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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計將安出論兵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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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哲不明眼前所立者何人,但聽范舒口氣,似乎與他相熟,眼珠一轉,邪笑道:“哦,原來大名鼎鼎的京城范捕頭,居然和賊人相熟,難怪我說抓不著犯人,原來是內外勾結。”

  他有意鏟除在場的人,范舒乃公門中人,殺他唯恐落人口實,可如今安上這個罪名,便可以名正言順。

  朱越憤憤不平,他沒想到馮哲會殺人滅口,指著他厲聲道:“馮哲,我們身為朝廷捕快,維護地方治安是職責所在,對江湖之事自然多有關注,認識一些江湖中人也理所應當。你若以這個罪名強加,只怕不能讓人信服。”

  被指名道姓,馮哲不怒,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道:“那你怎么解釋犯人憑空消失,又出現在這里?不是你們有意引我們入誤區,好讓這些賊有時間逃脫。”

  朱越頓時覺得這世界毫無道理可言,黑白顛倒,竟有如此強詞奪理之人,反駁道:“這些都是敵人的詭計。”隨后便把范舒的推理過程說了。

  馮哲聽了,冷笑道:“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犯人就是你們故意放走的。我就不信,堂堂捕頭,竟連幾個人都看不住。”

  此時崔元道:“大人明察,是對手太狡猾。試問一下,若我們與賊人勾結,自當放他們離去就好,又何必告知大人,又拼死追趕,豈不是多此一舉?”

  馮哲略做思忖,道:“這個再明顯不過。你故意告訴我賊人逃走,目的就是引我們來追,好將我們一網打盡。哼哼,好狠的歹心,若不是我提前安排人接應,只怕現在就成了你們的階下囚了。”

  “你…”崔元無言以對,他心里已然清楚,太行山的賊寇定是掌握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才讓他起殺心,要殺人滅口。

  范舒沒有懼怕之色,道:“大人雖執意如此,那就不怪卑職自不量力,自討沒趣了。”馮哲搖頭道:“可惜了,若你能助我,成就何止區區如今一個捕頭。”范舒道:“道不同,語不合,不相為謀。”

  他看了看手下的捕快們,眼中都充斥著堅定,這些都是他從京城帶出來,跟隨多年,生死絕不含糊。只是可憐他們將要死在陰謀之下,于心不忍,道:“若你們想活命,待會交手時候立刻逃走,我會替你們擋著。”

  朱越挺身而出,說道:“大哥,什么都別說了。咱們都是刀口舔血走過來,靠的就是齊心協力,生死與共,我們與大哥共進退。”其余捕快也齊聲哄然。范舒心頭一陣暖洋,但又懊悔不已。

  此時凌楚瑜緩緩走出,道:“馮大人,你費勁心思要將我們斬草除根,又何必牽扯旁人?”他不忍范舒這些正義的公門人枉送性命。豈料馮哲卻笑道:“旁人?你們官賊勾結,證據確鑿,我只是依令行事,將你們罪行公布于眾。”

  范舒再也忍不住,喝道:“馮哲,你顛倒黑白,不查真相就妄定罪責,不是以權謀私又是什么。你可知道他是誰嗎?”

  馮哲朝凌楚瑜斜視而去,除了人長得俊俏,沒什么特別,頂多是個江湖人,不以為然道:“我才不管他是誰,只要觸犯王法,我就有權處置。”

  凌楚瑜笑道:“大人說得是。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知這勾結遼邦的叛國通敵之罪,馮大人吃不吃得起。”

  馮哲臉上終于露出驚恐的樣子,然后迅速恢復,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范舒看在眼中,以他多年斷案經驗,這事并非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凌楚瑜道:“范捕頭,你不是想知道馮大人為什么急于殺我們嗎?無非是他勾結遼邦的證據,落在我們手中而已。”

  此話一出,眾人均是震驚。這勾結遼邦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而且這十年來宋遼戰爭不斷,多少將士百姓死在遼國鐵騎之下,凡是大宋男兒,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與遼國一決生死,無數雙忿恨的目光看向馮哲。

  范舒雖也吃驚,但他不會輕易相信,馮哲既為知州,又領襄陽城防,尤為重要,若他勾結遼邦,一旦變節,中原可岌岌可危,詢問道:“凌兄弟,此話可當真?”

