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車票
“就這樣放過他啊？”夏梓秋疑惑的問向正在買汽車票的林兀欲，漫天大雪的情況下動車果然停運了，本來汽車也停運了，但林兀欲他們運氣好，剛剛趕上了一班旅游團的末班車。
“四張。”
“好的，這是你的票請拿好！下一位！”
“咦，你怎么只買四張票？”夏梓秋疑惑的盯著林兀欲，他懷疑的環視一周，他們明明有五個人啊。
“這位小姐和我們非親非故的，你不會以為我會幫她也買票吧？”林兀欲收好票一陣無語，雖然他是認識藍雪，哦不，他認識的是于箐箐，而且還是他那個世界的于箐箐。
所以可以說他完全和現在的藍雪沒有任何關系，而且這個藍雪本身也是一個奇怪的存在，林兀欲不是很想和她有太多牽扯。
明明之前已經走了，卻又突然回來纏著他，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目的和態度，反正可能沒什么好事。
“你不是想跟著我么？那就讓我看見你的誠意吧，如果連這種小事都沒辦法解決，你還是不要妄想繼續糾纏我了。”林兀欲一臉冷漠的注視著藍雪，他就是在刁難她！
林兀欲以為，藍雪現在就是這個世界的bug，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能肯定藍雪現在是一種沒有身份的存在。
果然，聽到林兀欲話的藍雪有些皺眉，林兀欲他們上車之后還遲遲停在原地。
夏梓秋透過車窗看著穿著單薄的藍雪不可置信的問林兀欲:“你不會真的不管她吧？她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你問了，就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無緣無故又生出什么憐憫之心。”林兀欲本來不想對夏梓秋他們多說藍雪的事的，原因大概兩點:
1，藍雪這種bug一樣的存在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被這個世界察覺到藍雪有可能是會被抹除的。
2，他自認為應該不會和藍雪有太多交集，所以覺得沒必要和朋友提藍雪的事。
但現在藍雪一改之前的態度對他糾纏，為了之后的麻煩，林兀欲覺得還是有必要先跟他們提提醒，不要把藍雪當成普通人。
聽完林兀欲的話，之綿沒聽懂，和尚和夏梓秋卻倒吸一口涼氣，和尚從小和自己師傅走南闖北，閱歷也算相當豐富的，但對于林兀欲口中的“藍雪”卻不知道該怎么定義。
那位藍雪是怎么變成了“薛定諤”的？就因為不知道她到底還存不存在，這個世界就自動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她？
無憂和尚第一次對自己是不是真實的產生了懷疑，他望著的自己的手，這些日子他不斷接觸著不屬于修真的文化，只覺得自己才疏學淺，藍雪的身份簡直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
和他感同身受的還有夏梓秋，作為一個游戲高手，對游戲的規則比無憂更深刻，他迷茫的看著林兀欲問道:“難道我們并不是真實存在的人么？而是早已被固定的程序？”
“你們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呢？你們真應該學學之綿。”林兀欲沒想到藍雪的身份居然有些打擊到夏梓秋和無憂，他這才意識到這兩個入世未深的人，意識還是有些薄弱。
“可是按你說的，世界似乎并不是真實的啊。”
林兀欲真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還會給別人心理疏導:“你打自己一巴掌就知道你是不是真實的了。”
“…”夏梓秋望著穿著單薄的藍雪，他心里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不明白藍雪到底是怎么辦的，不明白自己如果只是npc該怎么辦，不明白如果世界本身是虛假的自己存活的異議。
并且，為什么他和林兀欲去了異世界都不算‘薛定諤’，為什么藍雪就因為林兀欲把她帶走就變成了‘薛定諤’，難道比起藍雪，他們不是更像bug么？
難道…他和林兀欲去異世界也早就已經是注定的了？
“正所謂我非我，夢非夢，大抵就是這個意思。”無憂搖頭晃腦的念叨了一句，周身氣息暴增。
他居然突破了一小境界！
他畢竟是跟著自己師傅到處晃悠過的男人，比起夏梓秋，他的心境就堅定多了。
“什么意思？”
“就是說，少做白日夢，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難道你現在坐在車上感覺不到‘真實’么，世界上有許多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既然無法理解就不去理解。”無憂說的可是自己的真心話，說的他的真實感受。
理解？有什么好理解的？有什么好思考的？
只要按幾個數字就能千里通音，他理解了么？
把人裝進小盒子里表演節目，他理解了么？
