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多多包涵
看到林巖向女侯爵敬酒，有說有笑，這些人就索性跟著一個勁兒地喝酒，也不怕這么空腹灌酒灌個胃穿孔出來。阿爾斯特公爵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食不言寢不語”，眾貴族中離他最近的波頓伯爵那叫一個難受，要不是中間還有個克爾溫勛爵夾著充當視線沖帶，波頓伯爵怕是連酒都喝不下去。
酒過三巡，幾個貴族酒壯慫人膽，上去向苿莉敬酒，茉莉按照從兩位公爵那里突擊學習來的禮儀規范，像模像樣地應對著，倒是有了那么點女侯爵的風度。
而在這些貴族們的眼中，這位毫無架子的女侯爵則因為阿爾的襯托，瞬間變得善解人意、溫婉和善起來。
她旁邊的唐因公爵就給林巖敬酒去了。
于是向林巖敬酒的人也多了起來，宴會幾乎要跌破冰點的氛圍重新有了起色。
不過，林巖與其說是能喝，倒不如說是他根本嘗不出酒味兒。并非所有人都能像洋蔥騎士那樣，做出能夠讓不死人嘗出味道的酒。
可如此一來，將阿爾斯特公爵孤立出去，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只有克爾溫勛爵象征性地敬了一杯酒，其他人，沒了。
就在一眾貴族猶豫著要不要去向這位“知足的公爵”敬酒時，一直在飽受語言暴力的波頓伯爵忽然站了起來。當世界聚焦于你，“這段時間承蒙大公您照顧了，我還沒個機會向您正式道謝，這杯酒聊表心意，還請大公您莫要推辭啊！”
只見阿爾斯特公爵緩緩地舉起酒杯，穩穩當當，一抹滴水不漏的笑意浮現臉上:“伯爵閣下不嫌我給您找麻煩，就已經不錯啦，哪里談得上什么照顧呢”
說罷，阿爾斯特公爵稍稍啜飲了一下，站起身，看向宴席間的其他人。
“最近這段時間，因為一些緣故，給大家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各位領主大人們多多包涵。”
這話聽起來像是賠罪，可誰又敢傻到真的以為這是在賠罪呢!貴族們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紛紛表示既然已經不能身體力行幫大公分擔，配合一下大公行個方便，那也是本分之事，算不上什么得罪，倒是大公千萬別覺得他們是怠慢了種種。
觥籌交錯之間，宴席接近冰點的氛圍也重新活絡了起來，貴族們也不禁感慨:波頓伯爵這老賊雖然厚顏無恥到了常人難以匹敵的地步，這宴會開得著實不賴。
于是一眾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導致油鹽不進。
可就在大部分人都感覺已經可以松口氣了的時候，一人突然開口道：“波頓伯爵，你有什么顏面向大公敬酒”
眾人回頭望去，是一個坐在末席位置的男爵，醉眼朦朧的，想必是喝高了，才這樣直言不諱地去質問波頓伯爵。
不過他究竟是真的酒多失言，還是假裝喝多了，只是給自己找個由頭開口，可就難說了。
波頓伯爵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輕笑道:“閣下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連向大公敬個酒，表達一下對大公拉我懸崖勒馬，挽救我于自取滅亡之中的恩情的感激之意，都不夠資格嗎”
勞簿四天王的那點破事兒，很早以前就被阿爾斯特公爵當作反面教材公示了出來，針對波頓伯爵本人的點名批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有在圖倫堡的人，只要不是先天聾啞瞎，就都知道這么回事兒。
如今的波頓伯爵，則已經從反面教材成功進化成了“改造成功”的案例——在經過阿爾斯特公爵的一番醍醐灌頂的“批評教育”之后，波頓伯爵幡然悔悟，交出了這么多年來的“非法所得”，表示愿意接收制裁、痛改前非。
阿爾斯特公爵要留著他，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因為現在的圖倫堡里依舊有很多貴族，指望著這顆幾乎被剃光了的小樹，打著“小樹不倒我就不倒”的主意，而通過掌控一棵小樹來穩穩的兜住樹下的這些猢孫，從管理效率上來講，是絕對有益的。
不過并非所有猢孫都會稀罕這棵小樹。
“就是你了…真是厚顏無恥至極!”
那醉酒的男爵大罵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口口聲聲大公將1你懸崖勒馬的…”
說罷，他看向身邊的幾個人，想要結成同盟，然而這幾個家伙卻唯恐避之不及的慌忙和他撇清關系。
“不不不，只是你自個兒的眼睛雪亮，我視力很差的…”左手邊的人將夾著的眼鏡片取下來，裝模作樣地用手帕擦拭著。
“對對對，我們都按照大公的指示待在房間里閉門思過，哪兒有功夫和閑心思去關注外面的事情”右手邊的人身子朝旁邊挪了挪，劃清界限之意在明顯不過。
那醉酒的男爵氣惱道:“什么!剛才大公到來之前，不就是你在旁邊煽風點火，說你認為刺客就是波頓伯爵派出來的嘛！”
“想你也是個儀表堂堂的體面人士，怎么喝了酒之后就這般血口噴人呢我嚴正聲明: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右手邊的那人嘴上義正言辭地辯解著，在桌下偷摸著踢了踢他鄰座幾人的腳，拉他們幫忙說句話，好解圍。誰知道那幾人馬上吹著口哨扭過臉去。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引火上身，把別人當傻嗶么不是!想法終歸是好的，可惜他們不能無視那人威脅的眼神，要是老子被拖下水，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好吧！好吧！
有人道:“沒錯，我們并沒有人說出刺客就是波頓伯爵派出來的這樣的話。”
另一人附和道:“是的，可能是你渾渾噩噩腦子糊涂，擅自曲解了我們的意思吧”
醉酒的男爵指著這些人你了半天，終究只是冷哼一聲，不再指望這些見風使舵的人，看向波頓伯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著什么嗎你質疑新任女侯爵大人身份的合法性，于是勾結外人偽造證據，想要扳倒她!好讓大公下不來臺!”
Wand！真就敢這么直接說出口啊！
話音落地，整個宴會大廳一片死寂，他旁邊的人全都傻眼了。咱們講道理嘛!這雖然是大家都在懷疑的事兒，但一來你手頭兒沒有決定性證據，二來飯桌上也不是討論這種話題的場合，你要真想捅波頓伯爵一刀子，你私底下去找大公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