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羅德在首席騎士的攙扶下,呈上了馬車。
“不,不敢”亞隆低著頭,躬身行禮,想要掩蓋自己此刻的情緒,但卻都被大主教絲毫不差的看在眼中。
但羅德對此卻沒有半點惱怒,正相反,他感覺很欣慰:“你的這份誠實是我最喜歡的一點”
緊隨著大主教,乘上了刻有教會紋印的馬車,亞隆一直都低著頭,沒敢去看主人的臉色,他生怕自己的話語和行為惹得對方不快。
羅德倚靠在皮椅上,笑著問道:“你記得初次見到我的時候,你有幾歲嗎?”
“16歲,大主教,當日的景象,我至今記憶猶新,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是啊,都十年了,當年十六歲的你可遠沒有現在這么高大,多瘦弱的一個小伙子啊,身高差不多就這么高吧?”羅德抬起手比了比位置,坐在他對面的首席騎士抬頭一看,頓時笑出聲道:“我印象中,見到您第一次的時候,好像沒有這么矮吧?”
“也是,也許是我記錯了也說不定,但你知道為什么我在近百位天才少年中,唯獨選擇了你作為我的親衛嗎?而不是選擇更有天賦的騎士和神官,而是選擇了身體瘦弱,連劍都用的不是很順手,甚至沒有一技之長的你嗎?”
“········”首席騎士陷入了沉默,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也試想過,是不是大主教看到了自己不為人知的潛力,亦或是某種特殊的天賦,超越常人的天賦,但————這么多年下來的現實,都證明了自己所猜測的一切都只是幻想罷了,甚至于,如果沒有大主教的傾力培育和教導的話,自己可能現在最多也就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騎士,加入城防軍為教會效力,而不是成為今日的“絕境光輝”。
羅德笑著繼續說道:“因為你很笨”
“········”亞隆張了張嘴,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大主教的回答讓他整個人都懵了,千算萬算,他唯一沒有想過,按理來說也絕對不可能的理由,居然是現實?
“您是因為我······很笨?才選擇的我?”首席騎士指著自己的臉,滿臉驚訝的說道。
“是啊,你是那100人中,天賦最差,基礎也最差的一個,但你也是唯一一個在半年考核期內,每一天都給自己加訓到午夜的人”
“您·····都看到了?”亞隆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自己當年所做的一切,大主教都看在眼里嗎?
羅德沒有回答他,而是笑著,接著說道:“其他所有人都在相反設法的尋找外力來增強自己,甚至不惜作弊,賄賂也要讓自己拿到好成績,但唯獨你,之是一個人傻乎乎的在鍛煉,但是在考核的最后一天,我看到因為落選而哭紅了眼睛,獨自一人躲在角落哭泣的你時,我當時就明白了”
“你”大主教站起身來,來到對方身前,手掌輕輕的拍在了首席騎士的肩膀上:“就是我要找的人,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接班人之一”
“什————什么?!”亞隆猛地跳了起來,驚愕的看著自己所效忠的主人,同時,心中涌出了許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
“越是工于心計,就越是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弱小,因此有著堅定不移,看向光明的眼睛的你,能夠給這個已經逐漸腐朽的教會,帶來真正的變革”
“我————”亞隆激動的吱吱唔唔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他的心已經徹底亂了,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看得出對方表露的情感,羅德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向下壓了壓手,直到亞隆重新坐了回去后才說道:“你放心,我還能撐幾年,在我入土之前,可不能輕易的將這些重擔落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身上”
“大主教,請不要這么說,我是您的騎士!”
“我直到”大主教笑著說道:“在你知道了我以你為接班人為前提下,你在去看看我在冬之國所做的一切,你現在就給我分析分析”
“·······”聽到大主教的話語后,亞隆陷入了沉思,其實他并不傻,隱隱約約已經猜出了大主教的想法,只是因為自身的性格原因,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但仔細一想,大主教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教會,為了改變嗎?
沒有變革是不需要流血的,也沒有什么變革所能一帆風順,不需要任何人犧牲的,他都明白。
“您借助凜冬之王的手,除掉了所有阻止教會掌控冬之國的貴族,如果按照這種節奏下去的話,只需要半年······只要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徹底讓冬之國成為教會的戰爭前線”
“嗯”羅德點了點頭道:“接著說”
亞隆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后接著說道:“您撤軍是為了逼迫冬之王做出選擇,而不是真的因為擔心后方事發,因為有書記官在,拉普蘭德就亂不了”
“沒錯,你能看到這些我已經很欣慰了”
聽到大主教的話語,亞隆臉上也逐漸浮現出笑意:“其實按照戰略的角度來看,您是為了未來可能發生————不,是肯定會發生的第二次大戰做好準備,現在的教會因為穩坐“最強”的位置已經太久了,人心已經逐漸散了,這從教皇會讓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擔任就可以窺探到一些緣由”
“不錯,教會需要發生變革,或許我們可以慢慢的由內而外讓教會發生改變,但不僅是我們內部的因素,帝國,王國,甚至是投靠我們的克萊奈爾,都不可能眼睜睜的在看著我們繼續一家獨大”
“您是說······帝國會對教會發起戰爭?”亞隆驚訝的挑起了眉頭,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會,而是一定,阿瓦蘭帝國的那位長公主,同樣是一個梟雄,她的野心不會任由任何國家,乃至個人騎在她的頭上,包括他的父親”
“··········您的意思是·····”
“動亂的源頭,會在阿瓦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