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η她こÌβ”
林兀欲看著他面前這堆亂七八糟的對話框,正是他媽正在對他講話,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他真的看不懂啊!這什么東西啊!
回來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雖然熟悉了馬賽克般的自己,鉛筆繪畫般場景,唯獨對亂七八糟的對話款熟悉不了。
原諒他連英語都差的一塌糊涂的人!還讓他學習天文!
“哎!”林兀欲長嘆一聲,他以前有多么想回來,現在就有多么想回去,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想回來啊!痛苦的人生經歷過一次已經夠讓人絕望了,他現在還經歷了第二次!
“我去上學了!”林兀欲喝光牛奶,對著桌子上的父母露出一個微笑,就趕緊跑了出去。
你也許會想,他都活在這個鬼樣子了,怎么還覺得是他的過去?
林兀欲也許會哭著告訴你,因為每當他獨自一人的時候,這個扭曲的世界就會恢復原狀,翠綠的樹,潔藍的天,還有周圍喧嘩的聲音,都會祝賀他:歡迎回來!臭小子!
該死的!這個要命的世界!
林兀欲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表,馬上就要到早自習時間了!他再也不能悠哉悠哉的走了,在他跑起來的一瞬間,他周圍原來正常景色逐漸變成了繪畫。
如愿以償的,他踩著鈴聲踏進教室,原本喧鬧的教室安靜下來,一個個唯恐不及嫌棄的看著他,而在林兀欲的眼睛里,他的同學頭上開始形成一把把刀子,還逐漸轉向了自己!
“該死的!”林兀欲快步做到自己的專屬桌子上,那是一片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快速翻出書蓋在頭上。
“哈哈哈!快看小丑表演!”
隨著同學哄笑聲響起,懸掛在同學頭頂的繪畫刀子筆直的刺向他。
說實話,剛開始他真沒把那種小孩畫技的刀子當回事,可是隨著那些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生疼,林兀欲怕了!
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
林兀欲整個人埋在了書的后面,同學的哄笑聲也逐漸變成亂碼對話框,亂碼對話款夾雜著刀子充斥他整個視野,他不得不閉上眼睛自動屏蔽這一切。
“安靜!笑什么笑!”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嬌小女生用力把書拍在桌子上,她義正言辭的呵斥那些嘲笑林兀欲的人。
“人家只是有些自閉!不習慣喧鬧而已!這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可笑的!心理老師說了!是人都會有病!你有病我也有病!只不過他的病比我們嚴重一點而已!”
“什么嘛!我們才沒有病好吧!”
“班長干嘛老是維護他啊,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啊!”
“不過是小小的自閉而已,嘲笑他怎么了,心理承受能力弱就去死啊!”
各種反駁的話傳來,而且語言越說越過分。
如果說剛剛他們只是抱著好玩隨著大眾嘲笑,那么現在他們就是隨著大眾惡毒諷刺。
奇怪的是,這一切變成語言傳進了林兀欲的耳朵里。
在那個小班長維護他的那一刻起,代碼消失,重新變成了語言,林兀欲驚訝的睜開眼睛,發現世界也變成原樣。
太奇怪了,那個小班長從他重生以來經常維護他,可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讓世界恢復原樣。
“你們太過分了!越說越過分了!”小班長李玲氣的剁跺腳,她的同桌安慰的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在說了,她現在已經控制不住話語的走向了。
“可惡!”林玲望向林兀欲,有些憤恨。她拼命想保護的少年,卻始終保護不了。
林玲原本和林兀欲是青梅竹馬,也是親戚,少年的林兀欲古靈精怪,是她們的老大,帶她上過山,下過河,還一起摸過魚,可是六年級不知怎么轉走了,初二又轉了回來,可是回來之后林兀欲性情大變,性格內斂,成了班上眾人欺負的對象。
可惡!不過是離開了兩年,他到底經歷了什么變成現在這個窩囊樣子!
林玲又想起林兀欲媽媽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小玲啊,你一定,一定要照看好小兀啊,千萬別讓他又有了自殺傾向,我和你叔就他這么一個孩子,也不知怎么的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著班上的人還在討論林兀欲,她又是氣的拍桌子!
“拿出作業本!今天老師說聽寫!不及格的抄十遍!”
頓時,關于討論林兀欲的聲音變成一片哀嚎。
林兀欲也聽話的拿出作業本,他瞅了瞅那個小班長,那個小時候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還是那么張牙舞爪,再也不追著自己叫自己哥哥,也再也不和自己熟絡。
等等!那是什么?!
