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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劍隕落暗無光(上)

  “魏谞前輩,尋劍七義向您問好!”一人越眾而出,合拳拱手。他國字臉上溝壑縱橫,身材粗壯,背略微有些駝,卻還是高出眾人半頭之多。他身穿粗布麻衣,腰后插一把開山斧,似乎經年累月不用,黯淡無光。

  他這一拱手,身后其余六人也拱手一禮,很是尊重。老頭冷哼一聲,默不作聲。

  那人繼續道:“魏谞前輩,晚輩石巖,向您問好。”老頭漠然,石巖繼續道:“這歸藏劍乃藏劍山莊所鑄之劍,百年前被魔教所奪,我祖輩三代,窮盡一生就是為了尋回此劍。晚輩有個不情之請,只要前輩歸還此劍,此恩德我七兄妹銘記于心,愿聽前輩吩咐,只要用得到我們兄妹七人,前輩吩咐一聲,刀山火海,義不容辭。”他言辭鑿鑿,正氣凜然。

  老頭蔑視一眼,道:“我縱橫江湖,什么事能讓你們小輩代勞?笑話!”寬袖一揮,似要離開。

  “魏前輩請留步!”一個壯漢攔住老頭的去路。魏谞臉色忽然透出一絲暴戾,低喝道:“滾!”右掌帶著劈山碎石之勢,說來就來。壯漢倒吸一口涼氣,肉嘟嘟的臉立馬繃緊,馬步一開,雙臂交叉擋于胸前。“嘭”地一聲,壯漢往后退了半步,剛穩住身形,右手往后一掏,拿出一根約三尺長的鋼棍。

  “三弟,不得無禮!”石巖猛喝一聲阻止。壯漢聽聞石巖命令,握棍抱拳道:“蕭剛,得罪了。”老頭依舊不理睬,但心里卻暗暗驚訝道:“這小子內功不弱,能接我一掌而不吐血。”

  “魏前輩,請聽晚輩一言。”說話的是一高個男子,他身披蓑衣,斗笠懸于腦后,腳下是雙草鞋。他手長腳長,面帶笑容,腰間懸著一把鐵錘和一根約寸八鐵錐,藏在蓑衣之后,若隱若現。他雙手一恭,道:“前輩威名遠揚,我等區區小輩,豈敢在前輩面前枉自開口。只是歸藏劍乃藏劍山莊至寶,天下皆知,若前輩肯完璧歸趙,不僅在江湖上傳為佳話,藏劍山莊也必當銘記前輩大恩大德。”

  “笑話!”老頭邪邪一笑道:“自己沒本事,還在這里胡吹大氣,口若懸河,就你們幾個人,沒資格跟我談。”

  “那加上我呢?”孫平風輕盈而來,大袖一甩,拱手道:“前輩,又見面了。”老頭道:“手下敗將。”孫平風不怒反笑,敗在他的手上,沒什么丟人的。他朗聲道:“前輩,這歸藏劍關乎我藏劍山莊聲譽,若能歸還,前輩要是有任何需求,我藏劍山莊上下必定義不容辭。”

  老頭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副不愿聽的樣子,道:“我早就說過,這把劍是我從蒼云教里拿來的,跟你們沒關系,要是討論歸還,也是蒼云教的跟我談,沒你們什么事!”

  對于老頭的歪理耍賴,孫平風已是見怪不怪。石巖沉聲道:“前輩,我七兄妹身負使命,只為尋回歸藏劍。既然前輩不肯,那我們只有得罪了。”

  老頭一聽來勁了,蠻橫道:“好呀,來啊!我正手癢呢。”

  尋劍七義紛紛掏出兵器,都是千奇百怪。老頭饒有興趣問道:“你們手里的武器倒是奇怪,有什么特別之處嗎?”石巖輕笑道:“回前輩,沒什么玄機,我們祖上世代尋鑄劍材料,這些只不過是我們尋物的工具罷了。”

  老頭指著穿蓑衣的男子手中的錘子和鑿子道:“這是什么名堂,雷公手上的錘嗎?”高高瘦瘦的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鐵錘和鋼鑿,輕錘幾下,聲音清脆悅耳,笑道:“前輩取笑了,段器不過是個粗人,這是鑿金刻石的玩意,不值一哂。”老頭卻道:“粗人鑿金只憑勇,但刻石卻須巧勁,非心思細膩人不可,看來你是粗中有細。”段器微微一笑,道:“前輩過獎了。”

