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離宮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輪彎月高掛,明星點綴,剛入春的晚風透著幾分清涼,令洛言深深的吸了一口,讓上面的腦袋稍微清醒幾分,酒色迷人眼,很容易令人沉淪,若無堅定的意志如何能在這亂世之中走下去。
好在洛言的意志還是不錯的,沒有被趙姬糾纏的下不了塌。
雖然花費了不少精力,但總算將趙姬那一顆不安分且追求愛情的心給安撫下去。
洛言看著這寂靜的夜晚,眼神惆悵的嘆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南離宮,感覺今天下午的生活略顯荒唐,不符合他當朝太傅的斯文人設,心虛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領,隨后鬼鬼祟祟的向著遠處掠去。
當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獨留無數子孫,卻不帶走一片云彩。
無私的君子,便是如此…
一路輕功趕路,很快便是抵達了太傅府。
洛言本打算去找驚鯢聊聊的,一段時間不見,怪想念的,但驚鯢已經休息了,屋內燈光已經熄滅,房門緊閉。
沒轍。
洛言只能轉道去了焰靈姬那邊。
焰靈姬是一只夜貓子,晚上的精神一般都不錯,而且不喜歡關燈睡覺,用她的話來說,她討厭黑暗和孤獨。
唯有在洛言陪伴她的時候,焰靈姬才會熄燈,縮在洛言懷中。
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焰靈姬并未休息,正靠在桌案旁百無聊賴的看著書,單手乘著精致白皙的下巴,順著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那精致無比的鎖骨以及身前的雪膩,那完美的弧度,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移不開視線。
當然,假正經和膽小的除外 “回來啦”
焰靈姬看著洛言回來,那雙如夢似幻的水藍色眸子似乎明艷了幾分,紅唇輕啟,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慵懶嫵媚之意。
纖細的腰肢微微用力,支撐起略顯“沉重”的身體。
藍色的薄絲長裙及地,微微歪了歪腦袋,看著大半夜回家的洛言。
“幾天不見,看你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想我。”
洛言走了過去,一臉心痛的坐下,熟練的伸手環過焰靈姬的腰肢,沒好氣的說道:“虧我一直還惦記你在家里會不會無聊,會不會寂寞”
“真的嗎?”
焰靈姬順勢靠在洛言懷中,盤曲的一雙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斜放開來,美目狐疑的看著洛言,同時小翹鼻吸了吸,似乎想要判斷洛言晚上去了哪里。
“騙你干嘛,你這么漂亮,哪個男人不喜歡。”
洛言伸手捏了捏焰靈姬的小鼻子,打趣道。
焰靈姬眨巴了一下眼睛,下一刻,美目化作一對月牙兒,嬌哼一聲:“可再漂亮也鎖不住某個只會欺負人的大騙子。”
“話可不能亂講,我何時欺負人了,又何時欺負你了?!”
洛言聞言,頓時不滿的反駁道。
話可不能亂說,換做現代,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你今日沒有欺負紫女?我看她回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眼中還帶著血絲,似乎剛剛哭過。”
焰靈姬好奇的看著洛言,詢問道。
一臉八卦的樣子,顯然焰靈姬沒有一丁點同情紫女的意思,甚至還帶著幾分期待,似乎很希望洛言和紫女之間發生一些什么矛盾,讓她可以看戲。
“整天小腦袋瓜里面想些什么呢。”
聞言,洛言也是哭笑不得的看著焰靈姬,沒好氣的伸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惡狠狠的說道:“我是那種隨便欺負人的人嗎?何況,就算真要欺負也是欺負你!”
“你想怎么欺負?人家現在每天都在想該怎么被你欺負”
焰靈姬倒是絲毫不怕洛言,甚至還挑釁似的用柔軟的紅唇舔了舔嘴唇,誘人無比的盯著洛言,發出了邀請。
那水藍色的長裙更是將這份妖嬈嫵媚增添到了極致。
洛言也是呼吸一窒,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妖精,當真是禍國殃民級別的。
“那還不趕緊去洗白白,躺著等我。”
洛言狗爪子捏了捏焰靈姬的小翹臀,哼哼的說道。
“妾身早就梳洗干凈了,倒是老爺你,一身酒味,嘔,真難聞”
焰靈姬白了一眼洛言,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嫌棄道,一邊說著一邊從洛言身上起身,同時用小手輕輕的在自己鼻子處扇了扇。
“有這么夸張嗎?”
