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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顛倒陰陽亂參商(下)

  “臭小子使詐?”余秋白尖叫一聲,正想動手相助,閻羅王卻攔著他笑道:“莫動,崔不笑自有辦法。”余秋白怒道:“這吸功大法歹毒無比,若是給它吸住,如附骨之疽,這一身內力只怕是盡付東流。”閻羅王毫不在意,點頭笑道:“話雖如此,可這吸功大法也不是萬物皆可吸。崔不笑內功深厚,除非他有意為之,不然決然無事。”

  崔顏臉色忽然陰沉,道:“投機取巧,哼,倒是看錯你了!”旋即手腕猛翻,竟生出一股反彈之力,將凌楚瑜五指震開。凌楚瑜方吸得少許內力,諸身穴道如飲鴆止渴,欲罷不能。當崔顏從自己手上掙脫時,他戾氣忽然大增,體內真氣如蜘蛛吐絲,纏了上去。

  剛掙脫束縛的崔顏又覺對手真氣纏來,而且更加黏人,微怒道:“還不死心。”任憑對手抓去,全然無懼。凌楚瑜拿得對方手腕,心下狂喜,臉上盡顯猙獰,運起“吸功大法”,欲將對手內力盡數吸走。可接觸后卻發現對手內力竟然空空如也,毫無痕跡可尋。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從來沒想過對手內力竟無處可吸,但就在之前仍舊可以吸取內力,心想崔顏定是將內力藏了起來。

  他正尋思著,崔顏忽然低喝一聲,一陣內力透體而入,身體好似被挨了一悶錘,身形晃動,凌楚瑜不禁訝異,急忙運起神功,想尋著這股內力找去,可對手內力仍舊空空如也。

  崔顏陰沉的臉露出不屑,又是低喝一聲,真氣如一拳重擊而來,這次凌楚瑜有所察覺,急忙將其吸走,可這股真氣的力道極重,吸入后經脈仿佛要被撐開暴裂,痛苦不堪,心下再也不敢亂吸,退后三步。

  “怎么不吸了?”崔顏負手于身后,淡淡瞧著凌楚瑜,道:“吸功大法雖厲害,可被吸人能自主控制真氣,你便是再怎么吸也吸不到。”

  凌楚瑜方才經脈被撐得生疼,心中更是怒火燎燎,道:“好,那就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吸走你的內力。”說罷狂喝一聲,猶似發瘋般撲向對手。他運起“吸功大法”,左手白虎七宿的經脈如饑似渴,真氣吐出,與對手掌力相交后生成一股漩渦,將對手吸了過來。崔顏覺得這股吸力較之前更加強烈,也不作抵抗,任由他吸來。可就在此時,凌楚瑜忽然變招,勁力由吸變吐,閃爍不定,卻威猛無比,崔顏雖不及防,但他也無懼,舉掌而上。二人掌力相接,蓬的一聲巨響,激起一陣狂風,周圍樹枝簌簌做響。旁人不禁訝異失色,凌楚瑜一掌竟能和崔顏不相上下,可見內力了得。

  一掌過后,二人手掌卻未分開,因為凌楚瑜已運起吸功大法,借著這二掌相交時機,牢牢吸住對手手掌。凌楚瑜內力越是損耗,氣海穴就越發嗜血成性。剛才他故意一吸一吐,與崔顏掌力相交,內力激蕩時乘對手松懈,緊接著又狂吸一陣,如此這般,多半是身體經脈自發行為,他本人只是隨意而動。隨著內力漸漸空虛,這吸勁越發粘,崔顏剛才被他如此設計,內力不禁被吸走一些,好在他及時調整,將內力隱藏起來,教凌楚瑜無內力可吸。

  凌楚瑜剛吸得一絲,卻又終止,這好比杯水車薪,體內的欲望更是越發強烈,他此刻意識已經模糊,滿腦子就是要吸取對手內力,漸以發瘋,雙目殺氣騰騰,布滿血絲,已有些走火入魔之相。

  二女瞧他不對勁,此刻凌楚瑜動作全憑意識,毫無理智,左右手交替拍在崔顏身上,欲吸其內力。崔顏一動不動,凌楚瑜掌勁孱弱,根本傷不到他,而且又吸不走自己內力,只是任由他發瘋似得揮掌。

  此刻就是尋常人也瞧出凌楚瑜的不對勁,他狂喝怒號,仿佛一個瘋子,雙掌齊飛,如雨點般打在崔顏身上。他越是發勁,體內真氣越減,而又吸不到一絲內力,忽覺得胸肺漸空,口鼻狂吸空氣,但始終得不到滿足。

