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可怕的是人禍
“運往拉普蘭德的最后一批物資已經出發了”沙漠人躬身行禮，貴族間的禮節在她身上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優雅。
風笛城主教接過恩諾爾遞來的文書。
“聯合商會嗎？這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可不會大發善心”風笛掃了一眼手中的文書，隨手就將其扔進了壁爐中。
恩諾爾想了想說道：“他們確實是以援助的名義進行的活動，只要我們運作得當，可以用極低的代價吃下這批物資”
主教少女搖了搖頭，很顯然風笛對這些打著援助名義，實際上想要斂財的商人并不感冒。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我們教會有著自己的運作機構，也有著遠超任何商人的運輸路線，現在還不到讓外來資金參與的時候”風笛并不否認外來大商人們的力量，但風笛城的發展才剛剛走上正軌，外人參與只會讓局勢更加混亂。
“對了，大主教們回信了嗎？”
恩諾爾一攤手：“我給燒了”
“哈？這——算了，想必不是什么好話吧”風笛愣了愣，卻生不出責怪她的心思，轉身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微微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過早的暴露我們的底蘊，會引來一些是非”風笛拿起墨筆，在白紙上留下字跡。
“恩諾爾，我不能對千千萬萬無辜人民所遭受的苦痛視而不見”
沙漠人歪了歪腦袋問道：“那么，如果，我說如果，那些大主教們說這些都是神明給予的試練的話————”
“不！這不是什么神明的試練，而是不折不扣的天災！”風笛停下了手中的筆，將紙張對折，遞給了恩諾爾。
沙漠女人接過了這封密信，將其藏在了胸前的溝壑中，雙手抱住了風笛的腦袋，二人雙目對視，女人顯得特別認真。
“但這對于我們來說也是人禍”
“嗯，我知道，但我們所做的這一切，能瞞住一年已經超過我的預料了，現在只不過是早一些暴露而已”
少女主教的目光讓恩諾爾嘆了口氣，她松開了雙手，轉身離開了房間，但在此之前她背對著風笛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好你”
房門緊閉，風笛原本堅毅的面容頓時垮了，她將自己仍在床上，在他人面前裝作的堅強讓少女主教身心俱疲，整個人縮卷成一團。
“媽媽，如果是你的話，會怎么做？”
風笛閉上眼睛，一個身穿大主教華麗衣袍，臉上總是擺出一副溫柔笑容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
“不！”少女猛地坐起身來“不行！，不能求助這個男人，媽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堅強的”
“回來了？”羅德看向了推門而入的女人，她渾身上下都是一片漆黑，就如同葬禮上，貴婦們的裝束一般。
坐在書桌對面的書記官打了個寒顫，或許是門外寒風吹過的原因，但更多的卻是這個女人帶來的強烈不安感。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卡提恩就好似被什么可怕的猛獸所盯上了一般，生物的本能讓他差點沒拔腿就跑。
“你是第一次見到荊刺吧，打個招呼”羅德話音剛落，黑紗之下的女人就當著書記官的面，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我明明看著她的！她是怎么——！
書記官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您好，荊刺大人，很榮幸見到您”
女人沒有回話，只能通過面紗小幅度的變化，判斷出她點了點頭。
“回去待命吧，明天早上再來報告具體事宜”羅德打破了這個詭異的靜默。
荊刺點了點頭，這次書記官就算不依靠黑紗的變化，也能清楚的認識到她點頭了。
呼呼~~
女人的身影又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如果不是房門透過的幾縷寒風，卡提恩恐怕就要以為這個女人憑空消失了。
書記官擦了擦汗水，不知不覺中流下了一頭冷汗。
“大主教，她就是“夢魘”嗎？”
“嗯，不用擔心，她和普通的女孩沒什么區別”羅德還是如往常一樣的語調，這讓書記官不安的內心平靜了幾分。
“這···這樣啊”
“這你就感到緊張的話可不行，我的書記官，“光輝之狼”你也還沒見過吧，如果你在它面前擺出這幅姿態的話，很可能會被它給吃了”
“啊？啊？！”書記官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開玩笑的”羅德輕緩的語氣這次卻沒能讓卡提恩平靜下來。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大主教，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你不會讓我去和他們一起工作吧？”書記官腿一軟，坐回了椅子上。
“你說呢？”
書記官卡提恩萬分肯定，這一次，大主教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我···我能申請其他工作嗎？”
“你說呢？”羅德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
“誒，你們這群老鼠，怎么就殺不完呢？”石匠揮動著手中的石錘，嘆了口氣，不由得望向了石匠會的方向。
“多虧了你們，我期待了好長時間的聚會都泡湯了”
“沙漠人！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只是一個石匠！”身披黑袍的密探已經退無可退，只能和同伴一起緊緊的靠在小巷的堅實墻壁上，不安的情緒影響了所有人。
“喂喂喂，這才是我要說的話好嗎，看樣子，你們應該是騎士吧？身份高貴的騎士大人，怎么會來干這種老鼠才做的工作？如實招來的話，也許能少吃一些苦頭哦”沙漠男人扯掉了自己防風的斗篷，露出了肌肉均勻的身體線條。
他的皮膚也不像沙漠人那樣呈現出較深的小麥色，但整個眼睛，包括眼白都是一片漆黑的顏色，這做不了假，是沙漠人最顯著的特征。
“你！你是！狂獸卡爾多·巴巴隆斯！！”
“誒？”石匠摸了摸腦袋有些詫異道：“沒想到這里都有人認識我，真是意外”
“風笛城石匠會居然是消失數年的黃沙兄弟會！，我們必須要將這個消息帶出去！”騎士大喊一聲，原本還驚懼不堪的同伴們都紛紛沖了上來。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出了岔子”卡爾多重新提起建筑用的石錘，“為了不被恩諾爾大姐罵死，就拜托你們都留在這里吧”
“沖啊！！”騎士們的聲音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無人的小巷再次陷入了往日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