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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支孤軍出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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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沙灘行宮北面,離土城的北門相近,正當楊泰射殺假的遼國皇帝引發騷亂后,楊繼業看準時機,推到行宮土墻,朝北面突圍而去。那些遼兵都將注意往議和殿那邊去了,沒料到宋軍突然殺出,潰不成軍,任由宋軍從北門而出。

  韓昌帶領一千余騎趕來,悉知宋朝皇帝往北而去,急忙率部追趕。

  宋軍隊伍中,雖是精銳的楊家軍,但有十多名文臣,不會騎馬,使得行軍速度大大減緩,才沖出城五里,就聽后方蹄聲震天,顯然是追兵將至。

  “義父,我帶一百人斷后,您保護皇上和各位大臣返回幽州。”凌楚瑜當即駐足,速點一百兵馬,留后攔截。

  楊繼業雖擔心,但心知凌楚瑜武功高強,截住援兵不在話下,便道:“我兒小心,咱們幽州城見。”

  不一會,韓昌領著“黃金飛龍軍”趕來,百步之外,見一將當道,有萬夫莫開之威,喝道:“凌楚瑜,你中了我元帥之計,還不下馬受降?”

  凌楚瑜道:“韓昌,你們戰場不敵,就出此下策,當真卑鄙。”韓昌喝道:“自古兵不厭詐,你們還不是弄個假的皇帝,掩人耳目。”他忽然冷笑道:“眼下那假冒的皇帝應該死在我家元帥之手了。”

  凌楚瑜虎軀一震,若耶律休哥帶兵而來,只怕楊泰哥仨難逃厄運。想到這里,悲從心起,欲殺韓昌報仇,大喝道:“放箭。”

  韓昌一聽,呵呵直笑,兩人相距一百二十步,而宋軍的箭有效射程是百步之內,如此遠的距離,就是一個普通人都能輕易躲過。

  正當他得意之時,那箭雨倏忽而來,快如閃電,嚇得他急忙拿出托天叉,當當不停擊打。他身后不少“黃金飛龍軍”被射翻在地,大怒之下,喝道:“還擊,還擊。”那些“黃金飛龍軍”這才急忙拿出長弓,給予還擊。

  原來早在雁門關時,凌楚瑜就發現遼國的狼箭射程已有一百二十步,當時攻打雁門,不少楊家軍就死在這狼箭之下。后來凌楚瑜在墨子亦的長衫上發現一種名為“墨羽”的箭矢制造方法,幾經研究,才造出不輸于遼軍的箭矢。本想馬上投入軍中,卻碰上了七郎打死潘豹,楊家被貶雄州,就被迫擱置。后來在雄州,再令人打造,但時間和材料有限,所造之數也只堪堪夠千人之用。

  幾番對射后,韓昌這邊因出手慢而被漸漸壓制,死傷不少,由此可見楊家軍射技之嫻熟。韓昌大怒,立刻下令大軍沖鋒,而凌楚瑜卻且戰且退,延緩對手鋒芒。

  韓昌怒不可遏,自己兵馬十倍于他,又是在平原這有利戰場,竟被一百人部隊牽制。他不知凌楚瑜深奧陣法韜略,百人隊伍結成梅花陣營,攻防轉化極快,變化自如,或開或合,或分或聚,或方或圓,行云流水,雖各自為戰,卻又內藏聯系,實在是妙不可言。

  韓昌一心糾結與凌楚瑜的勝負,竟忘了此行任務是擒拿宋帝,當即下令,只留百余人在此攔截,其余人從兩翼繞去,追擊宋軍。而凌楚瑜也當即下令部隊撤出戰斗,且戰且退,延緩遼兵進軍。

  天剛微亮,平原上一覽無遺。凌楚瑜的人馬只剩二十余人,卻將韓昌的千人“黃金飛龍軍”延遲行軍,整整兩個時辰行軍僅僅十五里。正在此時,遠處塵土飛揚,來了一隊人馬,高挑楊字大旗,領頭的正是楊繼業。