  “為什么?”凌楚瑜終于是狂怒一聲,撕裂道:“為什么我吸不到你的內力。”此刻他雙眼通紅,行似發狂,面露戾氣,殺氣瞬間蔓延開來。

  崔顏瞧之不對,說道:“吸功大法無法吸取內力強過自己人的內力,你不知道嗎?”凌楚瑜吼道:“不可能!吸功大法可吸萬物,不可能吸不到你內力。”說罷怒喝一聲,左手緊接著跟上一掌,拍在對手胸口上,道:“我不信!我一定能吸你內力。”說罷運起吸功大法,從崔顏的左胸的“天池穴”狂吸而去。

  這“吸功大法”練至絕頂,可從對手任意穴道吸取內力,凌楚瑜情急之下,也不理不顧,從崔顏“天池穴”中吸取內力,可還是如之前一般,空空如也。他不禁發怔,踉蹌往后退了一步,呆呆看著雙掌,不敢相信道:“我不信,我不信!”此刻他體內真氣孱弱,諸身穴道微張,貪婪地吸取空氣,可空氣又如何滿足,凌楚瑜心底欲望騰起,運起全身功力,欲一把將崔顏內力吸盡。

  崔顏瞧他仍舊不死心,已猜到一些端倪,想來他方才內功消耗過巨,“吸功大法”自行運轉,欲吸自己內力作為補充,這已走火入魔了。崔顏不躲不閃,任由他打在身上,忽然猛喝一聲,一股內力澎湃傳開,擠入凌楚瑜身體,后者不僅沒有辦法吸取這股內力為已用,反而被這股力量震得身體顫抖,諸身穴道如被針扎般巨疼,凌楚瑜受不住這力道折磨,痛喝不止,倒在地上打滾。

  “不易!”“凌大哥!”二女同時驚呼,急步上前,查看凌楚瑜傷勢。只見他七竅流血,雙目呆滯,王如萱心急,伸手過去,卻沒想到一碰到他就被他體內真氣彈開,不僅如此,凌楚瑜雖意識喪去,但左手卻快如閃電,往王如萱手腕扣去。火鳳凰忽生警覺,覺得他這手法頗像吸人功力的手段,以防萬一,她手指旋即輕彈,點在凌楚瑜手腕上,另一只手急忙拉著王如萱后掠數丈。

  “別動他!”火鳳凰忽然喝止,制止歐陽云等人。

  “為何?”王如萱不明其意,殊不知她剛才差點被凌楚瑜吸盡內力。眾人瞧凌楚瑜痛苦不堪,于心不忍,又不知如何是好。

  “不易現在走火入魔,誰要是碰他,便會被他吸走內力。”火鳳凰只是通過剛才他的舉動猜測,并非肯定。

  “崔不笑,你下手也忒重些了吧!”余秋白不明其意,以為凌楚瑜使用吸功大法觸他逆鱗,使得他大打出手,欺負一個晚輩。崔顏沉思道:“老閻,你可見過如此情況?”閻羅王凝神片刻,道:“此刻他周身真氣亂沖,一碰便被真氣反擊,而且身體本能地會吸取周圍人的內力,這怕是走火入魔了。”

  火鳳凰一聽他如此說,證實了自己猜想,急忙奔到崔顏身前,抱拳道:“前輩既知不易傷情,還望救治。”崔顏凝神半響,卻一言不發。火鳳凰瞧了心里焦急,道:“前輩只要肯救,聞人清定感恩戴德,以后有任何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崔顏搖頭嘆氣道:“不是我不救,實在是并不知如何救他。”

  “前輩,這武功既是蒼云教武功,您一定有辦法的!”王如萱不肯放棄。崔顏瞧他們關切神色,無奈道:“他眼下情形,分明是練此功法時出了岔子,我猜想應該是他體內真氣雜亂,無法相融所致。”

  “為何如此?”王如萱不禁臉色慘白,她深知體內若存多種真氣,沒有融合歸一,一旦四散不受控制,那是會讓人經脈盡斷而亡。

  崔顏沉吟道:“定是他之前吸取別人內力時候,沒有相融,當他內力充盈時還不會察覺,一旦他內力孱弱,被他吸取的真氣便不受束縛,才會亂串相沖。”說罷他沉思,好奇道:“奇怪,他既然練成吸功大法,可這最重要的導氣歸元的法門卻為何不會?”