  凌楚瑜道:“范捕頭,記得數月前的京城,你可記得潘家的下場嗎?”

  潘仁美倒臺,是轟動天下的大事,范舒豈會不知,點頭道:“記得。潘家兩個兒子勾結遼邦,引遼兵入關,皆被寇大人斬首。潘仁美也因為受到牽連,被貶外地。”提起此事,他還憤憤不平。

  凌楚瑜道:“不錯,潘仁美當時掌握西北軍防,權力通天。而他兩個兒子利用他的勢力,引遼兵入關。事情敗露后,西北邊境將領,凡參與者皆被斬。但寇大人不知道,不只有西北將領參與其中,這中原的將領也在潘家羽翼之下。”

  范舒驚道:“你的意思是,馮大人也是······”

  凌楚瑜嘆道:“一千遼兵入關,聲勢浩大,又長途奔襲,怎么可能一點動靜都察覺不到。因為在潘家的掩護下,化作大宋部隊,堂而皇之從各大城市出入。哼,將我大宋領土如同自家花園般游玩,真是可惡。而咱們的馮大人,在其中起著關鍵作用。”

  韓昌以一千騎兵從雁門關進入中原,一路上得潘家庇護,毫無阻擋便陳兵蒼云山下,隨后又奔襲五臺山,而中途路過城鎮,皆是潘仁美心腹。可隨著潘仁美被貶,依附他的武將紛紛受到牽連,而暗中幫助他的均被處死。本以為已經清除干凈,可沒想到這襄陽的馮哲,竟也暗中投靠了他,并借道遼兵。

  馮哲默不作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凌楚瑜續道:“本來韓昌之事后,潘家便下令將有關此事的書信焚毀,可咱們的馮大人多留一個心眼,將信私自留了下來,本想給自己留有退路。可沒想到潘仁美倒臺后,這信從護身符變成了催命符。當他想銷毀時,卻發現信不見了。”

  此時尹尤緩緩走來,朗聲說道:“各位,其實我們太行山寨一直在關注入關的遼兵動向,他們的行動路徑我們是清清楚楚。當朝廷下令捉拿潘仁美黨羽時,襄陽的馮哲竟然安然無恙,我們十分詫異。所以我便潛入府中,打探消息。卻意外發現了你和潘仁美私通的密信。”他從懷里拿出信紙,道:“你得知密信丟失后下令全城抓捕。我來不及逃出城,就被抓了。但馮哲找不到信,又怕信在其他人手中流傳出去,這才想到這條毒計,將我們一網打盡,這樣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馮哲拍手冷笑,道:“現在事情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今天你們統統都會死在這里。”

  如今證據確鑿,范舒大失所望,斥責道:“馮哲,你身受皇恩,居然做出通敵叛國這種謀逆大罪。難道你以為在場的人都像你這般奸詐嗎?”他對著襄陽士兵朗聲說道:“大伙都是征戰沙場的英雄,有多少手足同袍死在遼國手上,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難道你們要助紂為虐嗎?”

  他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士卒不再效忠這個卑鄙之徒,可他一通說完,無人動容,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馮哲哈哈笑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對我是忠心耿耿,范捕頭,你就別白費口舌了。”

  范舒頓時泄了氣,仰天道:“難道我大宋就無鐵血錚骨的男兒?”

  此時凌楚瑜走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范捕頭,不是他們無血性,而是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沒有命令,他們絕不會動。”

  馮哲挑眉道:“你倒是有些見識,這為將治軍第一條就是嚴令,兵聽將命,將聽君命,若言出不行,如何打仗。”他曾經也是帶兵將領,說到此處,有些賣弄學問,洋洋得意起來。

  凌楚瑜心下輕視,道:“馮大人自詡治軍熟手,可知‘孫子兵法’開篇的‘計篇’所寫內容?”

  馮哲不屑道:“又一個白面書生,紙上談兵。自古用兵者,要因勢利導,隨戰機而動,像你們這些只知道兵書的,夸夸其談,何以用兵?”