  韓昌凝神估摸一算,來者起碼有數千之眾,避免寡不敵眾,下令大軍后撤。凌楚瑜見是楊家,這才放心下來。

  “多謝義父相救。”若援兵再遲一會,只怕全軍覆沒。

  楊繼業見他安然無恙,松了口氣道:“幸好你無恙。”凌楚瑜問道:“義父,皇上呢?”楊繼業道:“我們碰上了潘仁美大軍,正在前方休整,我擔心你安危,親自率隊趕來。”

  原來楊繼業領著皇帝大臣往西北而去,繞過金沙灘直奔幽州城。就在半個時辰前,碰到潘仁美的一萬大軍,君臣這才松了口氣。

  “潘仁美大軍為何在此?”凌楚瑜不解,照理說他在得知金沙灘之事后,應該立刻趕來救駕。為何出現在金沙灘的西北方。

  楊繼業道:“潘太師奉命在金沙灘以西駐守,但半夜與金沙灘的聯系忽然斷了,當他率兵趕去,只見金沙灘上火光四起,又遼國大軍往南而去,便下令部隊向北搜索。”

  “遼國大軍向南去?”凌楚瑜略做思忖,忽道:“那豈不是攻打幽州。”楊繼業點了點頭,但似乎并不擔心,因為幽州城有曹彬和崔彥進把守,一時間難以攻克,只待皇上回幽州,再重振旗鼓,擊退遼軍。凌楚瑜雖也明白,但是還是有些許憂心。而如今金沙灘已為平地,楊繼業憂心兒子去向,可眼下保護皇上回幽州為重,便領著凌楚瑜追趕潘仁美大軍。

  楊繼業和潘仁美匯合后,距幽州城西門不足十五里地,前方忽然一匹快馬前來。馬上那人甲斜盔歪,血跡斑斑,衣服樣式是宋軍之人。

  秦銘帶著他來到趙光義面前,撲咚跪地道:“皇上,幽州失守了!”趙光義正騎在馬上,聽罷略做沉思,笑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已經嚴令曹彬堅守,區區一夜,遼軍就是有天大本事不可能已攻下。”

  “皇上!”那人哭道:“昨天夜里,遼軍大舉壓境,將降書射入城中,又將龍袍置于城下,說皇上已死在金沙灘,讓我們開門投降。我軍聽聞皇上死訊,軍心大亂,僅僅一個時辰,就被遼兵攻破城門。”

  趙光義怒道:“荒唐,朕好好在此。再說了,哪來的降書,哪來的龍袍?”剛說完,忽然“哎呀”一聲,捶胸道:“我之罪也,禍害三軍。”

  楊繼業也一個踉蹌,靠著大刀佇立,既然龍袍已經陷入敵手,說明三個兒子也兇多吉少,心碎一地,當即朝趙光義跪拜道:“皇上,敵軍已占領幽州,斷了我軍后路,眼下之際,唯有往西邊而去,與中路大軍匯合,從定州返回京城,方有一線生機。”

  趙光義兩眼淚流,唉聲道:“令公不怪我害你三個孩兒喪命?”楊繼業忍泣道:“身為宋將,當以死報國。皇上速做決斷,遼軍攻下幽州,定揮師向西,遲則危矣。”趙光義嘆道:“令公高義。大軍,往西撤吧。”

  潘仁美大軍是協助趙光義往金沙灘議和的,隨行所帶軍糧不多,眼下只夠三日用度。幾日兼程,抵達中路大軍所在的蔚州時,城頭插的是遼國軍旗。打聽之下,原來東路大軍兵敗后,耶律斜軫大軍沒了后顧之憂,士氣高漲,集結重兵,攻打田重進駐守的蔚州,已于昨夜在大潰敗,退守飛狐陘。趙光義一敗再敗,無奈率兵前往西路大軍所在之地渾源。

  眾人抵達渾源后休整一日,前方傳來東路曹彬大軍戰報:幽州城破后,曹彬和米信兩路大軍退守涿州。耶律休哥故技重施,以輕騎出大軍側背,斷宋軍糧道,使得大軍缺糧,無力再戰。為了掩護涿州百姓撤走,曹彬親引大軍冒雨死戰,被休哥率軍殺得打敗,帶殘部遁去,于易水南安營扎寨。那耶律休哥如影隨形,帶大軍趕到,宋軍望風而逃,溺水者不計其數,幸虧李繼宣率兵力戰,才將休哥的追兵遏制在拒馬河。

