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城是大梁國一座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古城。
城墻高達七米,每一寸城墻都是以自高山上鑿下來的堅硬石塊堆砌而成,正門的城墻卻建造成一只巨大的金牛頭像,兩只牛眼直瞪著正前方,露出一種凌厲的氣勢。
金牛城所處的位置一直以來都是一處兵家必爭之地,在城的四周挖有一條巨大的護城河,不過可惜,此時護城河中的河水因為干旱的緣故,已經變的滴水不剩。成了一條深深的長溝,而城墻上,也有著一道道刀劍劈砍的痕跡。深淺不一,新舊不定,一條條雜亂的分布在各個地方,由此也能知曉,這座城市必定遭受過不止一次的血戰撕殺。
從整座城上所散發出來的滄桑與磅礴氣勢中,能看的出,它應該是一座相當繁華的城市。
在干旱的影響下,城門前的守衛也一個個無精打采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看著地上干裂的大地,不知道明天又會是如何。
“走吧,根據得到的消息,這里可是重災區。張道友,我建議你可以在這金牛城中建立道場,正式立下神像,傳播神名,到時候,自然可以獲取大筆的香火愿力。”
莊不周笑著對張向元說道。
“嗯,張某正有此意,鎮西城是府城,我暫時還不適合前往,在這金牛城中暫時停留下來,扎穩根基,才是最好的選擇,若赤蝗神真的存在,那我更需要大量的信徒,為我提供香火,凝聚神力。”
張向元看著金牛城,頷首點點頭說道:“我打算先不進城,去周邊的村寨中走一趟,那里的百姓,才更加需要我的幫助。到時候,有需要,我們可以在鎮西城匯合。若是有赤蝗神的消息,第一時間聯系我。”
金牛城雖然不錯,不過,他現在要傳教,附近的村寨反而是更好的去處。解救他們,才能讓利益最大化。
要是換句話說。
鄉下人,好忽悠。
更加容易產生信仰,獲取香火愿力。
“也好,那我們將來再見。”
莊不周淡然一笑,點點頭說道。
這就是修士,有同行有分離。聚散本來就是隨心而動。并非是要一直走下去的。陪自己一起走下去的,只有家人子女。
隨后,張向元走向其他村寨。莊不周則向城內走去。
城門口的守衛本身就是心不在焉,見到莊不周要進城,并沒有阻攔,任由進入城內。
進到城中,就見到,這座在以往繁華無比的古城,在此時,卻到處彌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原來云集在路邊的小販早就寥寥無幾,臉上都有一股凄苦的哀嘆。
“當當當!!”
就在莊不周一邊走一邊打量的時候,一名粗衣麻布的年輕人,一手持著銅鑼,一手持著木椎,站在街道上,使命的在銅鑼上敲打起來,劇烈的銅鑼聲立刻將大批百姓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更有許多人從自己的房屋中跑了出來,一時間,將偌大一條街道擠的滿滿的。
莊不周也被吸引,騎著黑驢,靠近過去。
那年輕人見到大多人已經被自己的銅鑼聲吸引出來了后,立即停下了敲打,一臉興奮的扯著自家的大嗓門,叫道:“各位鄉親父老,剛剛小弟得到確切消息,在我們金牛城北山上的‘齊云觀’觀主氣運齊云道長,已經下山來到我們金牛城了,現在就在市集,擺下法壇,就要開壇作法,祭天祈雨了,大家都去看呀!!”
“齊云觀?齊云觀的齊云道長我以前去上香的時候見過,確實是有道全真,沒想到他也下山了,說不定真能求來一場雨.......”
“是啊!!聽說齊云道長可是懂法術的高人,我有親戚曾親眼看到過他直接讓一顆西瓜子在一刻鐘內,生根發芽,開枝散葉,結出拳頭大的西瓜,觀中的道長說,這叫做‘枯木逢春’法,別說是瓜子,就算是一根枯死的樹枝,也保管讓它枯木逢春,長出潤芽來。”
“真是有這么神奇,那我們還等什么,一起去看啊.......”
四周百姓在聽到是齊云觀的觀主下山時,頓時就議論紛紛,數說著外界對齊云觀流傳的種種神通,說的有板有眼,剎是其事。
一聲吆喝下,一群人沸沸揚揚的向市集趕去,聲勢端的浩大!!