  “咦,丫頭,你拿的那個又是何物?像把尺子。”老頭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一個新奇玩意。

  尋劍七義中唯一的女子抱拳道:“回前輩,晚輩婁藍江,手中這把不過是個探水尺子罷了。”她肌膚黝黑,剛毅堅定,沒有江南女子的柔美,也沒有俠氣颯爽的英姿,但渾身透出不輸于男子的陽剛,一頭秀發如瀑布般垂下,就連女子見了她都心神蕩漾。

  老頭定睛一看,這尺子呈圓形,有寸許寬,渾身漆黑,上有金色刻度,思索片刻,嘴里喃喃道:“姓婁?莫不是上古大禹后代?”女子微微一怔,顯然是被說中。石巖哈哈大笑,道:“前輩高明,我七妹確實是大禹皇帝后代,這手中的探水尺,可測江河深度。”

  老頭忽然肅然道:“大禹治水,功績千秋萬代,隨后得舜禪讓帝位,建立夏朝。后來夏被商所滅后,其子嗣逃往會稽,改為婁姓,以放牛牧羊為生,本以為這治水本事就此失傳了,豈料后人仍有精研此術,難得難得。”

  婁藍江聽罷汗顏道:“前輩謬贊,晚輩治水之術遠不及先輩,與先祖大禹更是天差地別,有愧于心。”老頭嘆道:“能有心傳承已是難得,至于多寡,全憑天意。”婁藍江聽罷,深深一躬。

  老頭眼神從她身邊移開,見一把三尺多長的鐵鏟,頭部呈半圓,與普通鐵鏟有所不同,尾部鑄有一塊三寸長的鋤頭,十分奇特,問道:“這又是何物?一頭為鏟,一頭卻為鋤。”

  拿此奇特的男子沉聲道:“晚輩這刨土挖坑的工具能入前輩法眼,實屬有幸。”他四肢發達,表情木訥,沒在他臉上見過喜怒哀樂。

  石巖介紹道:“這是我六弟農珂,善于觀山辨地,掘土挖洞,前輩見笑了。”這類技藝之人,大多不是造墓就是盜墓,說出去有些見不得光。老頭卻爽朗一笑,贊嘆道:“能開山破土,在群山中建造山路,這技藝鬼斧神工,當真了不起。”

  但凡開山造路,工程浩大,時間緊迫,往往勞民傷財,很多優秀工匠都累死于此。故而很多工匠為了逃避征用,紛紛離家,以盜墓為生。農珂先祖就源于盜墓,后來歸順了藏劍山莊后,就一直憑此技藝為其開山取石。

  老頭目光再往右移,只見一身材挺拔,雙目如炬的男子而立,他身上纏著繩子,繩子兩頭掛著約三寸的圓錐形鏢頭,垂在胸前,明亮晃眼。

  “繩鏢,倒是很少見。”魏谞說了一句。

  那人笑道:“龔拂見過前輩。”老頭微微點頭,道:“這繩子可玩得如何?”龔拂道:“前輩說笑了,咱們跋山涉水,遇山開山,逢水開水,但總有過不去的坎。晚輩身上的繩索,不過是圖一方便罷了。”

  老頭也哈哈一笑,道:“遇世間難事,能剛能柔,能屈能伸,實乃大丈夫。”龔拂怔了怔,抱拳一恭。

  最后一人,年紀似乎在七人中最大,兩鬢微白,身后背著一個木箱,用兩條泛白的牛皮帶栓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他手中杵著一只黃木棍,一步一點,篤篤做響,腰間拴著一個葫蘆,外涂朱漆,嶄新發亮。

  “在下扁仁桓,見過前輩!”

  魏谞動容道:“怪醫圣手。”扁仁桓道:“區區賤名,能得前輩金口一提,榮幸之至。”

  “好、好、好!”老頭連說三遍,他以“觀人望氣術”觀察七人,正色道:“尋劍七義果真非同一般。今天老朽看你們忠義份上,饒你們一命,休要阻我,不然我劍下絕不留情!”魏谞斬釘截鐵,盛氣凌人。

  七人毫無懼色,扁仁桓低聲道:“前輩勿怪我們兄妹無禮,這柄劍乃藏劍山莊之物,我們一定得尋回,讓它重返山莊。前輩或許不知,這歸藏劍是耗盡我祖先幾代人力物力打造而成,是藏劍山莊幾輩人的心血,即使它曾經被奪去,但是身為山莊之人,就是要肝腦涂地,也要完成先輩的遺愿。”

