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兀欲和馬明上車,司機率先開口:“你們兩個,買票沒有?”
“我們剛剛買了啊,現在還要再買一次?”馬明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他的錢可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沒多余的車費錢。
兩塊錢可等于兩根熱狗,四個包子,一塊饃!
林兀欲覺得那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他們跟我一起的。”
馬明正在肉痛的打算買票,一個悅耳的女聲傳來,馬明的青梅竹馬卻突然冒了出來,一把將馬明拉了進去,馬明順手拽上了林兀欲。
林兀欲:…
“你不是去車站了?”馬明驚奇的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陳青。
這輛車好像也不能去車站啊。
“不去了,去了也回不去了。”陳青拉著馬明坐下。
林兀欲別開頭,閉上眼睛,不想看到女鬼令人發笑的表演。
馬明看著黑下去的天空,附和的點了點頭:“也對,天已經黑了,你回去的那班車估計已經停了。那你打算住那?住賓館么?”
“不用你操心。”
“哦,這樣啊,那就好。”馬明便不再問了。
林兀欲不動聲色的揚揚嘴角,馬明是鋼鐵直男,實錘了!
也許是因為馬明直接堵死了聊天,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很沉默。
可是慢慢的,林兀欲總算是想起來那不對勁的了!陳青一開始不是跟在馬明身后么,什么時候竄上公交車的?
林兀欲趕緊睜開眼睛,馬明在閉目養神,陳青坐在一旁看著窗外,外面烏漆麻黑的一片,車里的燈忽明忽暗,整個車都只有他們兩人一鬼。
“司機?這是開向那里的?”林兀欲忍不住問道。
“奈何橋。”司機的頭來了個180度旋轉,裂開了一個自認為柔和的微笑看著林兀欲“別著急,很快就到了。”
林兀欲頓時寒毛都立起來了。
他今天倒了八輩子血霉啊!這是要下地獄的節奏啊!
“你不用擔心,要去奈何橋的人是我。”陳青突然開口說道,她看著睡著的馬明,企圖把馬明的模樣刻在記憶里。
“你…”什么意思啊?說清楚行不行了!
“沒錯,我已經死了,我只是想馬明陪我走完最后一程。”陳青解釋道。
車里有點冷,也不知道是因為空調,還是因為陳青。
“馬明挺傻的。”陳青笑著撐起臉:“自從我爸死后,我媽就嫁給了繼父,繼父有暴力傾向,經常對我拳打腳踢,馬明知道以后,拿著一把菜刀就上門威脅我繼父,要是再打我他就砍死他。后來被他爸拉回去一頓毒打。”
“有一年繼父遭了報應摔斷腿,家里沒了收入,連飯都吃不上了,馬明每次都偷偷從他家藏一碗飯給我,雖然沒過多久就被馬明他爸發現了,又是一頓打。”
“他是蓋世英雄,他總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他還說…還說長大會娶我。”陳青抽泣的說:“別人都說那只是一句玩笑話,我卻當了真。”
“可惜,我等不到他來娶我了。”
“奈何橋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下車。”公交車冰冷的報出站點,陳青哭哭啼啼的下了車,三步一回頭,就給林兀欲一句話。
“告訴他,我在家門口的山楂樹下等他。”
“滴滴!”112號公交車出現在林兀欲眼前,林兀欲猛然驚醒,車還是那個車,司機還是那個司機,旁邊站著的是一臉懵的馬明,如果不是馬明身后的女鬼不見了,林兀欲還以為做了一個白日夢。
“啊?啊!車來了啊!”馬明直接走上了車,他下意識的看向后排的位置,果然是空無一人,他心里覺得患得患失,空落落的。
“總覺得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林兀欲卻沒上車,他不想再和馬明這個人呆一起了,但還是沒忘記告訴他:“你朋友說她在她家門口山楂樹下等你。”
“什么?”公交車嗚嗚的發動了,馬明一時間沒有聽清。
馬明撓撓頭,覺得弄明奇妙,突然眼睛視線有些模糊。
眼淚落下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格外響亮,他手忙腳亂的擦著不斷落下的淚水,牽強著笑著:“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開始流眼淚了,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
司機偷過后視鏡看著哭著凌亂的馬明,若有所思的想著:現在小孩子感情都這么深?只不過是分開了就這么傷心?光陰哦,是我逝去的青春!
