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拿出來了!
看著洛言拿出來的東西,呂不韋心神動蕩,以他這種老陰比的心性此刻也有點穩不住了,他很清楚,若是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真如洛言所言的那般神奇,那整個天下都會真當,尤其是對于那些諸子百家而言,這將會有多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儒家!
洛言這份大禮當真是厚重無比,比起冶煉鋼鐵的成套技術還要猛。
這是足以改變一國民生的東西。
“有此一物,大秦便可人人讀書,明白道理,待日后,王上便可舉行考試,從萬民之中選取有才之士,為大秦尊萬世之基!”
洛言沉聲的說道,一本正經的裝著逼。
效果自然是MAX,四周的群臣已經沒人說話了,都很聽話的,靜靜的看著洛言裝逼。
說實話,此刻,包括呂不韋在內,沒有一個是能打的,都是垃圾。
呂不韋嘴唇動了動,剛準備說什么,卻是猛地僵住了,因為洛言又從盒子里拿出了一疊絹布,目光灼灼的看著眾人,再次抑揚頓挫的說道:“煉鐵之法為了強軍,造紙之法為了強民,在下這第三件禮物便是為了民生。
君為舟,民為水,一國之根本便在于民,民富則國強。
這是一整套的農具設計,可極大的增強農業生產效率,其中還有各種農作物的耕種方法,乃我師門數十年來的總結。
其次,便是純鹽之法,觀七國百姓,所食之鹽盡數是粗鹽,其中更是混雜了不知名的礦物,有害身體,便研究一法將其提純,方法簡單,普通人也可學會,哪怕是再粗狂的石鹽也可提純至精鹽,此為民生所創。”
此刻所有人都看著洛言,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嬴政都是有些愣愣的出神,他看重洛言的是才華,是能力,結果洛言拿出這么多的東西,將他也震的不輕。
“還有一些東西尚未拿出來,主要是時間倉促,昨天才知道王上要加封我為大良造的事情,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準備,所以倉促間就準備了這幾分薄禮,希望王上和諸位不要嫌棄!”
洛言跪坐在地上,對著在場的眾人拱了拱手,頗為謙遜的說道。
這話絕對不是裝逼,而是他真的時間有限。
毛筆字太特么難寫了。
一個晚上能寫出這么多東西已經不容易了。
“此法是真的,究竟效果如何,還得試試,不過,有了此法,煉銅之法可以棄了!”
與此同時,陳重回神了,沉聲的說道。
而這番話也是讓眾人窒息,看著洛言的目光一變再變,因為煉鐵之法是真的,那洛言所言的東西豈不是都是真的。
“嘩”
王座上的嬴政竟然緩緩起身,似乎等不了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自王座上走了下來。
“額你要干嘛?”
洛言看著嬴政灼灼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懵,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很快洛言就知道嬴政要做什么了。
嬴政緩步來到了洛言的面前,彎腰,親自伸手將洛言自地上攙扶而起,至于身旁那些絹布,并沒有被嬴政放在眼中,比起這些煉制之法,洛言這個人在嬴政眼中更加重要。
他突然無比慶幸自己去了韓國,且見到了洛言,并且將他帶回了秦國。
緊緊的握住了洛言的手,沉聲的說道:“寡人代大秦,代大秦子民謝過先生!”
“王上說笑了,此乃我應該做的!”
洛言謙虛的說道。
“今日迎先生入秦,封先生為大良造可還有異議!”
