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別哭著鼻子求我原諒
“嗯？”
接過書記官工作，正在埋頭于書案處理公文的首席騎士亞隆察覺到了大主教的異動，抬起頭來看向了首座。
羅德停下了手中的墨筆，轉頭看向了窗外，近衛騎士長也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藍天，白云，柔和的陽光無不在訴說著這是一個適合外出的好天氣。
“您有什么事情嗎？”
亞隆的詢問聲喚回了大主教的思緒，羅德站起身來，來到了窗前，花園中芬芳的花香，在這春末的季節中，香味越發的濃郁，就算在這里都能聞到清晰的香味。
“你還記得·····去年秋天，闖入圣城的那個刺客嗎？”
“·······”亞隆站在大主教的身后，他很想確認一下主人是不是打算治自己抓捕不力的罪名，但卻又不敢繼續走動，生怕鎧甲響動的聲音驚擾到他。
一時間，這個在血與火中磨練出來的鐵血漢子居然愣在原地不敢說話了。
好似察覺到了這位衷心屬下的擔憂，羅德轉回身來，揮手間，關上了窗戶，清爽的春風消弭于無。
“你不用擔心，你抓不到他沒人會怪你，我也不會”
聽到大主教的話語，和他臉上不似慍怒的表情，再三確認是真的在笑后，亞隆才松了口氣。
“您是說·····”首席騎士這時才開始回憶去年秋天的記憶，那時才剛剛結束了百年難見的大旱災，且圣城也少有的被人入侵到了中心地帶，所以記憶十分清晰。
“那個闖入了分屬教堂中藏寶殿的刺客····盜賊？”
“嗯”羅德點了點頭，伸出手的時候，本來放在桌上的茶杯已經飄到了手掌中，掀開茶蓋，輕輕抿了一口今天早上楓葉才剛剛送來的花茶，微酸中帶著清澈的甜味，還有些許微不足道的苦味，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種味道繁雜的飲料。
“那是先代教皇遺留的研究成果·····對了，你那時應該還在騎士學院里進修”
將手中的花茶送回桌上后，羅德才背過身，看著透明玻璃中映射的倒影，緩緩開口道：“以你現在的身份也有資格知道了，那是先皇下命進行的研究，我也是參與者之一，我們研究的項目名為“人造天使”計劃”
“人造······天使？”亞隆愣了愣，皺著眉頭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
那些突然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天使”他也見過，甚至親手與之交戰過，但那些所謂的“天使”，其實本質上還只是人類，唯有一對羽翼中夾雜有某些不屬于人的東西。
完全就是一個花架子，根本不是圣書中那種能輕易呼風喚雨，隨意的一擊都能改變地形地貌的神之使者。
再者，就連圣書中記載的“天使”他都抱有三分懷疑的態度。
“現在————沒有了”
現在沒有了？現在？難道說過去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使者？那豈不是說神————
亞隆看到了大主教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復雜神情，但理性阻止了他追問的打算。
“這樣啊······那先皇留下的那個東西和天使又什么關系嗎？”
羅德回到了座位上，揮動手指，空氣中存在的精靈就好像有自我的意識一樣，為他換了一杯平日里喜歡的茶水。
端起溫度剛好的香茶，大主教飲下一口說道：“那是我造的，一個·······失敗品”
“失敗品？是“人造天使”計劃的失敗品嗎？”首席騎士嘴上說著這些話，但思緒卻已經想到了更深處。
從大主教的話中來看，難道教會已經成功制造出了真正的“天使”？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冒出來，就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人類已經能夠肆意使用圣書中記載的諸神偉力了嗎？
不，這不可能 曾經經受過的教育，和常年來豐富的閱歷都讓他否定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幻想，如果人類真的已經觸碰到了那份禁忌之力，會造成怎樣的后果，他已經不敢去想了。