真倒了血霉了。林兀欲嘆息一聲,又坐在凳子上等,打算搭下一班車的順風車,他沒有手表,不知道幾點,因為還是初中,林爸林媽自然也為給他買手機,雖然平時多的花不完的零花錢可以讓他自己買,但是,林兀欲更喜歡林爸林媽買給他的。
那不是禮物,是林爸林媽的愛。
又一輛公交車緩緩駛入,是32號車,這班車是去郊外的,但沒辦法,這是公交車的專屬加油站點,這個站點是在一個新建的車站里,是待開發區,目前只有公路,附近的房屋雖然建好了,但還沒有銷售出去。
可不是那么好銷售的,目前這里可連便利店都沒有,周圍都是荒山荒樹,就算以后持續開發了,那也免不了修建的轟轟聲。
也就是說,林兀欲想出去打車都沒有車,他只能上別的車把他帶出這片區域。
從車上下來兩個少女,林兀欲看了他們兩眼,不是因為少女的面容,而是她們的穿著。
一個少女穿著粉色的旗袍,拿著圓扇,頭發規規矩矩的盤在后面,戴著一多不知名的粉色小花,顯得青春活潑。
另一個少女個子高高的,廋廋的,穿著一身黑色的旗袍,手里拿著的扇子,黑色長發隨便挽到耳朵后面,看起來艷麗卻又清冷。
“小姐,我們好像是坐錯車了,應該是坐112才對。”粉色旗袍對著黑色旗袍說道。
“嗯。”黑色旗袍一副知道的模樣。
“小姐,干嘛非要坐公交車啊。”粉色旗袍哀怨的叫著。
小姐?林兀欲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對那位‘小姐’絲毫不感興趣,也許是那家有錢人的閨女吧。
“小姐,那家伙剛剛偷看你,要不要我挖了他的眼睛?”粉色旗袍的悄悄話鉆進林兀欲耳中。
林兀欲不禁瞪大眼睛看著她們,眼神中透露著:神經病吧,看你一眼就要挖掉我眼睛?!那你出門干嘛!
這一看,林兀欲再次瞪大眼睛,黑旗袍少女的額頭一個太陽的標志閃閃發光,她的身后更是有一只龐大的三足金鳥立著。
粉色旗袍額頭也有一個太陽的標志,只不過她的身后什么都沒有罷了。
記得和尚說過,林家的人額頭是月亮,那太陽是?
黑色旗袍搖開扇子,笑瞇瞇的看著林兀欲,道:“表哥,聽說你丟了這兩年的記憶,父親叫我來看望你。”
表哥?林兀欲一語不發,他兩輩子的記憶告訴他,他不認識這個‘表妹’!
不會是個碰瓷吧。
“小姐,你不會認錯了吧。”粉色旗袍在黑色旗袍耳邊低語。
“沒有。”
滴滴…
看見車來了,林兀欲果斷買票上了車,兩個旗袍少女也跟在他身后。
到了下一站,林兀欲果斷下車攔了一輛出租報了自家地址,旗袍少女也跟著坐了上去。
“林兀欲表——哥,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黑衣旗袍絞著頭發。
叫的出我的名字,難道真的是我表妹?還提到我失憶的那兩年,莫非,那兩年有什么秘密!林兀欲若有所思的思考著。
“我不記得了。”林兀欲淡淡的說道。
“嘛,不記得也好,表哥~”黑旗袍少女笑著說道,她聲音輕靈悅耳,落入林兀欲耳中,卻不是那么好聽了。
什么叫不記得也好,莫非,是什么不好的事?
黑旗袍少女一路跟著林兀欲回家,他們回去時,林爸林媽也已經下班了,看見跟在林兀欲身后的旗袍少女,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您…你怎么來了。”
“舅舅,父親聽說表哥不記得最近兩年的事了,特意叫我來看看。”黑衣旗袍款款的走了進來,沒有絲毫禮貌坐在林爸林媽面前的沙發上。
沒禮貌!林兀欲冷哼一聲,看著林媽去泡茶,連忙說道:“媽,我來吧!”
林媽一頓,將手中的茶遞給林兀欲,瞄了一眼黑旗袍少女,見她沒什么表情,才放下心來。
林爸林媽和黑衣旗袍少女聊了起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大部分是黑衣旗袍在問,林爸林媽在答。
林兀欲煮好茶,往黑旗袍少女杯里放了一堆的鹽,遞到她面前:“表妹,不—用—謝!”
“兀欲,你可能不記得了,這是林湫,你大舅家排行第二,那位是照顧她的侍女:小桃。”林爸咳嗽兩聲,跟林兀欲介紹起來。
林兀欲頓時覺得一整古怪的感覺蔓延開,就是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大舅家的女兒?他笑著看林湫面不改色將茶喝干凈,伸著芊芊細手將杯子遞給他:“表哥泡的茶真好喝,可以再泡一杯么?”
她味覺沒問題吧?林兀欲又給她倒了一杯茶,這次放了很多的糖。
林湫還是一口就喝了干凈,沒什么特別的表現。
“這次是我叨擾了,我以為父親會事先告訴舅舅你。”林湫放下茶杯,接過小桃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巴。
“不打擾不打擾!孩他媽,快收拾收拾客房,我去書房看會書,你們聊聊啊!”林爸說著,遞給林媽一個眼神,雙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