林兀欲震驚的看著林玲頭上飄著的透明蠟筆繪畫,雖然畫的很差,可仔細觀察,確實很像自己。
他揪了揪自己的臉,生疼!現在可是現實場景,那透明的蠟筆繪畫顯的極度不科學!
難道是因為那個他才恢復成正常場景?!
一邊思考著,一邊聽著好單詞,畢竟初中的單詞非常簡單。
早課之后就是早操,作為特殊學生的林兀欲有特權不去做操,這自然也引起了那些同學的憤恨。
看著一群不大不小的孩子一臉怨念的看著自己,林兀欲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以前的他不也因為一點小事將情緒擺在臉上么!
難得恢復正常場景,林兀欲一路小跑去小賣部買了瓶水,悠哉悠哉的看著那些少年們奮力做操的模樣,人生啊,其實也還是很美好啊!
林兀欲是一個特殊的學生,所以他擁有著很多特權。比如說他覺得壓迫可以隨時離開學校,比如說他可以一直從早上閑逛到下午不用上課,還比如說他不用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就像學校是他開的一樣。
不過也和那差不多,因為他大舅(從未見過的傳說中大舅)是這個學校的校長,而他家每年都會贊助個幾萬塊,要換新設備,弄新操場,里面擁有他家的影子,而且還是里面的大頭。
所以說林兀欲搞點特權真沒什么,他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喝著西北風,想著在這么優越的環境養病,結果被壓的差點神經衰弱自殺,以前的自己真是太脆弱了,難怪后來這段記憶完全被自己壓制,記不起來也正常。
林兀欲一邊想著,一邊回憶著曾經經歷的種種,回憶的畫面既滑稽又可笑,都是一樁樁小事,慢慢演變成無可挽回的大事。
除了非正常世界經常失調,林兀欲現在也想不起來他轉學的那兩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兀欲!你又不去上課么?!”
林玲的聲音傳來,林兀欲的世界又扭曲了,他看著凳子的影子被拉的老長,影子里生出了一直魔鬼,魔鬼張大嘴巴咬下了林玲影子的頭。
魔鬼更加黑暗,它似乎想繼續進食,猶豫再三,又縮進了樹的影子里。
林玲的影子又生出了一個新頭。
“不去。”
林兀欲淡淡的回答,扭曲的世界無奇不有,他一點都不覺得那個魔鬼吃影子有多神奇,因為他經常在街上看見樹木的影子里鉆出魔鬼,然后吃掉過往行人的影子。
那些魔鬼偏愛吃頭,貪心一點的,會咬掉行人半個身子。
“你這樣不行!你好歹是我們班的一份子,怎么總是獨來獨往,那些人都有意見了!”林玲有些著急,怕林兀欲又犯了眾怒。
“他們早就有意見了。”林兀欲看著鉛筆畫一樣的林玲。“我就喜歡他們不喜歡我又干不掉我樣子!”
林玲一愣,自從林兀欲轉學回來,總是小心翼翼,不善言語,這副自信飛揚的模樣可一點不像那個模樣的他。難道是他的病終于好了?
“也不能老這樣啊,你總得有一兩個朋友啊。”
“我有啊,你不就是么?”林兀欲笑著饒有興趣的望著林玲。
是個人都不能抵擋一個俊秀少年溫文爾雅的笑容,林玲也不例外,她臉頰發燙,用手使勁的對自己扇風:“我不是說我啦…”
“我知道。不過沒關系的,沒有朋友也沒關系的,人類雖然是群居動物,可是總有例外,自古君王都是獨一無二與世無爭的。”
“哈?”林玲的大腦有些當機,她有些跟不上林兀欲的腦回路。
“簡單的來說,我覺得呆在這里更讓我舒服,教室里讓我很不舒服。”
“啊?你不舒服啊!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要我幫你請假直接回家么?不舒服不要硬撐。”如果那個人真的關心你,那么她們首先關注的就是你的感受。
林兀欲輕輕一笑,這個笨丫頭…
“不用了,我想自己到處走走。”
“那好吧,你自己到處轉轉,如果還是不舒服就直接回家知道么?我先去上課了。”林玲唐僧念完經,飛奔去了教學樓,她來找林兀欲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課已經上了好一會了,這節課還偏偏是她最不擅長的,不好好聽課的話也許會不及格。
林兀欲好笑的看著林玲像一陣風一樣來了,又像一陣風一樣吹走了。他撐著下巴坐在那里,看著腳下的樹影中的魔鬼超他呲牙,魔鬼想讓林兀欲走到陽光底下,再吃掉他。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笑著:快啊!快出去啊!
可惜林兀欲直接從早上坐到了下午,一動不動,盯著魔鬼張牙舞爪。
不過是一副蠟筆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