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
“你說什么?”羅德輕笑著端起酒杯,喝下了其中劣質的麥酒。
午間的酒館人煙稀少,沒有那個生活在下城區的農民或者底層工人會在這個時間有那份精力來這里消磨人生,和圣城內城里的那些世家子弟和身居高位的神官騎士不同,為了活著,這些普通人已經竭盡全力了。
巴卡爾端起這杯劣質麥酒,在鼻尖嗅了嗅后又放了回去,很顯然這種粗釀的飲品并不能入得了他的口:“我說了半天,還不如你一句話來得有效,第一騎士和圣域議會的副議長,據我所知,他們兩個還是頭一次產生分歧”
“啊······你說那個,那只是順水推舟罷了”羅德抬手和看板娘兼店主的阿麗塔打了個招呼后接著說道:“自第二任教皇以來,都將軍政要員都放在自己的身邊,當作近侍,其實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為”
“君臣之差嗎?”
“不是”羅德搖了搖頭說道:“人心之差”抬起酒杯喝完杯中的麥酒,接過了阿麗塔時宜端來另一杯酒水:“你這里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一切如常唄,到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羅蕾萊了,他去哪了?”有著傲人身材和精致柔和面容的酒店老板娘笑著湊了過來。
“你到是越來越有普通人的樣子了”羅德這番話中也不知道是羨慕多一些還是諷刺更多:“羅蕾萊去執行任務了”
“這樣啊·······”阿麗塔也不認生,直接來到了巴卡爾·卡羅多的身旁,為他換了一份純釀:“您就是卡羅多老前輩吧?我還記得在中央學院的時候,您還當過我幾天導師呢”
“哦?是嗎?”老總教挑了挑眉頭,他到是沒有什么印象了,雖說確實在中央學院當過幾天教師,但那時候完全是沖著加斯科因去的,只可惜的是,在成為他的老師之前,羅德就已經上了戰場。
“誒,只是我當時水平實在太差,到您離開的時候,我都沒能參悟您的魔法理論”
“哈哈哈”老人忽然笑了幾聲:“哪有什么深奧的魔法理論,只是一些理論轉為實際的應用罷了,現在一切的魔法發展,不還是那老三樣”
“嗯?”阿麗塔揚起了嘴角,好奇的問道:“那能請導師大人為我這個落魄學生講解講解嗎?”
巴卡爾瞥了一眼羅德,見對方默默的自斟自飲著,隨后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雖然比不得自己曾經喝過的那些,但在下城區也算得上是好酒了。
“魔法其實和新興的無魔技術本質上并沒有差別”望著酒杯上的花紋,老總教接著說道:“都是借助自然的力量,來強化自身,魂與魄,相互共存,又相互分離”
“魂魄理論,并不難懂,可這只是第一學年的基礎,和您的魔法理論有什么關系嗎?”阿麗塔拉來一把椅子,如乖學生一樣端正的坐在了“導師”身旁。
“基礎?不”老總教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似得,不自主的笑出了聲:“神言法術,神怒你知道嗎?”
“當然”聽到這個大魔法,阿麗塔頓時來了精神,同時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一個人喝著酒的羅德。
當年神怒所降下的森羅之火,可是把一整只全副武裝的軍團和一整座軍事城堡都燒成灰燼的戰略級法術。
將神怒之名深深刻在每一個帝國人心中,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的人,正是這個獨自喝著劣質麥酒的人。
“森羅神火,萬象皆滅,皆與神言所受,殲滅,燼滅”詠誦著神言法術的咒文,老人同時在空中寫下了相同的咒文,仿佛根本不怕這般可怕的技藝被人學走一樣。
“神怒很可怕,在整個魔法的發展歷史中,也有著絕對頂尖的威力,但如果將這個魔法仔細剖析的話,不難發現,其實就算是神怒這樣的魔法,本質上和“火球”一樣,沒有絲毫區別”
“·······您是在開玩笑吧?”阿麗塔捏著下顎,很是不敢相信這位老總教的話語,一個是能夠毀滅一整個騎士城堡外加永久改變地域環境的大魔法,一個是初出茅廬的新手魔法師都能釋放,但大多數人都用來點火的火球,真的很難把這兩個魔法聯想到一起。
“魂,魄,對應著靈魂和身體”羅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老總教看了他一眼后端起酒杯,喝完了杯中的酒水,老板娘時宜的為他斟滿。
“魔法本質上就是靈魂與精靈的共鳴,在皆有身體釋放而出,也就是說,只需要一個人向無處不在的精靈發出請求”說話間羅德抬起手指,魔力的光芒在其手指尖閃耀著:“精靈接收到請求并作出回應”
一個小火球出現在半空中,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最后,釋放”
小火球隨著羅德落下的話音向前方射出,但在離開羅德手指不過一米的距離后突然消失了。
將酒杯放到桌上,阿麗塔湊了過來為他倒滿后仔細思考著這番話語。
“發出指令,得到回應,然后釋放?”
“嗯,沒錯”羅德點了點頭,輕輕搖晃著酒杯:“火球的原理是這樣,神怒的原理也同樣絲毫沒有變化,唯一變的只有使用者的魔力量的多寡和使用方式”
“·········”阿麗塔陷入了沉思,很顯然這番話語打破了她多年以來對于大魔法的認知。
見狀羅德和巴卡爾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還有寂寞。曾幾何時的他們,同樣對大魔法抱有不實際的期望,但在真正學會,能夠使用的那一刻起,他們才明白,自己所堅信的一切有多么可笑。
人人都以為立于山巔的人能看到怎樣稀世駭俗的風景,但天空還是那個天空,太陽也仍舊是那個太陽,無論山川河流,草原森林,都還是那個樣,只是看的視角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