的目標只是我啊”
洛言看著李園,輕笑道。
“此事與我無關!”
李園此刻卻沒心思演戲了,目光嚴肅的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這鍋太大,無人能背得動。
更無人能承受一個秦國太傅的報復。
“我自然是相信李兄的,李兄若真想對我做些什么,也無需用這般粗劣的方式,不過此事也給我提了一個醒。”
洛言說完,頓了頓,隨后迎著李園的雙目,緩緩的繼續說道:
“看來有人不希望你我過分接觸!”
不過今晚的事情和此事有沒有關系,至少現在,洛言覺得今晚的事情和此事有瓜葛。
利用李園的猜疑坑一波昌平君應該不成問題。
至少讓李園防著點昌平君是可以的,順便借此讓李園對自己更加信任,為以后的計劃準備一二。
若不如此,今晚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豈能被人白白刺殺!
他洛某人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李園聞言,頓時心中一緊,有些驚懼的看著洛言。
洛言卻是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話:“李兄要注意一二,你們楚國也不太平,楚王身體不適,而且年邁了,未來有資格繼承楚王的人可不單單只有楚國太子,他終究年幼,難以掌權。
有人不希望你與我交好,也可以理解。
當然,此事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李兄聽聽就好。
我這傷勢還得處理,就不久留了。
對了,此事還需李兄幫我隱瞞,王上加冠禮在即,可不能因為此事將秦國鬧得沸沸揚揚,不好看。”
“自然,我會守口如瓶!”
李園壓下了心中的驚怒,抿了抿嘴唇,拱手應道。
洛言笑了笑,點頭離去,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無需將話說的太明白。
何況。
有些話自己猜的更容易相信。
不是嗎?
昌平君府邸,書房內。
田光已經將尾巴全部處理好了,恢復了原本的樣貌,恭敬的站在昌平君的面前,講述著今晚刺殺的經過,其中也包括洛言施展出來的,疑似陰陽家以及道家的移形換影。
“沒想到此子竟然有這般實力,今晚的事情是我有些急躁了。”
昌平君聞言,沉吟了片刻,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他有點被李園和洛言搞得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分寸。
說完。
昌平君頓了頓,看著田光,沉聲的說道:“此子與陰陽家的關系確實不一般,入秦的這段時間他與陰陽家東君大司命等人更是接觸甚密,說他是陰陽家弟子我都不意外,至于道家,道家向來不插手這些事情,無需考慮。”
“若他真的和陰陽家有關系,甚至就是陰陽家弟子,那想要對付他難度就更大了。”
田光目光閃爍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今晚你若是全力出手,有多大把握殺了他?”
昌平君沉默了少許,抬頭再次看向了田光,詢問道。
“需要時間。”
田光看著昌平君,沉聲的說道。
他有把握殺了洛言,但需要時間去磨,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將洛言殺死,洛言的實力并不弱,最關鍵手段有些多,這些很麻煩。
農家的人擅長以多打少,借助陣法圍殺,單打獨斗從來不是農家的特長。
這一點自然也包括田光這位俠魁。
“若請動農家那六位長老?”
昌平君皺眉,問道。
“自從當年白起之事后,六位長老便隱居炎帝六賢冢,閉關不出,就算是我也無法指揮他們。”
田光搖了搖頭,打消了昌平君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比起請動他們,讓農家六堂的堂主一起出手更實際一些,可一旦如此,那秦國必然不會與農家善罷甘休,這等后果不是農家所能承受的。
至于當年白起的事情,那根本就是天下人都要白起死,包括秦國。
農家只是順水推舟…
“算了,我也只是問問,今晚事后,他必然會小心謹慎,不會再給我們機會。”
昌平君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想了想。
昌平君將話題轉移到了陰陽家的身上:“陰陽家,自從當年陰陽家從道家分離之后,它便一直在追尋蒼龍七宿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則涉及到七個國家,也就是如今的七國,由各國的王室宗親守護,封印在七個銅盒之中,也因此,它從未有解開的那一天。
陰陽家等待了上千年,也許等待的就是如今這個機會。
所以陰陽家出世,并且入秦了!”
“蒼龍七宿?君上,對于它你了解多少?”
田光好奇的看著昌平君,詢問道。
“傳言它的秘密蘊含著掌控天下的力量,你相信嗎?”
昌平君神情平靜,默然的說道。
“我不信”
田光看著昌平君,沉聲的說道。
“我也不信,這天下從來不是一個秘密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妄圖靠一個秘密得到掌控天下的力量,這何等的可笑,可世上之人多愚昧,追尋之人不知幾何!”
昌平君輕笑了一聲,似有不屑的說道。
他昌平君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他更相信事在人為,靠人來決定天下的歸宿。
“陰陽家既然一直在追尋這個秘密,那便是籌碼,田光,接下來一段時日便麻煩你前往楚國,負責調查銅盒的下落,我會書信一封,你交給春申君,他會幫你!”
昌平君看向了田光,沉聲的說道。
“諾!”
田光拱手應道。
就在昌平君胡思亂想的時候。
洛言這邊已經來到了蒙驁的將軍府,找上了醫家的兩位傳人幫忙包扎傷口,雖然傷勢不重,但這也是套近乎的理由。
人與人的關系便是通過不斷的接觸加深的,直至可以深入交流。
反正都受傷了,還流了不少血。
去哪包扎不是包扎,自然能考慮收益最大的地方。
“沒事,來吧,我不怕疼的。”
洛言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自己健碩的上半身,完美的肌肉線條,相當迷人,對于女人而言,這種身材無疑是極為完美的,尤其是肩膀上的傷口,更是增添了幾分男性的陽剛之氣,足以觸動許多女子的心。
就和男人喜歡看美女一般,女人又何曾不喜歡身材好的男人。
但這顯然不包括端木蓉和念端。
兩女都是醫師,男人的身體在她們看來和豬肉沒什么區別,眼神都是極為平靜,沒有一丁點動容。
這無疑讓洛言頗為無奈,感覺自己這么好的身材給她們看,簡直糟蹋了。
“劍傷,你是劍客?”
念端依舊穿著麻布衣,古板的面容淡漠的看著洛言,待看到洛言的傷口以及身旁的那柄極道,細眉輕蹙,美目有些不善,冷聲的詢問道,似乎對劍客很沒有好感。
“我被人刺殺了,對方是個劍客,至于我,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劍客,我往日里不但練劍還練槍,其實我的槍法比我的劍法更厲害,說我是槍客也不為過!”
洛言聞言,想起了原著里念端對劍客有意見,頓時想也不想的說道。
這話說得絕對真心實意,極為真誠。
懂他洛某人的都懂。
念端聞言,目光緩和了幾分,頷首示意端木蓉給洛言處理傷口,同時站在一旁輕聲的說道:“刺殺你的人劍氣很霸道,不過他的劍和劍氣不匹配,所以造成的傷口很特殊,若是對方有一柄契合的劍,你的胳膊就不是皮外傷這么簡單了。”
端木蓉站在一旁,清秀的面容很好看,尤其是那雙淺紫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洛言的傷口,纖纖玉指溫柔的處理傷口,動作細膩,有點賞心悅目。
最關鍵端木蓉的氣質很好,似山間的一縷清風,潤人心肺 “都是小事,這些事情與你們無關,我說過,你們入秦之后只需要負責醫術方面的事情,其余的瑣事都不需要關心,也不需要關注,不然只會給你們增添麻煩,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洛言看著念端,帶著一抹微笑,輕聲的說道。
亦如他當日在鏡湖時候的承諾。
端木蓉聞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洛言英俊的面容。
洛言給她的感覺似乎意外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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