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當第五個霸刀門弟子,過大的掌印從死者頸肩移開時,所有人一片嘩然。
沒有一個弟子的掌印能和死者對上!
“哈哈哈!就說不是我們干的吧!”
霸刀門弟子們還來不及狂笑,豁然又被御門、聽風門和水云門的人呼呼啦啦圍了里外三圈,兵戎相見。
“你們什么意思?!”
聽到霸刀門弟子的怒問,御門為首青年憤然怒道:
“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兇手,那唯一不在場的,你們的大師姐吳招娣,可不就是那個殺人真兇!”
“這!”霸刀門弟子傻眼,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確定了殺人兇手,御門弟子二話不說,蘊含著土之力的黃符不要錢似的啪啪貼到霸刀門弟子身上。
一時之間,霸刀門弟子們手腳上被貼了符的地方,仿佛壓著百斤重的秤砣,動動手指都吃力,被強行控制在了原地。
“我們大師姐來了不會放過你們的!”
霸刀門弟子破口大罵間,嘴上啪嘰也被貼了一張符,嗚嗚叫著張不開嘴,終于安靜了。
御門為首青年收好符,冷笑道:
“御門雖小,也是和霸刀門同屬夜云臺,由夜閣一齊統領的山門!無故暗殺御門弟子,即便你們大師姐有夜閣護著,也得恭恭敬敬帶著賠償,在我陸師弟墳前負荊請罪的!別以為你聲音大,今天你就有理!”
將他們制服貼后,御門為首青年指揮他的師弟看守這幾人,自己則一一過來和聽風門、水云門、天武門的人躬身道謝。
“多謝幾位剛才仗義出手。”
聽風門弟子擺手不謝,水云門中最小的一個女弟子,反還安慰他別太難過。
“請節哀。”焦懷恩對著他點了點頭道:
“那霸刀門的吳招娣性格怪異,喜怒不定。我們天武門也在這里留等著,否則你一會捉拿她時將她惹怒,必定要吃大虧。”
御門為首青年也知自己不是吳招娣的對手,當即感激不盡。
不多時,被地符困著的霸刀門弟子突然精神一振,嗚嗚叫著掙扎起來。
眾人隨之看去,果然就見一持鞭女子緩緩從霧中走來,夜半的云生福地凝起稍冷的霜霧,吳招娣持鞭慢走,大半輪廓在陰影處,看不清她的真實表情。
來了?
夏流風沒有冒然跟著御門去沖,一是因為一群爺們圍攻一個女人,多少讓夏流風有些不適,就算她是真的兇手,也有實力相當的焦懷恩頂在前面,他一點不慌。
二就是,夏流風對之前在死者頸后看到的黑色污漬,終于想起了為什么眼熟。
這和他進云生福地前,不小心在山洞甬道里摸了一手的東西,好像啊!
只是死者頸后的那一塊更小,隱蔽在他頸間烏青發黑的掌印下,旁邊還是頭發,隱蔽到難以看清。
“敢問吳大小姐,這兩日你都去了哪里,見了何人?”
一旁,御門眾人已經將吳招娣團團包圍,持符戒備。
吳招娣環視一圈,在不遠處陸仁佳的尸首,和被地符鎮住的霸刀門幾人身上停留片刻,挑眉嗤笑:
“什么意思,就憑你們這些缺心眼,還敢質問我?”
御門弟子們群情激憤,從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嫌犯,但還不等為首青年發號施令,吳招娣腳下重重一踏,一股波動之力隆隆傳來,地面仿佛被重石擊入水面的漣漪,波瀾激蕩起來!
御門眾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東倒西歪摔倒在地,吳招娣翻身一躍,手中長鞭攜地脈力卷起風聲霹靂,對著不遠處的焦懷恩狂卷而去!
早知她秉性古怪的焦懷恩早有戒備,當即拍劍而出,黑袍如飛化了她的鞭風,數朵劍花片片浮現,如幻似影間在吳招娣的長鞭上炸開。
轟轟轟轟!
兩人刀鞭交接,身邊炸起一環劇烈風波,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幾個御門弟子又被彈飛,好慘不慘摔成了一排,目眩頭暈。
兩個凝神一轉巔峰境的修士,交手間的威力已經有了幾分踏山裂石的味道。
慕湘柔怔怔看著遠處交戰的兩人,緊咬嘴唇,神情復雜,夏流風連喊了她兩聲都沒聽見。
“大師妹,我說借個火!”
夏流風不輕不重拍了她肩膀一下,慕湘柔恍然驚醒,“什么?”
“…”夏流風只好又重復了一遍,一指旁邊御門弟子的尸體,“我有點東西想看清楚。”
“好的,夏師兄。”
慕湘柔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指尖搓出一點火花,幾步走到御門弟子的尸體后,當起了人肉燈泡。
一點漆黑的血漬,在死者腦后頭下斜肌處,被幾根黑發半遮半掩蓋住了,如果不是刻意去尋,一眼掃過去還真看不見。
“果然一樣。”
夏流風喃喃自語著,“這并不是什么小動物的血,而是兇手舊傷的血。”
慕湘柔不解道:“夏師兄,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這個等會兒解釋。”
夏流風心里有了猜測,一指遠處酣戰的兩人,頭疼地向慕湘柔問道: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這兩個人先別打了?”
“只怕那吳招娣性格古怪,不肯聽勸。”
慕湘柔思索片刻,突然撫掌道:“有了,這時候請松子安師弟出馬,保有奇效。”
夏流風一愣,恍然大悟豎起拇指。
兩人說話間,焦懷恩和吳招娣的激斗已經步入高潮。
他們周身十數米內地面崩裂,草木枯折,螢草紛飛成紛亂的碎片飄舞半空,或被狂鞭卷成齏粉,或被劍火燃成灰燼。
兩人同在夜閣修習時就結下舊怨,因種種原因在云生福地巧遇,造化弄人下又站在了對立面,一旦打起,誰也不會下手輕了。
遠處,聽風門的簫聲、水云門的琴聲陸續響起,纏綿悱惻的動人樂曲中殺機暗藏,濃郁的水風之氣在吳招娣的身旁匯聚。
吳招娣眉毛一皺,鞭風揮舞間已經沒有了方才的靈動。
她只覺得手腕腳腕處,不時有水氣凝結成的手纏繞阻攔著她的動作。雙耳間更是風殺瑟瑟,蕭聲不止,越來越難以聽清焦懷恩的劍式走動。
不遠處,御門的弟子揮動著判官筆憑空作圖,各色符箓迎風飛來,誓要在焦懷恩進攻的間隙,將她制服!
吳招娣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上挑的鳳眸眼波生寒,殺機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