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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由愛生恨

  一杯酒,問何似,身后名?人間萬事,毫發常重泰山輕。悲莫悲生離別,樂莫樂新相識,兒女古今情。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

——《水調歌頭·壬子三山被召陳端仁給事飲餞席上作》辛棄疾  說到這里,裴夫人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個薛照,倒也剛烈。”

  張皇后冷笑道:“哼,她倒不完全是剛烈,而是最后一刻明白過來,只有一死,才能讓鄧弼替她和太平公主報仇!”

  裴夫人略一思考,道:“娘娘所言極是。薛照死后,鄧弼殺回長安,單槍匹馬,刺殺太上皇(李隆基),將長安攪得天翻地覆、皇宮雞犬不寧。

  兩人一明一暗,對決紫禁之巔,僵持不下,不死不休!

  后來,草原鐵騎叩邊,邊境狼煙四起,高力士通過徐太傅,動員臣妾家翁獨孤老閥主、長孫老閥主等世家大族的族長出面調停,動之以情,曉之大義,鄧弼才偃旗息鼓,遁入道門,鎮守青城。

  從此,太上皇(李隆基)和鄧弼南北對峙,劃疆而治,各司其職,互不節制,相安無事。”

  遙想鄧弼當年孤身殺入皇宮,在數萬禁軍中七進七出的風采,連一直對鄧弼耿耿于懷的裴夫人也不禁心生向往,臉現霞光,脫口而出道:“若有個男人肯為我挑戰大唐皇帝,以死相搏,臣妾就是死,也值了。”

  話音剛落,裴夫人就知失言,趕忙假裝嗆水,用絹帕掩住嘴角,不停咳嗽。

  張皇后扭頭轉向裴夫人,淺笑盈盈,調侃道:“讓本宮猜猜,夫人之所以對鄧弼恨得咬牙切齒,不完全是因為鄧弼拒婚,而是因為夫人對鄧弼深情款款,不啻于王殊和薛照,而鄧弼卻完全沒把夫人放在心上,對不對?

  夫人對鄧弼是愛之深,責之切。”

  裴夫人尷尬地低下頭,這才醒悟過來,后悔將此事和盤托出。這些魂牽夢縈之事應該爛在肚子里的。

  張皇后見裴夫人羞澀尷尬,便岔開話題,問道:“那張鹿扆后來境遇如何?為何本宮從未聽說過此人?”

  裴夫人道:“薛照一死,張鹿扆便知大事不好,連夜出逃。

  太上皇聽說薛照自刎、張鹿扆遁逃,龍顏大怒,頒下海捕文書,重金懸賞,緝拿張鹿扆。

  這張鹿扆跟人間蒸發一樣,也不知是生是死,從此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張皇后心想:“以李隆基一貫的陰暗手段,保不齊,這張鹿扆早就被李隆基偷偷殺掉了。干了這么見不得人的事,李隆基豈能容他活在世上?!”

  張皇后向裴夫人問道:“夫人剛才也說白復仿佛年輕時的鄧弼,為何夫人不將女兒許配給白復,以了心愿?”

  裴夫人收起笑容,正色道:“

  臣妾素來看不起寒門子弟。不是因為他們家貧,而是因為他們不甘生而貧賤,為了證明自己,一心想要攀龍附鳳,飛黃騰達。

  他們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進士及第,入朝為官,恨不得一步就魚躍龍門、青云直上。

  這些拼命往上爬的寒門子弟,說好聽一點,是叫有進取心。說不好聽一點,他們往往會為了自己的仕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譬如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臣妾就不懂了,一個渣男勾引富家千斤的猥瑣故事,怎么就成了千古佳話?

  薛照出軌,固然有張鹿扆情挑的原因,但鄧弼忽略了自己的妻兒,也是事實。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所以我絕不會讓筱重嫁給白復。哪怕他才華橫溢、武功蓋世,哪怕他今日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說到這里,裴夫人言辭銼銼,鏗鏘有力。

  少女時代的裴氏或許天真浪漫,但成為女人后,為母則強,早就拋去了哪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鄧弼和薛照這段往事,跌宕起伏,頗為傳奇,更讓張皇后受益匪淺。

  裴夫人之后,張皇后泛舟太液池,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突然心生一念:

  “薛照是鄧弼的軟肋,青鸞何嘗不是白復的罩門?

  如法炮制,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你區區白復!

  倘若沒有駙馬的光環,白復是否還能如此炙手可熱,權勢滔天?

  或許,只有等白復陷入絕境,孤立無援時,他才會跪伏在本宮的腳下,成為本宮的男人。”

  想到這里,張皇后眼前豁然開朗,仿佛找到了降服白復的法門。

  那么,誰是另一個能情挑青鸞公主的“張鹿扆”呢?

  張皇后用金勺緩緩攪動燕窩盞,眉頭深鎖,再次陷入沉思。

  “當世之中,是否還有花間派傳人?”

  夾城暗殺白復的嫌犯已逐一落網,就在抓捕行動告一段落之時,大唐帝國的東南一隅又生變故。

  安祿山起兵造反后,大唐帝國北部狼煙四起,半壁江山被叛軍鐵蹄蹂躪,京師淪陷。東都洛陽更是失而復得,得而復失。

  唯獨財賦重地的江淮地區,因為張巡、許遠兩人在睢陽城的堅守,阻止了叛軍一次次南下江淮的企圖,讓江淮一帶免遭戰亂的荼毒。即便有永王李璘的短暫叛亂,也很快被剿滅。

  升平太久,難免讓人麻痹大意。

  雖然安史之亂的狼煙已經在大唐帝國上空繚繞五年之久,但江淮一帶的官場,依然歌舞升平。文武百官貪圖享樂、懶散怠惰。

  從封疆大吏到屯門小校,依然活在開元盛世余輝中,沉醉在秦淮河畔,歌伶釅釅的歌喉聲中。

  然而,該來的,總會到了。雪崩的時候,每一片雪花都不是無辜的。

  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江淮地區的和平安寧終于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叛亂打破了。

  發起叛亂的,乃是淮西節度副使兼宋州(今河南sq市)刺史劉展。一個原本籍籍無名的江湖草莽,卻因為安史之亂,走到了舞臺的中央,獨自拉開了一場大幕,讓原本四壁漏風的大唐帝國愈發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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