洛言自己聞了聞,感覺還好。
“臭男人”
焰靈姬捏著鼻子,輕啐了一口,眼中泛著狡黠之色。
這一刻,洛言哪里不知道自己被焰靈姬片刻,頓時惡狠狠的撲了過去:“敢說本老爺臭,你是忘了本老爺的手段嗎?!”
焰靈姬驚呼了一聲,旋即便是在屋內躲閃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是和洛言打鬧在了一起。
此刻。
聞訊趕來的天澤看到這一幕,嘴角扯了扯,下一刻,那雙猶如死魚眼的眼睛毫無波瀾的看向了別處,懶得再看這對狗男女秀恩愛,身形一閃,便是向著另一個墻頭掠取。
洛言和焰靈姬玩了一會,便是強拉著焰靈姬去陪他洗澡,小魚睡覺了,他缺個擦背的人。
焰靈姬小手很軟,正合適。
何況焰靈姬還會百越異術,可以維持水溫,當真是雙倍快樂!
不對。
應該是三倍。
洛言最近新學了一套伏妖降魔棍,專門對付不聽話的小妖精。
洛言給了焰靈姬一個“狠狠”的教訓,直至將焰靈姬哄睡著了,才躡手躡腳的起身,穿著睡衣向著紫女的房間摸了過去。
他知道今晚紫女的心情不大好,得去陪一陪。
他洛言對每個女人都是認真的。
只是苦了自己的一副腰子。
抵達紫女房間的時候。
紫女早已經入睡了,屋內更是漆黑一片,不過洛言卻不管,輕巧熟路的撬開了房門,然后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掀開了紫女的被褥,也不管紫女有沒有發現,擠進了溫暖的被窩,雙臂更是直接保住了紫女那豐腴傲人的身姿。
迎面的便是紫女那雙在黑暗中也是頗為明亮的紫眸。
“別想太多,繼續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洛言沒有下一步動作,連番大戰,為了尊重質量守恒,他暫時火力不足,溫柔的和紫女的臉頰靠在一起,輕聲的說道,說完,雙臂用力了幾分,抱緊了紫女,讓紫女感受到自己的那份在意。
紫女聞言,眼眸溫柔了許多,透著一抹醉人的情意,抓緊了洛言身前的衣服。
不過下一刻,紫女美目便是泛起了一抹羞惱,抬起頭看著洛言那雙無辜的眼睛。
洛言干笑了一聲,解釋道:“身體的反應,這玩意我控制不住,何況,這只能說明我身體健康,誰讓你這么好看,睡吧睡吧,我今晚保證不動你,我又不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只是想陪著你”
一邊說著,洛言一邊默念大悲咒,試圖壓制身體的蠢蠢欲動。
不得不說,身體太棒有時候也是一種苦惱。
似乎是感受到了洛言的“煎熬”。
紫女抿了抿嘴唇,白皙柔軟的雙臂摟住了洛言,也不問洛言同不同意,反撲了上來。
洛言雙目睜開,心中悲鳴:不…不要,真的沒了…
夜色似乎更加迷人了幾分。
翌日一早,早餐時刻。
洛言抱緊了小言兒,突然覺得還是小朋友比較可愛,這些大姐姐都太纏了,同時暗自慶幸,昨晚幸好驚鯢睡著了,房門緊閉,不然他今早說不定腿得軟,插魚可是相當費體力的。
尤其是娃娃魚這種,接連不斷的水濺躍太傷精力。
相比起洛言心有余悸,紫女和焰靈姬兩女倒是面色紅潤,氣色極佳,顯然昨晚滋潤沒有白費。
紫女的心情似乎都好了幾分,吃飯動作優雅矜持,有著一抹難言的冷艷之感。
驚鯢則是清冷依舊,嫻雅動人,動作不緊不慢,一如既往的美。
焰靈姬倒是妖精不止,似乎痛恨昨晚洛言拋棄她跑到紫女那邊去了,桌肚子中,腳丫子時不時撓一下洛言,表達心中的不滿。
“怎么,不符合你的胃口?”
