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逆神之舉
羅德再次發問：“我們教會能掌握定價權最重要的是什么？”
“······信譽？”
“沒錯”大主教點了點頭，“在整個教會的領土上，還有比我們更有信譽的組織和機構嗎？”
卡提恩搖了搖頭：“沒有”
“那么我在問你，如果有兩家商行，同時出售小麥，刨除質量，環境的影響，一家平價，一家貴一些，你會購買哪一家？”
書記官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黑衣神父迷茫的望著昔日無比熟悉的兩人，感覺自己現在好像被他們排除在外了。
“沒錯，我們開放給民間商人定價的權利，同時也給予了人民們選擇的權利”羅德端起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接著說道：“以往來看，教會的所有人都只能向教會購買食物，香料，布匹，這些硬通貨，就算是一些獲得特赦的商人，他們出售物品的價格，也只會在我們定的價格區間，來回浮動，貴也貴不了多少，便宜也不會便宜太多”
“假如市場上出現了兩家商行，甚至是三家商行，你覺得物價會如何變化？”
羅德將問題拋給了書記官。
年輕的卡提恩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說道：“原來這么簡單的事情，我卻是沒想明白”
“有了競爭，商會為了賺取更多的錢，自然會給予顧客優惠，人民們也會選擇少花錢的選項”
“嗯”羅德笑了笑接話道：“我們只需要大體上控制物價的上限和下限，其余的交由人民來選擇就好”
大主教將茶杯中的冷茶喝完后，深出口氣，看向了窗外宏偉的城市。
“開放交易窗口后，大大小小的民間商行將會不斷的冒出來，連帶著其他產業也得到發展，創造出大量的工作崗位，我們在給予一定的扶持，很快，難民的安置問題也能得到妥善解決，本地的經濟也能在這些從外注入的勞動力下，得到提升”
“您的此舉將會名留青史”黑衣神父插話道。
羅德擺了擺手說：“這種問題，很多人都想的明白，北方那些國家，早就有人提出了這項措施，只是他們沒有我們這樣絕對市場掌控力，往往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都會被那些大商人握在手中，反而讓自己處境窘迫”
卡提恩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整個世界，也就只有教會能夠將這項舉措準確無誤的實施下去”
出生在帝國的他，又專精文書工作，他比大多數人都要清楚，讓一個貪婪無比的商人掌握了國家的命脈，會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甚至還發生過一個小國家的國王，被大商人取代的事件，就算是向三大帝國這樣的巨無霸，也只能讓多方商人相互制肘，效果也非常有限。
整個世界，也就只有教會這片凈土，才能讓把金幣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的商人，做到真正的良性競爭。
大主教站起身來，手指揮動間，茶桌上的茶水注入茶杯，本該冷徹的茶水重新冒出了溫熱的霧氣。
端著茶杯來到窗前，看著主干道上車水馬龍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期待著未來，在不遠的將來，這幅場景會變得更加繁榮吧。
“你們去辦吧，我去一趟風笛城”
“我即刻安排神官隨行，通知親衛隊準備座駕”黑衣神父躬身應命。
“嗯”
書記官和黑衣神父離開了書房，羅德無力的嘆了口氣。
回想起處刑當日，在人群中，他注意到了風笛的身影。
自己這個父親做的還真是夠失敗的，自小就沒有給過女兒足夠的父愛，等她好不容易長大后，還當著她的面，在女兒親眼所見下，殺死了她的母親。
“人造之神計劃也快了······”羅德閉上了眼睛，他能想像得到妻子臨刑前到底做出了怎樣的覺悟，也能想像得到女兒絕望的神情。
但——
他不后悔，因為這是變革所必要的犧牲。
只是————羅德騙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無比的劇烈。
“咳——咳咳！”大主教忽然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鮮血，鉆心的疼痛伴隨著自我鞭撻的痛苦，讓他感覺眼前閃爍著黑影，險些站立不穩。
“·······沒多少時間了”羅德望著手中泛著單單金色光芒的魔力鮮血。
這就是謀取神力的代價。
圣地，奧羅納特大教堂。
胡子花白的老者正面露微笑，和身材高大的騎士一同，注視著眼前虔誠祈禱著的教皇冕下。
“你有十足的把握嗎？”在兩人身后的嘉維爾·瑪麗娜今天少有的換上了一身莊重樸實的修道服，遮掩住了其曼妙的身材。
這位圣域議會副議長的臉上此刻滿是愁容。
“人造之神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冕下是我們的希望，絕不能出半點差錯”教皇首席近衛騎士同樣臉上掛著陰郁，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他是萬般不愿讓這個年僅不過12歲的少女教皇去觸碰這些危險的東西。
“呵呵，把握嗎？”巴卡爾捋著胡須，臉上仍舊掛著那副慈祥老人的笑容。
“說實話，五成，都算多的”
“你！”教皇首席騎士奧維·加隆差點沒忍住一拳打過去，但好在身旁的嘉維爾趕忙拉住了他。
老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語氣平淡的說道：“冕下是你們的希望，何嘗又不是我的希望呢？在這個關頭安慰你們說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有什么好處？”
“冕下是深知危險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接受，我們這些屬下，難道不應該全力支持嗎？”
老人的話語讓奧維·加隆咬緊了牙關，但最終還是沒能繼續說出責怪的話語，這讓一旁的嘉維爾稍稍松了口氣，這個關頭和主持核心儀式的巴卡爾鬧矛盾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我們相信你，巴卡爾·卡羅多總教”副議長彎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見狀，老總教深吸口氣，視線重新投注到少女教皇的身上。
“這是史無前例的嘗試，同時也是逆神之舉，做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