嬴政拉著洛言的手,目光掃視在場的眾人,凡是與其對視之人盡數低垂下腦袋,拱手行禮。
這一刻的嬴政無人敢反駁,更無人敢反駁他的眼光。
呂不韋也是低垂著腦袋,率先開口對著洛言和嬴政彎腰行禮:“為大秦賀,為王上賀,為先生賀。”
隨著呂不韋開口說話,在場的群臣起身彎腰行禮,恭迎洛言入秦。
“為大秦賀,為王上賀,為先生賀。”
“為大秦賀,為王上賀,為先生賀。”
站在前列的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看著被嬴政牽著的洛言,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在想著什么,最終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便是秦國的昌平君,此番在大殿之中存在感幾近于無,一言不發,直到最后才說了一句話。
變天了呀 蒙驁心中嘀咕了一聲,洛言的突然出現改變了許多東西。
呂不韋臉色平靜,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此刻,垂簾聽政的趙姬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看到群臣給洛言彎腰行禮的一幕,一時間想到了洛言昨日的話語:大良造之位唾手可得,真正有能力的男人是不需要別人幫忙的,更不需要女人的幫助。
趙姬一時間有些失神,有些癡迷的盯著洛言,似乎聲音在遠去,眼中只剩下年輕帥氣,意氣風發的洛言。
此刻就連老家伙呂不韋都在給洛言彎腰恭賀。
一種難言的感覺席卷趙姬全身,令她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此刻的洛言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
站在趙姬身旁的趙高看到這一幕,那雙冷漠銳利的死魚眼也是泛起了波瀾,看著洛言,手指輕輕婆娑著,心情微微有了些波瀾。
洛言真的做到了,并且做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單憑他今日拿出來的東西,大秦便再無人敢動他,只要洛言不是自己作死,他不亞于鑄造了一個不滅金身。
大秦在,他便在。
“我竟然也小覷了他。”
趙高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了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此刻。
洛言也是終于是時候“動容”了,臉色微紅的看著嬴政,露出了一個少年郎該有的激動,沉聲的說道:“臣謝王上,愿與王上和諸位同僚共創大秦盛世!”
“會的!”
嬴政目光堅定,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曾經的他“一無所有”,如今的他有信心,有底氣去完成一切,包括洛言所言的一切。
“彩!”
隨著呂不韋帶頭,眾臣再次齊聲應道。
這個時候沒誰敢懟嬴政一口,大勢所趨,洛言拿出來的東西分量太重,重到所有人的嘴巴都閉上了,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反駁。
畢竟能在大秦混到這個位置的,誰又會是傻子。
“大良造當真是年輕俊杰,如此年輕,竟有如此才能,我大秦得大良造當真如虎添翼,勢不可擋。”
“在下洪陽令楊集,見過大良造。”
“大良造若有所需,盡情直言,吾等必全力相助。”
朝會之后并未結束,也許是因為洛言帶來的驚喜實在太大,原本的朝會結束之后便是直接舉辦了宴會,以此來恭賀洛言入秦。
洛言也順勢成了這場宴會的中心,來敬酒之人更是絡繹不絕,好在洛言的酒量不錯,來者不拒,和大秦的各個階級的官員也算是認識,哪怕不熟也混了一個眼熟。
交際PY方面,洛言還是不弱的。
何況。
明眼人都知道洛言未來的官途非同小可,自然樂得與洛言結交,一時間氣氛極佳。
“先生果然大才,哈哈,老夫那孫兒果然沒有看錯,先生如此大才,來我大秦是來對了。”
蒙驁帶著眾將也是來到了洛言面前敬酒,表達一下武將的友誼,就憑洛言今日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以及所言的那些話,洛言就值得他們武將的示好。
洛言那句強國先強軍當真很戳他們的G點。
“老將軍客氣了,各位,請。”
洛言面色微紅,似乎喝酒喝得有些多了,眼帶醉意,卻依舊極為爽氣的倒滿酒爵,對著各位將軍一飲而盡。
“彩!”
眾將大笑一聲,輕喝一聲。
不一會兒昌平君也是走了過來,和洛言喝了一杯,閑聊了幾句。
洛言也是著重的打量了一下這位未來的老陰比,對方長得還可以,氣度不凡,給人的感覺極為和睦,一副不愿惹事的老好人形象。
這…絕逼是老陰比洛言不由得控制醉意更深了幾分 與此同時,呂不韋那邊也是得到了下屬的傳信,洛言所拿出來的煉鐵成鋼之法已經驗證過了,其成果甚至比洛言所言的還要好上數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新的煉鐵之術,燕國煉鐵之術與其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足以給秦國帶來一場全面的變革和震蕩。
因為煉銅之法牽涉到多少東西,一旦放棄,那絕對是一場大地震,這處理不好也會引起大麻煩。
方方面面的!