  凌楚瑜笑道:“馮大人果真高論。眾人只知‘孫子兵法’乃絕世兵書,是攻城掠地的兵法,卻不知真正核心是保家衛國的謀略。所謂‘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孫武開篇就說打仗是國家大事,要小心再小心,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兵戈。”

  馮哲雖為將,勇猛有余謀略不足,對兵法所知甚少,也因為如此,才看不起那些整日把“兵法云”掛在嘴邊的人。他漠然道:“兵法就是殺人之法,是一統之法,是亙古不變的。這世上可有保家衛國能一統天下的王朝?”

  凌楚瑜道:“兵者不詳,不得已用之。沒有哪一個老百姓希望打仗,也不希望別人侵略。所以戰爭要旨,一為道,二為天,三為地,四為將,五為法。這道就是天道,是百姓和君王同心同德,對內發展民生,讓百姓豐衣足食;對外保家衛國,不讓親人無辜送命。若只是妄殺生靈,就是違反天道,雖一時得勢,但終究會落敗。”

  趙光義兩次伐遼,皆因民疲兵乏,準備不足,大意輕敵,才招至落敗的下場。凌楚瑜也是親身經歷戰爭,才對“孫子兵法”有更深理解。

  馮哲道:“那都是你們這些書生的迂腐之見。戰場是天時地利人和,兵遵將令,無往不利,打仗就是打仗,又關天道什么事。”

  凌楚瑜搖搖頭,道:“既然打仗重要,那咱們論將。為將者,智、信、仁、勇、嚴,缺一不可。而馮大人只是嚴令三軍,令行禁止,至于智信仁,蕩然無存,何以治軍,又何以服眾?”

  馮哲哈哈大笑,雙臂一振,道:“何以治軍?你莫不是糊涂了。我這數百精銳不是對我言聽計從嗎?只要做到嚴令,將有威嚴,誰敢不從,其他的都是狗屁。”

  凌楚瑜冷笑道:“好一個以威服人。那馮大人可發一個軍令試試,看他們是不是對你言聽計從。”

  馮哲見他無所顧忌,以為他死到臨頭,在這里虛張聲勢而已,陰狠說道:“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話落,那數百士卒無人應答,馮哲以為自己聲音小了,提高嗓音道:“來人,將他們拿下!”連說了三遍,竟無人應答。

  他開始有些驚慌,對著趙副將咆哮道:“趙副將,你們想要造反不成?”他氣得面色漲紅,始終不肯相信,自己親手提拔的人會在這個時候出賣他。

  那趙副將沉著臉,淡淡道:“馮大人可知,我在調來襄陽前,曾在何處任職?”馮哲聽著不對勁,想了想,嗤笑道:“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給你一個機會給我效命,你可別不識好歹。”

  趙副將冷聲道:“所以大人你并不知道我以前官居何職,以為我只是個靠父親關系的紈绔子弟。實話跟你說吧,我從軍八年,是曾經雁門關守將楊繼業的部下。”

  馮哲臉上終于掛不住,驚道:“什么,你······你竟然是楊家軍。”

  眾所周知,潘仁美曾陷害楊家父子,令公苦于無援,一頭撞死在碑前,幾個兒子也只有六郎獨回,這等血海之仇,楊家人無不敢忘。

  他踉蹌幾步,驚道:“趙…趙副將,你爹和我素有交情,我對你也是推心置腹,難道你真的就憑外人的流言蜚語,就要加害于我?”

  趙副將冷冷說道:“我爹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只怕比我更想殺了你。還有,你說他是外人?你可知他是誰?”

  馮哲看向凌楚瑜,只見他眉間殺氣蔓延而出,濃烈異常,絕非一般江湖中人,咂舌道:“他······他是誰?”

  “天波楊府,令公義子,凌楚瑜,兩狼山上幸存的楊家人。”

  馮哲雙腿一軟,倒地驚呼道:“啊,是…是他!”

  如今凌楚瑜的大名,誰人不知。八王爺趙德芳以王命金锏替他求情,這份殊榮,無人能比。

  凌楚瑜微微一笑,說道:“馮大人,韓昌的千人馬隊被我殺得只剩數百騎倉惶而逃;潘仁美也是我用計將他扳倒。至于你,我也絕不姑息。”忽然厲聲道:“趙德聽命,速將逆賊馮哲拿下,聽候發落。”

  那趙副將嘻嘻一笑,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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