因為在那份可怕的偉力之下，就算如他這樣的稱號騎士，也只不過是海嘯中的一葉孤舟，本能的就拒絕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羅德看得出自己的騎士，現在產生的些許動搖，但他沒有點破，只是淡淡的說道：“我作為“人造天使”計劃的核心成員之一，我理所當然的掌握了幾乎一切的重要資料，所以我所帶領的研究組開辟了另一條道路”
“零一條道路？”亞隆念叨著的同時也理解了，看起來當年“人造天使”計劃的研究項目的參與人員之間也有著競爭，原來這些偉人之間也不個個都是圣人。
“借助高純度的魔力結晶，結合大儀式召喚的異界素材，人工制造“天使之力”，但我只成功了一半”說道這里，羅德少有的嘆了口氣，看起來對當年的事情卻是感到十分可惜。
首席騎士這次沒有打斷大主教的話語，默默的的聆聽著折斷不為人知的秘聞。
“你們所使用的最高級的治愈藥劑“天使之血”就是當時研究的副產物，我們也成功創造出了天使，但————”
大主教話音一頓，隨后接著說道：“那只是一團有著天使的偉力，卻沒有任何理智的野獸，不，野獸至少還有著本能，但它卻沒有絲毫智慧生命該有的特征”
“該這樣形容它，我所制造的半成品，不過只是一只不受控制的軀殼”
“天使的······軀殼？”亞隆驚訝的張了張嘴，這已經是足夠令人震驚的消息了，就算只是軀殼，但那也是天使，只要有圣書中記載的一半，不，只要有十分之一，那也足以碾壓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存在。
喝下杯中最后的茶水，羅德放下了茶杯，實木的桌面與瓷器相觸，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就在剛才，我察覺到了天使的軀殼開始活動了”
“大主教，我們需要立即出動嗎？”本以為那個竊賊偷走的只不過是什么不重要的東西，沒想到居然涉及到了如此可怕的秘聞。
但，從羅德的神情中看來，好似對這件事沒有絲毫側重的樣子，在提及天使的軀殼開始活動了也仍舊淡然的坐在桌后。
“不必了”羅德搖了搖頭，精靈裹挾著茶水，重新為空掉的茶杯填滿了溫熱的茶飲。
“但是，大主教，如果讓那種東西在外面作亂的話，會不會影響到教會？”
比起天使的軀殼會對事發地的人們產生怎樣的危害，他更在乎的是事情發生后的連鎖反應會不會波及到教會。
畢竟再怎么說，只要和“天使”“神力”沾邊的東西，都會自然而然的落到教會的頭上，無論好壞。
大戰才結束沒多少年，教會正在埋頭發展的時期，其他諸國也不例外，如果這個關頭發生了一起“天使”襲擊的事件，指不定又得鬧起來。
才平息了沒幾年的戰火可能又會重新燃起，到時候可就不是阿瓦蘭帝國和龍帝國之間的小打小鬧了。
“用不著我們出手了”
“嗯？”亞隆一時間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轉念一想，難道是已經有人出手了？等等。
想到這里，首席騎士才回想起被自己給忽略了的細節，眼神不自主的飄向了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主人。
大主教是怎么知道那么遠的地方，發生的情況的？
“嚯嚯，真是有意思，多少年沒見到過這玩意了，還真讓人懷念”老紳士杵著手杖，眼中滿是回憶往昔的神情。
“喂喂喂！那是什么玩意啊！”
“姐，姐姐，我，我害怕”
比起甚至還有些開心的老紳士，芙蘭卡和杰西卡姐妹二人卻是連腳都快站不直了，那股直沖天際的恐怖魔力都形成實質了！甚至逸散的魔力都形成了可怕的魔力卷云，完全遮蔽了大沙漠中炙熱的陽光，周圍空氣中的精靈也不斷的躁動著，讓兩個女孩渾身都在顫栗著。
這不是主觀上的恐懼，而是身體中的精靈所驅動的最原始的本能。
“哼哼！現在知道怕了？快叫聲奶奶，我一定照顧你們！”拉法葉看到姐妹兩人的表現，得意兩個字就差寫在腦門上了。
“你，你這家伙找碴是嗎？”芙蘭卡咬著的牙齒不斷打顫，不是她害怕，而是根本就停不下來啊！身為精靈使役者的她，從來都沒想到過，屬于自己身體中的精靈居然有不聽自己指揮的一天，在失去了操作精靈的能力后，她除了這身比起同齡人要強些的肌肉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空虛的身體讓她越發的不安，就是在這種關頭，這個沒禮貌的小孩子居然還嘲諷自己，差點沒把她氣的心臟驟停。