除此之外。
粗鹽提純也是真的,甚至可以用鹵水直接提取,當真是駭人聽聞,偏偏這種提純之法極為簡便,就連普通人家都可以使用。
可以見得,從今往后,大秦再也不用為鹽擔憂,甚至只要封鎖好,還能將鹽賣與他國。
這其中蘊含的利益當真恐怖。
至于其他的,短時間之內無法證實。
但僅僅這兩樣就足以讓呂不韋手微微顫了顫,雖然早有所料,但依舊有些震撼,那雙微閉的眼眸也是睜開了,閃過一抹銳利的精芒,隨后看向了被眾人包圍著的洛言,淡淡的說道:“將消息呈給王上。”
說完,呂不韋起身,舉著酒爵,向著洛言走去。
隨著呂不韋站了起來,四周十數名官員也是一起站了起來,緊隨其后,向著洛言走去。
“呂相國,以后同朝為官,還需呂相國提點一二。”
洛言看著呂相國走來,也沒有托大,連忙對著周圍的說一聲抱歉,迎了上去,同時率先舉杯這行禮道。
他可不敢托大在這老東西面前裝逼。
他還打算在對方手下混事呢。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白嫖一波對方的遺產,對于呂不韋的遺產洛言可是垂涎已久。
“提點一二,先生何談如此,就憑先生拿出來的這些,哪怕讓本相國將這相位送與你也不無不可,無需如此,請。”
呂不韋看著洛言如此作態,心中更是滿意,他一把年紀了,對于臉面的看重遠遠超過的權利,洛言如此給面子,他態度自然更加友好了幾分,輕輕撫著胡須,笑瞇瞇的說道。
呵,信你個糟老頭子。
洛言覺得自己若是真的對相國之位表現出幾分意思,這呂不韋接下來就得搞自己了。
真當對方一把年紀了就成了沒牙的老虎?
有句話怎么說的。
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搶。
說的就是如今的呂不韋,他哪怕要卸任相國之位,那也只有他自己愿意,不然,哪怕是嬴政也不能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強行逼迫。
哪怕洛言如今威望漸長。
可與呂不韋這種在大秦混了數十年的老東西想比,還是稚嫩了許多,各方各面都比不了。
“呂相國對大秦勞苦功高,晚輩豈敢如此,在下也是頭一次入朝為官,日后若是犯了什么錯誤,希望諸位能諒解勸說一二。”
洛言將自身放的很低,極為謙遜的對著眾人說道。
將儒家的中庸之道發揮到了極致。
哪怕如今身份比在場許多人都要高,可依舊保持著謙遜,儒雅隨和,給足了眾人面子。
一副小老弟初來乍到,一切以呂相國馬首是瞻!
“先生當真謙遜,老夫若是當年有你這年紀,有如此成就,肯定會自傲無比,這天下之人都沒幾個能入我之眼,呵呵。”
呂不韋有些感慨的說了一聲,帶著幾分贊賞的對著洛言說道。
換位思考,呂不韋覺得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年輕人哪有不傲的?
“相國大人怎知我心中沒有驕傲?”
洛言笑瞇瞇的反駁道。
聞言,在場的眾人都是微微一愣,緊隨之后卻是相繼笑了起來。
“先生果真秒人,本以為先生年輕,卻也不曾想到處事竟也如此圓滑,不知先生師出何門?”
呂不韋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隨后頗為好奇的詢問道,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
對于洛言的師門很有興趣。
能教出這樣的弟子,并且能拿出這么多的成果,這樣的師門竟然從未出現過。
甚至連呂不韋都查不到什么東西。
只能過來問一句,試探一二。
“在下區區雜學家,沒有特定的師門,一代傳一代,非要說,只能算是師從百家吧,曾跟隨十數名老者學習過,后弱冠之年踏遍七國,將心中所學所想與其一一對應,總結歸納,悟出一些東西,明白一些道理,我一直認為來自書簡和老師傳授的知識終歸是有限的。
它能讓你明白道理,打開知識的大門,卻也限制了你的上限,而這天下萬物萬事萬人才是最好的老師。
單單種植莊稼一道就足以讓人研究一輩子。
可惜,如今這天下格局實在太過混亂,百姓民不聊生,戰亂不止。
我輩讀書人就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
洛言高舉空蕩蕩的酒爵,當著大秦所有人的面,滿臉醉意的再次喊出了自己的響亮口號。
場面安靜了一會,隨后再次熱鬧了起來。
“彩!!”
“先生好志向!!”
“我輩讀書人當如是也,敬先生!”
嬴政也是看著洛言,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喃喃自語:“先生之夢,寡人定會同先生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