  聽到這里,火鳳凰嬌軀猛震,臉色失血般慘白,不禁跪在地上,掩口而泣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王如萱驚道:“聞人姐姐,難道你知道為何?”火鳳凰聽罷,忽然眉間殺氣騰騰,抬頭怒道:“是仇東時…是仇東時…”她牙關顫抖,似乎是有著血海深仇,道:“不易說過這吸功大法是仇東時教他的。他和仇東時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廝豈會如此好心。”王如萱驚道:“難道是他故意為之。”火鳳凰道:“不錯!他讓不易學了這殘缺的吸功大法,雖能治愈他受損經脈,可卻留下隱患,隨著不易吸取的人越來越多,內功越來越深厚,這副作用也越來越致命。”聽到這里,王如萱心如刀割,淚水不禁流下,道:“那怎么辦?凌大哥不能這樣死了。”火鳳凰忽然怒道:“若不易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聞人清誓殺仇東時。”

  “阿彌陀佛!”閻羅王緩緩走來,道:“或許有一法子,能救凌施主一命。”

  眾人忽悲為喜,火鳳凰急忙道:“大師,什么法子?”而余秋白則皺眉道:“老閻,是不是真的,別凈胡說騙這幫小輩。”他對吸功大法所知甚少,相信其他教眾也一知半解,畢竟此功法消失近百年。

  “這吸功大法乃外族人秘術,后由我教前輩領悟而創,但萬變不離其宗,這吸功大法乃三輪七脈運轉的內家功夫,我猜想此刻他真氣在七脈亂轉相沖,若此時封住他的三輪,或許能暫時抑制他體內真氣。”

  “這樣不易就有救了?那大師可知道解法?”火鳳凰忽得一絲希望,快流出眼淚。

  閻羅王卻搖頭道:“不然。先不說此法奏不奏效,這只是暫時封住他體內四散真氣而已。依我看,他體內真氣淤而不散,無法融匯貫通,始終是個隱患,怕是要自行散功,從此成為廢人…”

  火鳳凰可管不了是否散功,眼下凌楚瑜性命是十萬火急的事,急忙道:“那大師快救救不易吧。”她看著滿地痛苦打滾的凌楚瑜,心頭酸楚絞痛,拳頭緊攥,心下暗恨仇東時心狠手辣,心機如蛇蝎般毒。

  閻羅王有些猶豫,看著崔顏和余秋白,卻一言不發。余秋白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干什么?”閻羅王笑嘻嘻道:“這封印三輪怕我一人無法勝任。”余秋白沒好氣道:“滾,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來了。這小子跟我沒關系,憑什么要我幫你。”閻羅王卻道:“怎么沒關系。他不是你師侄的未婚夫嗎。按照輩分,他也得喚你師叔呢!”余秋白頓了頓,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層關系,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將頭扭過一邊。

  閻羅王知道他這是沒意見了,轉頭看向崔顏,道:“崔不笑,你呢?”崔顏略做沉思,這凌楚瑜確實是不可多得人才,為人又豪邁,他早就聽說過他的事跡,雖然吸功大法讓他迷亂心智,可究其原因乃仇東時所致,心想仇東時為何要如此設計這人,難道他真的有什么秘密。想到這里,決心先救下凌楚瑜,隨后事以后再說,旋即點點頭。

  火鳳凰知道三人肯救凌楚瑜,心里狂喜,露出小女子喜悅,抱拳一禮。而王如萱也破涕為笑,欠身一禮,二女異口同聲道:“多謝三位前輩!”

  閻羅王笑瞇瞇擺了擺手,道:“女娃兒先別高興,貧僧也不敢保證此法能救凌施主。”此刻也不管這么多,什么辦法都要一試,火鳳凰道:“大師肯救,已經是不易福氣,至于結果,全憑天意。”

  閻羅王笑了笑,道:“好!女娃懂事,你且給我們護法,別讓外人攪合了。”火鳳凰蕙質蘭心,知道他口中的“外人”,旋即振臂一呼,道:“火字營何在!”

  “在!”十一名刀客哄然一應,火鳳凰虎視所有人,喝道:“若有人膽敢來犯!”她話音一落,刀客們默契齊刷刷喝道:“誓死不歸,殺無赦!”聲震數里。

  “我也來幫忙!”王如萱站在火鳳凰身側,對著莫山庭等人。歐陽云心系凌楚瑜安危,道:“我也來幫忙。”他此話一出,其余俠客和藏劍山莊一干人等都刷刷站了過去,因為他們都知道要面對的敵人是誰。莫山庭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卻另有盤算。

  “凌施主看來頗得人心。”閻羅王呵呵一笑,道:“老白,崔不笑,要開始了!”他白色眉毛忽然揚起,一改平日和善,如一個威嚴高僧,莊嚴肅穆,道:“凌施主,千萬得撐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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