紫女微微蹙眉,掃了一眼不停攪拌稀粥的焰靈姬,詢問道。
“姐姐做的自然好吃,不過有點燙嘴,先晾一下”
紫女嘴角噙著笑意,柔情似水的眸子刮了一眼,對著紫女解釋道,當然,真正的理由是吃飯哪有調戲洛言有意思。
這個大騙子,昨晚還說她美的要人老命,結果后半夜人都看不見了。
當真氣人!
“咳咳,言兒,多吃點,干爹喂你。”
洛言故作不懂,吹了吹小米粥,不接茬,開始喂養小言兒,也不管小言兒同不同意。
焰靈姬和洛言之間的那點小動作哪里瞞得過驚鯢。
驚鯢輕輕放下碗筷,也不管洛言同不同意,從洛言手中將小言兒搶了過來,因為這廝當真不會照顧小朋友,也就小言兒比較乖,換做其他小朋友,估計現在已經哭出來了。
看的驚鯢想抽洛言的屁股!
洛言干笑了一聲,草草了事,將早餐吃完,便是說自己有政務要處理,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今日還得去見見蒙驁,順便和醫家的兩位醫仙套近乎。
三女看了一眼洛言,便是氣氛和諧的繼續吃早飯。
待得看不見人影。
焰靈姬突然好奇的對著紫女詢問道:“姐姐昨晚休息的好嗎?”
“還行,妹妹呢?”
紫女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深邃的紫眸對上了焰靈姬的眸子,薄唇輕啟,反問道。
“自然是沒姐姐休息的好。”
焰靈姬委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嘆了一口氣。
洛言倒是不知道紫女和焰靈姬掐起來了,他此刻已經坐上了馬車,閉目養生,運轉心法養精蓄銳。
許久。
洛言緩緩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感慨:“美色如狼似虎,古人誠不欺我!”
搖了搖頭,洛言敲了敲車壁,對著駕駛馬車的天澤吩咐道:“去搞一只野兔,要小巧可愛的,沒兔子,小狗小貓也行,關鍵要可愛,我等會有用。”
天澤聞言,一臉黑人問號,似乎有些跟不上洛言的腦回路。
這大早上的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他完全想不明白。
不過很快。
天澤就明白了。
咸陽城一處街道口。
天澤一臉古怪的將一個鐵籠遞給了洛言,只見那鐵籠子之中有著一只卷縮在角落的灰兔子,皮毛油亮,一看就很肥美。
不對,是可愛。
這只野兔警惕的看著籠子外的可惡人類,兔唇微微抿動,揮舞著那雙不怎么安分的前蹄。
“不錯,賣相還行。”
洛言從天澤手中接過籠子,將其打開,然后拎著耳朵將野兔從其中拽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點頭評價道。
雖然不是小兔子,但這兔子的賣相還可以,至少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應該很萌。
少女應該會喜歡。
可惜不是那種純白色的。
在這個時代,純白色的動物都是極為稀少的異種,而且還算一種祥瑞,一般抓到都是獻給帝王,不能隨意宰殺,數量太過稀少了,短時間之內根本找不到。
不過眼前這只也夠用了。
很快天澤便是一臉懵逼的看著洛言拎著這只野兔找上了一只野狗,然后將野兔扔了過去。
頓時兔飛狗跳。
蒙驁府邸,一處僻靜的小院中。
端木蓉一大早便是起身給蒙驁熬藥,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念端身體不好,凡是抓藥熬藥都是由端木蓉來做,所以,一大早,端木蓉便是起身升起了爐子,開始小火熬藥。
手中握著一個蒲扇輕輕揮舞,把握著火候。
清風徐徐,吹動劉海,露出一張姣好的鵝蛋臉,紫色的眼眸靈動清麗,極為明亮。
雖算不上絕美,卻有一種難言的輕靈氣質。
不一會兒。
濃郁的藥香便是隨著霧氣升騰而起,彌漫開來。
“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突然急促的跑了進來,滿臉焦急之色,嚇了端木蓉一跳,待得看清來人,才是微微一愣,因為來人正是邀請她們師徒入秦的那位秦國大人物,洛太傅。