站在人群中聽到以上傳言的莊不周,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暗道:“枯木逢春?這齊云道長是位御靈師么,人前賣弄,招攬信徒,他想要做什么,收集香火,還是匯聚錢財,還是另有用心。”
心中閃過一道念頭,臉上卻沒有露出太多的變化,坐著黑驢,隨著人流向著市集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不緊不慢,跟隨在后。對此,周圍百姓也不在意。
沒多久,就來到目的地。
只看到,金牛城的市集上,一座平地搭建而起的高臺屹立在市集中央,高臺上,設有一座法壇,法壇上,泛黃的符箓被一只古銅色的銅鈴壓住,桃木劍、八卦鏡等各種道士必備的道具一樣不少的擺放在法壇上,乍一看去,還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樣子。
肅穆莊嚴,令人心中一凜。
而在法壇四周,則是九名穿著道袍的年輕道士盤坐在蒲團上,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念著某種道經一樣,神情莊嚴無比。
唯一站著的,卻是一名年齡在二十六七,穿著一身皂白道袍,頭挽道鬢,一臉的道貌岸然,讓人第一眼看去,就不由暗贊一聲:“果然是位有道全真。”
委實是副好賣相。
等到莊不周他們來到高臺前時,四周已經聚集起了一大群龐大的人流,沸沸揚揚的對著這座高臺指指點點,口中議論紛紛。
“你看,那位穿白色道袍的就是齊云觀的齊云道長,那可是有大神通,大法力的高人,前兩天我就看到這里在搭建高臺,當時不知道是干什么,要是知道是齊云道長在搭建法壇的話,我早就上去幫把手了,也能幫自家積點陰德。”
“聽說,這齊云道長在這里搭建高臺,就是想要祭天求雨,你說,他真能把雨給求來嗎?”
“要是真能求來一場大雨,那就好了,我可是有半年多沒有看到過半滴雨水了,只盼有場大雨,解解這干旱吧。再這么下去,我們可就沒法再活下去了。雖然從彼岸能得到糧食,可沒有水,誰都堅持不下去。”
“是啊,地里的莊稼沒了,有彼岸交易到的糧食,緊緊褲腰帶,還能支撐著活下去,可要是水沒了,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這一聲聲的議論聲中,都能感覺的到,百姓心中對下一場雨的期盼究竟有何等強烈,對于現在擺下法壇,預要求雨的齊云道長自是多了一絲殷切的渴望。
“叮鈴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突然傳出,將四周的議論聲給壓了下去,諸多百姓聞聲看去,只見,在高臺上,齊云道長一手拿著一只古銅色的銅鈴,急促的搖了起來,直將周圍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臺上時,才停了下來,將銅鈴放回法壇上。
抬手對著臺下諸多百姓稽首一禮后,道:“想必金牛城的諸位施主都應該知曉貧道,乃是城外白云觀的觀主。”
“貧道在山上潛心修道時,心有所感,知道山下黎民凄苦,民不聊生。這次下山來,卻是為了這持續了已經有半年多的干旱。為大家伙,求來一場甘露,解救萬民之苦。”
齊云道長本身就生的一副好賣相,這番話,說的又是大義凜然,立刻就讓臺下不少百姓心生感激。
“多謝仙長!”
“仙師慈悲,還請仙師施展大法力,求下一場甘露.......”
“是啊!!還請仙長大發慈悲,施展神通吧.......”
這些百姓可不管其他,見到齊云道長一臉正氣,神情篤定的樣子,連忙就開始哀求起來,聲聲都入杜鵑啼血,讓人惻隱之心大起。
齊云道長見到臺下應者如潮,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雙手伸出,輕輕往下一壓,早就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諸位百姓立即就停下了哀求,一個個眼巴巴的看向他,由喧嘩到寂靜之間的轉變,可謂詭異卻又自然至極。
“各位鄉親父老的渴望貧道也能理解,只不過,這神通法力卻非尋常的耍槍弄刀,祈雨更非等閑之事,單單憑貧道以及齊云觀卻是遠遠無法達成的,這卻是貧道的慚愧了。”
齊云一邊說,一邊露出哀嘆的神情,表情的轉變之快,比起四川的變臉術還要快上幾分。這句話不是重點,重要的,其實是后面的話。
果然,下面的百姓立即就紛紛叫嚷道:“齊仙師,這次您是為我們整個金牛城向上蒼求雨,哪里能讓您一個人承擔,還需要些什么,盡管向我們開口,只要仙師說出來,就算是砸鍋賣鐵,我們也會將東西給您找來。”
“是啊!!仙師您快說吧。”
一時間群情激奮,目光炙熱的看向臺上的齊云道長,只要能求來雨,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