  老頭不耐煩,聒噪道:“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若再多言,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魏谞見七人氣度不凡,又忠義無雙,才多番忍讓,但他性子本來就怪,若遇心煩之事,恨不得一劍劈來,哪由得這般客客氣氣。

  石巖見他臉帶慍色,就知再談下去也無結果,跟其余人打了個照面,大家都心照不宣,手掌捏了捏各式各樣的武器。

  “既然如此,晚輩只有得罪了。”石巖拿出開山斧,微微一躬。

  魏谞哈哈大笑,道:“好,也讓我瞧瞧,藏劍山莊的尋劍七義的本事。”

  扁仁桓道:“前輩莫要怪我們人多,這是私怨,以七對一,天經地義,若是江湖比試,我七兄妹絕不以多欺少,趁人之危。”

  孫平風心里暗喜,如今有侍劍八將和尋劍七義,勉強能和魏谞一戰。況且藏劍山莊所有人手也都趕往此處,就不信魏谞能有三頭六臂,累都要將他累垮。

  魏谞手中青光流動,歸藏劍如流水般鋒芒畢露。七人心口直跳,這把先輩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收集到的絕世材料鑄成的劍,自己又不知花了多少時間去尋,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動容。

  光看著劍身劍氣,就知劍身匯聚了五金之英,而劍身青光流盈,需有北海深處的琉波凈鐵和不周山上的流云石,才能有如此清澈透亮的流動劍氣。再看那劍格,古樸莊嚴,定是以大荒山上獨有的耀晶石淬煉而成,再有就是劍柄,定是昆侖山上的雪松,才能與這青光匹配而不暗淡無光。尋劍七義多年來踏遍萬水千山,就是為了尋得鑄劍之石,這歸藏劍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鑄劍所需金石良木、鍛造手法等。這些鑄劍材料單單一種,就可能花費數十年光陰,皆可遇不可求,更別說如此之多了。

  蕭剛是個急性子的大漢,將手中那桿精鋼鐵棍揮舞而來,“得罪了!”那近五十多斤的短棍在他手中呼呼做響,劈了過來。老頭右臂舉劍相迎,只聽一聲巨響,鐵屑飛濺,只見魏谞那瘦若無骨的右臂竟輕松將短棍攔下。蕭剛也是吃驚,急忙撤回短棍,仔細一觀,棍身竟被歸藏劍崩去一角,要知道這短棍用精鋼熟鐵澆灌而成,堅硬無比,由此可見歸藏劍之鋒利。

  蕭剛暗暗心疼,一個騰空而起,翻身下劈,這一棍威力較前更大,有力劈華山之威力,但老頭依舊如故,橫劍一擋,枯瘦的手臂猶如那蒼老松柏,堅毅挺拔。這一擋,老頭依舊穩如泰山,七人皆是震驚。蕭剛大叫道:“佩服!”

  魏谞雖強,但七人卻渾然不懼。石巖抄起開山斧,喝道:“三弟,我來助你!”與蕭剛一左一右,同時攻來。在尋劍七義中,二人最為剛猛,一把開山斧無堅不摧,一根千斤棍無物不破,兩人同時攻來,千鈞之勢,萬斤之威,足以讓人肝膽俱裂。但傴僂老頭右手青光飛躍,如弱水三千,將那千斤棍吞噬,旋即向左輕揮,把千斤棍往石巖的開山斧上一帶,“鏘”地一聲巨響,斧棍相激,發出刺耳的巨響,二人兵器相斫,巨大的沖力將二人擊退數丈之遠,比起這沖擊,二人內心受到的沖擊更加巨大。魏谞能將他人之力引走,這并不稀奇,一流高手都可做到,但能將對方力道百分百引到別人身上,此等武功,他們想都不敢想。

  正當眾人驚嘆之際,一枚鏢頭如毒蛇吐信般而來,纏住了歸藏劍。這龔拂繩鏢的繩子不是普通麻繩,是用冰蠶絲和金線絲交織而成,堅韌無比。他雙手向后拉緊,喝道:“我纏住他了。”話畢,農珂與婁藍江左右夾擊,段器高高躍起,右手揮捶,猛地一捶左手鋼鑿,如九天驚雷般落下。四人配合默契,較之侍劍八將,也是不遑多讓。