  東路曹彬部打敗,趙光義心知大遼定揮師朝西而來,急忙下令讓眾將分屯邊境要地:田重進全軍還駐定州,潘仁美還屯代州,楊繼業官復原職,駐守雁門關,張永德守滄州,宋偓守霸州,劉廷讓守雄州,趙延溥守貝州,趙昌言守大名,以防遼軍南下。

  趙光義此番北伐,所得州縣得而復失,只有西路攻占的四州仍在。但遼軍已沒有東、中兩路威脅,可擊中兵力收復四州。趙光義從代州返回回京之前,命潘仁美掩護云應寰朔四州百姓還境。

  就在潘仁美退兵時,耶律斜軫看準戰機,不待朝廷軍令,集結大軍主動出擊,接連收服渾源、應州,殺入寰州。楊繼業在護送趙光義抵達代州后,又急忙領著大軍,奔赴雁門關,商議與潘仁美移民關內之事。

  潘仁美身為太師,暫領代州一切軍防,楊繼業為副,王侁為監軍,二人協同此次移民之事。

  雁門關的大帳之內,楊繼業剛返,潘仁美就急召他議事。楊繼業知曉前方戰勢吃緊,讓四郎、五郎和七郎整頓兵馬,自己帶著六郎和凌楚瑜一道前去。

  金沙灘上,楊家死了三個兒子,他無比悲痛,不知如何再見妻子佘賽花,一路上恍惚不定,心神不寧。只能振奮精神,先拒眼前敵人。

  到了軍帳內,潘仁美和王侁早就恭候,還有幾個校尉偏將,潘龍、潘虎和上官飛也悉數在列。

  “令公快馬趕來,當如及時雨,可助我軍一臂之力。”潘仁美瞧他進來,露出笑容。

  楊繼業尚未知情,拱手道:“不知將軍有何吩咐,末將定當遵從。”

  帳內上首掛有一張羊皮地圖,上頭標有云應寰朔四州等注釋,潘仁美道:“令公剛護送皇上前往代州,尚未可知,遼軍耶律斜軫已率大軍八萬攻取寰州,殺我將士千人。”

  楊繼業一聽,驚訝道:“敵軍為何來得如此之快?”他心想宋軍即便是撤退,但渾源、應州和寰州也不至于接連丟失,早知道皇上可是下令移四州之民入關,眼下被攻克寰州,只逼雁門關,極為被動,故而吃驚。但潘仁美乃西軍主帥,聽起來卻極為刺耳,冷冷道:“遼軍勢大,我軍又身負遷民之責,難以兩顧。令公素來英勇,當留前線作戰,由本帥護送皇上,也不至于丟了三州。”

  在場人都聽出他言語中的不快,楊繼業心知說話不嚴謹,道:“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潘仁美也不耐煩道:“算了,楊將軍,今天召你前來,是商議如何完成皇上交代移民大事。”楊繼業道:“且聽元帥之命。”

  此時監軍王侁說道:“令公來之前,末將和元帥已經商議,如今遼兵已抵寰州,不日久攻打朔州,故而出兵朔州,牽制敵軍,讓其余三州百姓得以歸來。”

  楊繼業聽罷道:“此計萬萬不可。元帥,王將軍,如今遼兵連奪三州,兵威正盛,若此時正面交鋒,我軍戰則必敗。”

  潘仁美隱隱不快,道:“那依照楊將軍之見,是當如何?”楊繼業思索片刻,道:“以末將之見,此次出兵不必和遼軍交戰。先派人秘告云、朔二州守將,待我大軍出雁門偷襲應州時,讓云州百姓先出。而遼兵知道我軍駐守應州,耶律斜軫定會揮師而去,這時讓朔州軍民出城,入石碣谷,以弓弩守住谷口,這樣三州之民,可保萬全。”