對了,對方的名字叫洛言,洛正淳。
端木蓉憑借著過人的記憶,輕易的便是回想起了有關于洛言的訊息,一雙杏眸微微眨動,不解的看著突然跑來的洛言。
只見洛言一臉焦急之色,而懷中則躺著一個血污一般的東西。
好像是一只兔子。
只是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咬了,有些慘,令端木蓉有些心疼。
對可愛的東西,少女難免都有同情。
誰還能拒絕一只可愛的兔子。
“蓉姑娘,你師父在不在,我養的兔子被狗咬了,想問問你師傅還有沒有的救,我養了它兩年,期間它與我相依為命,算得上是我兄弟,我不能讓它這么死了,就算真救不活,我也希望它臨死前少點痛苦。”
洛言滿臉焦急之色的看著端木蓉,詢問道。
“師父在給老將軍施針,現在來不了,要不…要不我給你看看。”
端木蓉抿了抿嘴唇,看著已經快死的兔子,猶豫了一下,對著洛言說道。
平常在山中她也經常給一些小動物治傷,一開始是為了練手,后來漸漸的也習慣了。
不可否認,端木蓉是很有愛心和同情心的。
有著一顆上佳的醫者心性,絕不是洛言這種心黑的狗東西。
“好,那就拜托蓉姑娘了,蓉姑娘只需盡力,若實在沒辦法,在下也絕對不會責怪蓉姑娘,終究還是我疏忽大意了,讓它被狗咬了,遭此大難,是我對不起它,哎”
洛言不由分說的將懷中已經半死不活的野兔遞給了端木蓉,一臉傷感的說道。
似乎這只野兔真是他兄弟了一般。
這廝如此做的原因自然是和端木蓉套近乎。
端木蓉的警惕性還是有的,若是沒有借口,貿然接近顯然不好。
搭訕也是需要技術的,不同性格的女子顯然都不一樣。
至于這只野兔救不救得活并不重要。
若救活了,那自然可以以此為借口和端木蓉熟悉起來,畢竟這野兔傷的挺重的…
若是死了,大不了回去燒一頓兔肉。
焰靈姬應該會喜歡。
愧疚的端木蓉以后還不得對自己乖乖的…
“洛太傅,我會盡力的。”
端木蓉很認真的對著洛言保證道,不諳世事的她無疑相信了洛言的話,畢竟哪個國家的太傅會這般無聊,用這種把戲來騙人套近乎。
當世除了洛言,估計也沒有其他人能做得到了。
端木蓉小心翼翼的從洛言懷中接過已經不能動彈的野兔,看著被咬掉許多皮毛且傷痕累累的野兔,端木蓉眼中也是泛起了一抹心痛,趕忙走到一旁,開始止血敷藥。
洛言則是在一旁打下手,同時套近乎。
端木蓉這種不經常與人打交道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是洛言這種老油條的對手。
最可怕的不是別人高冷,而是被人壓根不理你。
只要肯理你,你就能得寸進尺…
很快。
端木蓉就將自己和師傅念端賣的干干凈凈,自己還不知道,甚至還覺得洛言這位大人物很好說話,與她猜想中的那些大人物不一樣,最關鍵的是很有善心,這讓端木蓉看著他的目光也是溫和了幾分。
當然。
也是她們沒什么重要的秘密。
兩個隱居深山的醫師能有什么秘密。
“蓉兒,它就交給你了,我等會還有一些政務要處理,不能繼續留在這里了,一切就拜托了,我一有空就會來看它的。”
洛言很心疼的看著已經被包扎成木乃伊的野兔,很鄭重的對著端木蓉說道。
稱呼也從蓉姑娘變成了蓉兒。
變得極為自然。
一種朋友的感覺油然而生。
端木蓉也不感覺生疏,甚至滿臉認真的看著洛言,不愿辜負洛言的信任,保證道:“我會照顧好它的。”
大計得逞的洛言自然多做久留。
最關鍵的是他擔心念端突然殺回來,到時候太過尷尬。
他洛某人怎么說也是大秦的高官,要臉的。
這種小把戲忽悠忽悠無知少女小姑娘就差不多了,要是面對念端,說不得被揭穿,那多丟人。
大灰狼甩著尾巴得意的走了。
端木蓉眨了眨眼睛,看著懷中一動不動的野兔,感受著它肥嘟嘟的重量,輕輕的摸了摸,小聲的說道:“你有一個好主人。”
看著它,端木蓉想到了山中的那些朋友們。
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回去。
野兔聽到此言,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似乎出氣更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