  王如萱見狀,不禁失聲尖叫,雙手掩目而視。魏谞臉色微凜,手中劍被龔拂所制,勉強回劍,微微傾斜,“當”地一聲擊撞之聲,用劍身擋住那枚鋼鑿。不僅如此,那枚鋼鑿打在歸藏劍后彈開后,居然飛向農珂。

  “遭!”段器驚呼一聲,不傷敵就算了,可誤傷了同伴可就不妙。農珂那木訥的表情上浮現一絲波瀾,急忙收起自己那把鏟鋤,用鏟面擋住鋼鑿,幸免于難。

  七義暗暗松了口氣,魏谞雖在艱難的情形下逼退三人,但也給婁藍江創造一絲機會。她游移到魏谞身旁,手中探水尺猛掄了過去,別看她是女子,力氣卻不小。正當以為得手之際,老頭那干枯如柴的左手手指輕輕點在探水尺上,居然將它止住。實力懸殊如此之大,婁藍江不敢相信。老頭微微一笑,運勁掙脫鏢繩的束縛,朝著婁藍江而來。

  “七妹!”幾人同時驚呼,卻已來不及了。婁藍江毫無懼色,右手微抬,將探水尺底端對準老頭,忽然“咔咔”機栝聲,那三尺左右的探水尺居然咔咔往外極速伸長,老頭微微錯愕,歸藏劍變勢橫掃,將探水尺格擋開,婁藍江借機急急后退,待離老頭數丈之遠,探水尺又咔咔往回縮。

  “原來如此。”老頭贊嘆道:“這探水尺伸縮自如,可探任何江河湖海深度,當年大禹就憑借此探測江湖,治理水患的吧。”

  婁藍江逃過一劫,心里偷偷汗顏,“這探水尺之用,作為不孝子孫竟拿來保命,慚愧。”

  魏谞雖以強大力量力壓七義,但凌楚瑜瞧得真切,與侍劍八將的糾纏不同,老頭仍可游刃有余,但面對這尋劍七義,卻不容得半點分神,七人出手極重,均是以命相拼。

  老頭一人退六人,身為大哥的扁仁桓按耐不住,終于出手了。

  “小心了!”他手中的木棒輕點而來,打的均是人身體穴道,而且分毫不差。

  魏谞看著這棒子,一股藥香之氣傳來,唯恐有他,不敢大意,青光一卷,將木棒彈開。

  “咦?這是何物,竟能擋我劍鋒。”這細細的木棒竟能在神劍的劍鋒下絲毫無損,確是讓人奇怪。

  扁仁桓淡淡道:“晚輩手中木棒乃一異木所制,用藥水反復浸泡暴曬,不懼刀劍。而且多年來我以此棒熬藥,故而沾染藥性。若是打在人身,棒上藥性侵入肌膚,量雖小,但累積多了,能令人四肢無力,或者輕微中毒,效果不一。”

  魏谞一聽就明,這棒打在不同的穴道上產生的效果自然不一,難怪對手出手前說了一句“小心”,這棒上藥性弱,被打中一兩次對身體而言自然無恙,但被擊中次數多了,藥性累積到一定量,自然發生毒變。

  “扁仁桓!”孫平風有些不滿,冷冷說道:“何須跟他言語。”他有傷在身,在旁掠陣,扁仁桓將自己武功底細透露出去,心中隱隱不悅。

  “屬下知罪!”扁仁桓淡淡回了一句。老頭譏笑一聲,道:“扁仁桓,你們七人何必屈膝于他人之下,尤其是這種心術不正之人。藏劍山莊以鑄劍為名,這百年來卻不思進取,背道而馳,鑄劍、劍術皆已荒廢,只貪圖別人武功,這等窮兵黷武之人,何必為他賣命。”

  扁仁桓卻道:“我們七人世代為藏劍山莊效命,我們未能護莊守劍,已是失責,山莊沒落,我們難辭其咎,這尋回神劍之任,已成為我們使命,身死必踐。”