  王侁聽罷冷笑道:“我當令公有何妙計,卻不曾想是如此。”楊繼業虛心問道:“請王將軍賜教。”王侁乃名將,在朝中地位不上不下,后來潘仁美有意提拔,升為應州兵馬都監,此次北伐,他更是西路大軍監軍。這出兵朔州之計乃潘仁美所設,楊繼業反對就是對其不敬,他自然維護,道:“如今遼軍勢如破竹,若不能挫其勢頭,定不能勝。令公言出兵襲擾應州,無關痛癢,不如集結重兵與朔州,與遼兵一決高下,定能大勝。”

  楊繼業驚道:“王將軍何出此言?我軍潰敗,遼兵士氣高漲,眼下如何能硬碰硬?”王詵聽罷,道:“我大軍西出,一直戰無不勝,現在是為了掩護百姓撤退,才被遼兵偷襲。眼下士卒們都憋了一肚子火,正要一雪前恥,我軍能有如此戰意,何愁不勝?”

  楊繼業聽罷,胸口如被堵塞,氣得說不出話來。以兵敗之師正面迎戰得勝之軍,可是兵家大忌,可笑的是王詵還自詡這是復仇背水一戰,可他素來不勝急辯,一時間無話可說,只是漲紅了臉。

  王侁接著說道:“都說令公號稱無敵,此番朔州之戰,令公若能出戰,定殺敗遼軍。”

  “這不是讓我楊家前去送死嗎?”楊景一聽,如遭雷擊。

  “放肆!”王侁喝道:“未戰而先懼,這就是為將之道嗎?楊延昭,就憑你剛才一句話,就可到皇上面前治你的罪。”

  潘仁美忽道:“戰前抗命,未戰先懼,可是要殺頭的。”

  楊景一時失言,氣得也是說不出話,此時楊繼業卻道:“潘太師,末將領命!”

  “爹?”楊景不禁失聲,道:“朔州去不得啊。”楊繼業低喝道:“住口,退下。”然后朝潘仁美問道:“不知潘太師可撥多少人馬駐守朔州。”

  “三萬!”潘仁美淡淡說道。

  “什么,才三萬兵馬?”楊景怒道:“耶律斜軫可是有八萬兵馬。”

  楊繼業瞪了兒子一眼,道:“太師,此番去朔州,是掩護百姓撤退,三萬兵馬著實有些吃緊。”潘仁美無奈道:“眼下大軍只有五萬,我已撥三萬給你,剩余兩萬,還需策應三州百姓,我也是捉襟見肘。”

  王先譏笑道:“令公當年率一千之眾尚能于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如今有三萬精兵,再加上朔州守軍,反倒畏懼,這是何故?”

  楊繼業道:“末將不是畏懼,只是時機于我軍不利,只怕難以抵擋。”

  王侁道:“若再調撥兵馬,西路防線空虛,若遼兵殺來,如何抵擋?”

  楊繼業無奈,道:“也罷,末將這就前去點齊兵馬,趕往朔州。”

  潘仁美點頭微笑道:“好。令公若能引回百姓,乃此戰首功,我定奏請皇上,替令公請功。”楊繼業搖了搖頭,道:“末將本是降將,一切是遵從太師之計,不敢冒功,只是有個請求,還望太師應許。”

  “何事?”

  楊繼業上前指著羊皮地圖上一處,道:“潘太師,這里是陳家谷口,適合埋伏,太師可派強弓勁弩埋伏左右,末將領兵護百姓從此過,若遼兵追來,可就地射殺,也可救末將一命。”說罷朝他深深一躬。

  潘仁美道:“好,本帥派五千士兵,接應令公。”

  楊繼業抱拳道:“謝太師。末將這就前去點齊兵馬,立刻出發。”說罷走出大帳。

  楊繼業父子三人走后,王侁冷笑道:“楊繼業不識好歹,未戰先言敗,太師為何…”潘仁美阻止道:“眼下軍情緊急,皇上交代軍務為重,先退了遼兵再跟他算賬。”然后對上官飛道:“你速點五千軍馬,帶上強弓勁弩,駐守陳家谷口,定確保朔州百姓安全。”

  上官飛接令道:“末將領命。”他略做思忖,道:“太師,若接得百姓,不見楊家呢?”潘仁美面不改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權宜行事。”上官飛眼珠一轉,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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