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借花獻佛
原本春夏秋冬四橋，只是第一關，誰也沒有想到，宋瀟瀟居然直接要見楚辭。
一時間，整個北明城，議論紛紛。
他們除了討論楚辭，更是在討論長安城，因為他們都沒有聽過，北州還有長安城這樣一座城池，先有說書先生講長安大軍擊潰天靈匪團，后又有長安人士楚辭，三詩一詞，闖關四橋登臨宋瀟瀟閨房。
不少人頓時對長安城有了興趣。
有不少文人，則是沉浸在楚辭的詩詞當中，只有他們能夠明白，這三詩一詞，能夠傳遍千古成為絕唱。
在兩個姑娘的帶領下，楚辭來到了宋瀟瀟的閨房之前。
“公子，小女子宋瀟瀟，這廂有禮了。”
“打擾了，宋小姐。”楚辭走進房間，看到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也不拘泥，直接坐在那里。
“公子若不嫌棄，叫我瀟瀟就好。”
宋瀟瀟為楚辭斟茶。
隨后也大方的坐在楚辭面前，她笑容明朗。
“公子，帶著嬰孩來到我風雨亭的您還是第一位。”
“所以，以后你可能就忘不掉有我這樣一號人了，不是嗎？”楚辭摸了摸小橘子的腦袋，將她抱在懷里，他將目光落在宋瀟瀟的身上。
大方的欣賞著眼前的美人。
絕非失禮，而是對于世界上美好事物的欣賞，他的眼神十分的純粹。
“公子的詩詞，就已經讓小女子畢生難忘了。”
宋瀟瀟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
在面前的桌子上，有她剛剛抄下的楚辭所吟詩詞，她笑眼咪咪的望向楚辭，聲音輕柔的說道：“公子之才，古來罕有，其實我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自小博覽群書，尤其喜歡詩詞歌賦，當世詩人，所寫詩詞，能入我心之人，也只有那為數不多的幾位。”
“不知公子為何沒有考取功名？”
“你怎知我沒有？”
“以公子之才，若是考取功名，不說狀元之名，至少也有進京面圣的資格，不可能寂寂無名。”
“我對功名沒有什么興趣，考取功名，又如何，朝堂水深火熱，我更向往逍遙自在。”
“況且，除了詩詞，我也沒有別的能夠拿出手的本事。”楚辭笑著搖了搖頭，隨后繼續說道：“這世道，已經不是讀書人能夠改變的了，我從未去過京城，可我聽說，如今的京城歌舞升平。”
“這世道已經如何之亂，可朝堂之上，依舊是國泰民安，為何？”
“因為讀的不是圣賢書，讀的是功利之書。”楚辭的話，讓宋瀟瀟無可反駁，她清楚，一入朝堂哪怕你有圣賢之心，可是也只能隨波逐流，同流合污。
若是你要逆流而上，那結局恐怕不會很好，輕則貶為庶民，重則發配邊疆。
既然結局如此，何不做一個逍遙快活的云游詩人。
“可公子，若是所有人都這樣想，這天下，還有安身立命之時？”
“若無圣賢，何來天下安康。”
宋瀟瀟望向楚辭輕聲問道。
“沒錯，姑娘說的對，可我們，至少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非圣賢，在這大勢之下，我能夠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公子，那你說這亂世之中，你要當一個好人，還是做一個壞人。”宋瀟瀟見到楚辭茶杯當中的茶已經光了，溫柔的為他添茶。
“做一個，帶惡的善人。”
楚辭的話，讓她的手懸在了半空中，他不明白楚辭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在這樣的世道之下，只懂得善良的好人，是沒用的好人，而懂得以惡制惡的人，才是有用的好人，前者雖然美好，可是對這個世界的意義并不大。”
“要做就做一個帶著惡的善人，只有這樣，那些彌足珍貴的善意才不會受傷。”
“事實上，我也并不是什么才子，我是個俗人。”
“并不高雅。”
“不說這樣的大世，我們能做的是什么，只說我們活著，就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事情。”
“在我們決定做一個善人之前，要保護的是我們自己。”
“這個世界垃圾的人很多，當有一天，你被垃圾人纏上了的時候，你覺得你和他們講道理，有用嗎？”
“你只有比他更無恥，才能保護自己的周全。”
楚辭的話，讓宋瀟瀟陷入了沉思。
隨后，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說道：“聽公子這樣說，善與惡，似乎并不矛盾，帶惡的善人…”她點了點頭。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明白了。”
“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并不是單純的善意所營造出來的，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好人會被惡人欺辱，善良會被踐踏，可這個世界上，依舊美好，會有人愿意在為難的時刻，挺身而出。”
“現在我明白了。”
“對待惡人，就應該用惡人的手段，就像是刑罰，帶著惡的善意，讓惡人不敢去觸碰。”
“也不會傷害善良的人。”
楚辭笑了笑，眼前的姑娘，素雅如畫一樣，她有一顆空靈蘭慧的心。
他們聊到很晚。
月亮高掛在半空當中，小橘子已經在楚辭懷里安穩的睡去，可是他們兩個人依舊興致勃勃的聊著。
宋瀟瀟溫柔的看著楚辭。
眸光當中，還帶有一絲崇敬，楚辭的才華，更是讓他仰慕，她是歌姬，楚辭為她寫了一首歌，她從來沒有想過，居然可以有這樣的旋律。
這樣美好的歌詞。
她彈著琴一次又一次的唱著，不厭其煩，她的聲音很空靈，楚辭十分享受的坐在那里，原本喧囂的午夜，也因為這風雨亭當中的琴聲，變得寂靜。
縱然是午夜，風雨亭外，依舊有很多人駐足。
當歌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們都閉上了眼睛。
“月也搖晃，人也彷徨，烏蓬里傳來了一曲離殤…”
“月下的你不復當年模樣，太多的傷，難訴衷腸，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直到最后，宋瀟瀟閉上了眼睛，她依舊沉醉在歌詞與旋律當中。
一時間，北明城的夜晚，第一次變得如此寂靜。
“公子，這首歌，送給我的嗎？”
“算是借花獻佛，如果你喜歡的話，還有很多，我可以教你唱他們，不過我唱的不好，瀟瀟姑娘的聲音干凈，空靈，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