  老頭冷哼一聲,“迂腐!”扁仁桓道:“人各有志,今日不死不休。”說罷七人縱身而來。魏谞搖頭晃腦道:“可惜了!”那似乎被千斤壓彎的背忽然直了起來,猶如蒼松翠柏直入九天,手中歸藏劍青光大漲,出手就是一招“一劍浪天涯”,劍氣沛然,一去千里。尋劍七義大驚,紛紛散開,龔拂的鏢繩再次如蛇般纏繞而來,繩圈重重,將歸藏劍圈在其中,鏢頭沖向老頭面門。魏谞頭微偏躲過,趁鏢繩沒收緊之前運勁將其震散,鏢繩另一頭的龔拂受到老頭內力激蕩,身子如遭雷擊發麻。魏谞劍氣不減,直逼龔拂胸口。此時蕭剛雙手持棍擋在二人之間,一招“霸王舉鼎”,雙臂往上一托,將對手劍引至上方,此時老頭腹部空門大露,石巖瞧準時機大斧橫掃,仿佛要將這瘦弱的身子摧毀。豈知老頭手腕往下輕壓,就是一招“三劍無往復”,歸藏劍以不可能的角度從上而下,再轉左往右,刺向石巖眉心。石巖斧短不及劍長,只得舉斧向迎。就在此時,婁藍江按動探水尺機關,以數丈之遠倏忽變長,直點老頭背脊,而農珂也揮鋤來助。老頭放棄追擊石巖,身子猛轉,以“三劍無往復”的余威回劍,攻向農珂。這一劍的劍路極為詭異,仿佛可以在任意位置改變劍的方向。農珂揮鋤往下抵擋,再順勢變鏟,急步逼進。

  魏谞微微皺眉,他從未讓別人近身三尺之內,而這個木訥男子就快逼近,歸藏劍猛地回卷,“五劍陰陽交”,陰陽兩道劍氣相聚交織而來,農珂揮鏟相迎,鏟劍相交,只覺得鏟子似乎揮空,但隨后卻被強橫的劍氣反撲而來,木訥的臉旋即扭曲,慘叫一聲,向后飛去。這“五劍陰陽交”正是以陰柔卸掉對手的力,再以陽剛反擊之,魏谞能將陰陽拿捏得如此精準,世間罕見。

  “六弟!”龔拂大喝一聲,右足將繩鏢的鏢頭踢飛而來,段器則將鋼鑿拋在半空,雙手握緊錘子猛揮,“當”地一聲,鋼鑿如飛箭般掠空而去。兩種暗器同時而至,勢如閃電,老頭不慌不忙,歸藏劍畫出兩道劍氣,“二劍爭春輝”,將鏢、鑿擊飛。

  魏谞連接逼退眾人,而且招式隨心而發,游刃有余,引得眾人叫好。可就在凌楚瑜等人為他喝彩時,扁仁桓挺著木棒而來,他身法詭異,看準魏谞招盡力斷之際,重重點在腋下穴道。這一點雖不能使木棒上藥性發揮,但這乃身體要穴,被點后非半身發麻不可。

  “呀!”王如萱驚呼一聲,以為師公受了傷,卻只見扁仁桓臉色由喜轉陰,似乎有些錯愕。再定睛一看,扁仁桓手中的木棒在離魏谞腋下穴道三分處時竟然停住了。

  “喝!”老頭大喝一聲,周身氣浪重重鋪開,將扁仁桓震飛而去。魏谞看了一眼腋下,沉聲道:“你們是這么多年以來,唯一能離我如此之近的人。”

  堂堂天下四大宗師,武功深不可測,多少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高度。這么多年,不知多少武林高手都想一較高下,但都鎩羽而歸,有些人連身都近不了。魏谞悟劍道后,劍氣外露三尺,江湖一等一高手都近不了身,扁仁桓七人雖不是絕頂高手,卻能近得他身,逼得他以真氣化劍,從穴道激出向抗,光著一點就足以揚名江湖,不得不叫一聲好。

  “以我七兄妹之力,方能有機會近身,慚愧!”扁仁桓將嘴角的鮮血擦去,與六人合歸一處,呈劍拔弩張之態。

  魏谞哈哈大笑,道:“痛快,實在痛快,再來!”他多年未尋得對手,如今冒出七個不怕死的家伙,怎能不心血澎湃。

  “鏘踉”一聲響,讓眾人萬萬沒想到,那把絕世寶劍居然從魏谞手中掉落在地,青光不在。

  “這…”魏谞一臉難以置信,自己明明沒有被點中穴道,為何身子會發麻無力。急忙運功試探,只覺得真氣運行不暢,而且力氣漸失,臉色忽變,陰沉道:“好一個尋劍七義,居然偷偷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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