“呵呵”看著兩個孫女顫栗的樣子，巴卡羅發出了柔和的笑聲說道：“只有親身經歷過后，身體才能記住這股力量，不然今后在你們面對同樣，甚至更強的敵人只會比現在更慘，好好體會這份不屬于人類的偉力”
老紳士的話語神奇的讓姐妹二人躁動的內心平靜了下來，好似某種不知名的力量裹挾著她們一樣，在這片****中，為她們提供了一個溫暖舒適的避難所。
“謝謝”深出口氣，身體逐漸恢復的芙蘭卡向老人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個老紳士的善意并不是虛假的。
拉攏了頭頂被魔力風暴吹的有些歪的禮帽，老紳士向前踏出了一步：“拉法葉，孩子們就交給你照顧了，可別欺負她們”
“父親大人！”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小女孩差點蹦達起來，氣鼓鼓的憋著口氣喊道：“誰會欺負她們啊！”
“那就好”巴卡羅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再次踏出了一步，這一步讓姐妹二人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居然沒使用飛行和漂浮的魔法就站在了天空上？！”
“這，這怎么可能呢？”
“哼哼！”拉法葉得意的笑道：“這就是差距！父親大人可不是什么區區稱號騎士和魔法師能相比的！”
“你得意什么？”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芙蘭卡張口就嗆了回去。
這家伙明明長得這么可愛，怎么性格就這么惡劣呢？有事沒事就要找自己茬。
“你說什么？！”拉法葉氣的跳腳，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你會么？不實用魔法就臨空飛行？”
“唔······”小女孩撅著小嘴，但臉上又不肯收起惡狠狠的表情，看起來頗為滑稽。
“姐姐，姐姐”杰西卡扯了扯姐姐的衣角，終止了兩人的吵鬧。
“巴卡羅先生是打算自己去對付那個可怕的怪物嗎？”妹妹抓著姐姐衣服的手越發的用力，體現了她內心十足的不安感。
聽到這話，芙蘭卡也沒了繼續和那個小姑娘爭吵了打算了，也優神的看著老人下落向遺跡的身影，輕輕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安撫道：“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老先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先去找找薩隆導師吧，我有些擔心遺跡里的同學們”
“還有芙蘭和羅莎莉亞”杰西卡補充道。
“嗯”
“喂！你們不能走”拉法葉張開了雙手，擋住了姐妹二人的去路，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說辭留下她們，小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換著。
看到小女孩的舉動，芙蘭卡挑了挑眉頭說道：“我們要去哪里就算老先生也不會阻止我們吧？”
“這，你，我，·····看，你們的院長也來了，你們就安心待在這里吧，這里安全！”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眼神飄忽著，忽然注意到了不停在遺跡中鉆進鉆出的狼人，趕忙指向了那邊。
“那是·····卓洛多院長？他也來了？”
“姐姐，卓洛多院長可是阿瓦蘭帝國的護國人，由他在一定沒問題的”
芙蘭卡緩緩點了點頭，隨即用懷疑的眼光看向了干笑著的拉法葉：“那好吧，我們就待在這里，等老前輩回來”
“呼·····”聽到她的話語，拉法葉松了口氣，不走就好，等父親大人回來，又你們跪著拜祖宗的時候！到時候我可是你們的長輩！可別哭著鼻子求我原諒！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