幾個零件就能你我他一起互通，他理解了么？
他不理解！
相對的，凡人能理解這個世界上存在妖魔么？
凡人能理解一花一世界，一界一菩提么？
凡人能理解摘花傷人御劍飛行么？
他們也不理解。
這個世界上不能讓自己的理解的事情多了，如果看到一個就困住自己一個，那也不用活了。
“也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夏梓秋呼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疑惑和煩惱全都吐了出去，好歹也是去異世界玩過的人了，普通人的格局早就框不住了。
“難怪你上次神神秘秘的，她要是一直糾纏著你，你打算怎么辦？就這樣一直晾著她？”夏梓秋想通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像和尚一樣直接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但現在也覺得自己身心愉快，渾身清靈了不少。
“她跟著我，肯定是想得到或者需要什么，既然想得到或者需要，最起碼得到我的信任吧。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我怎么知道她是朋友還是敵人。”
“君主施主說的有道理，她的身份本來就很奇怪，因為身上帶著奇怪的玄幻色彩讓我們忽略本質。
也許我們都想偏了，這只是一個到處針對君主施主的局，如果‘藍雪’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一對雙胞胎，事情不就可以解釋的通了么！”無憂沉聲說道。
大家仔細一想，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道理。
也許這就是一個單純針對林兀欲的局。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也太恐怖了吧…”夏梓秋有些震驚，但是越想卻又覺得無憂說的有道理。
“只需要一個入夢的小技巧，其實我也能辦到，甚至是修改你的記憶。”無憂可不是說笑的，真實夢境這種東西對修仙者來說不算什么大法術。
很多凡人在夢里經過的東西因為和現實太接近，所以覺得那是屬于自己的記憶，但他其實只是做了一個比較真實的夢而已。
林兀欲小手指不自覺和自己拇指對敲，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覺得‘薛定諤’藍雪是真實的，是因為他所接觸的一切。
如果一切都是別人請君入甕的騙局，他又是什么時候入甕的？
如果這是騙局的話，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被欺騙的？
“不，這不是騙局。”林兀欲盯著藍雪的背影，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堅定的，一個穿梭世界的杜納爾都是真實的，一個‘薛定諤’藍雪又有什么奇怪的。
憑借杜納爾送給他的微世界他就足夠站在這個世界頂尖了，畢竟微世界的科技已經是用星球為單位了。
“你怎么這么確定？”無憂有些好奇的問，他對林兀欲的了解其實并不深，不知道林兀欲曾經去過一方小世界的事。
他只知道林兀欲是自己朋友，是林家被拋棄的少爺，還是個厲害的大佬。
但到底怎么利害無憂又不知道，但在云夢閣那會不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么。
“因為我沒有東西可以被騙，一個被林家拋棄的身份么？”林兀欲盯著藍雪，藍雪也抱著胳膊盯著他，本來就穿著單薄的藍雪在大雪紛飛下顯得越發嬌弱，路過的行人都會停下自己急匆匆的腳步忘她一眼。
藍雪并覺得冷，早在她脫離原本軌道之后她就沒有感官了，其實說起來，她稱自己是薛定諤，其實更像是——游蕩的孤魂。
她接了一粒雪在自己手中緊緊握住，小小一粒雪被壓的粉碎卻沒有融化，變成更細微的冰晶從她手指滑落。
她變成這樣也是有代價的，沒有感情，沒有感官，若虛若有，不存在這個時間，不被人所記。
她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能力，一只貓就跑變成了薛定諤也還是一只貓，人也是一樣，她只是比別人多一點點的東西。
“我想還有一張票是我的吧？”藍雪揚起溫和的笑容敲了敲售貨員的柜臺，柜臺蒼老又破舊，藍雪隨便一敲它就發出了屬于它的歷史哀嚎，若有，若無。
售貨員迷茫了一下很快驚醒，她這才想起來面前的這個女孩很早之前就已經在這里定了票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忘記了，但現在記起來就行了。
“對對對，瞧我這個記性！您的票！”
拿到票的藍雪將自己的票朝著林兀欲揚了揚，有幾分得意，也有幾分淡漠。
她已經沒有感情了，所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