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良苦用心

　　在安排完楊業和潘美之后，張寧的手下田秀也帶著皇甫家老夫人吳苓來到了晉陽城內。

　　吳苓看著百姓們比之長安截然不同的風貌，對于自家這個小兒子還是非常滿意。

　　皇甫哲茂接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和盧婉、張寧迎出了府門。

　　看著臉色憔悴的自家母親，皇甫哲茂立刻走到了吳苓的身邊：“母親受苦了，是孩兒不孝！”

　　吳苓拍了拍自家孩兒的肩膀，笑著說道：“吾兒無需如此，你能不負先帝所托，將并州治理如此出色，已經讓為娘刮目相看了。”

　　皇甫哲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謙虛著說道：“母親可真是謬贊了，這都是孩兒麾下齊泰、劉宴的功勞。”

　　盧婉和張寧一左一右攙扶在吳苓的身邊，齊齊的白了自家夫君一眼：“夫君夠了，哪有讓母親在府外的道理，讓開！”

　　皇甫哲茂趕緊閃到了一旁，讓盧婉和張寧將吳苓扶了進去。

　　看著毫無州牧架子的皇甫哲茂，一旁的蔡琰笑著說道：“沒想到承允大哥在府中倒是沒那么嚴肅，真真有意思。”

　　聽著蔡琰的打趣，皇甫哲茂也絲毫不以為杵，只是笑了笑：“在家中我也就是婉兒他們的夫君罷了，可沒有什么身份。”

　　蔡琰愣愣的看著這位從匈奴人手中將自己救出來的男子，沒想到對方的想法竟然這般奇特，而自己也仿佛與對方共鳴起來。

　　蔡琰的想法皇甫哲茂自然無從得知，他忙不迭的跟在盧婉、張寧她們身后，一副狗腿子討好的模樣。

　　幾人來到了盧婉和張寧親自安排布置的房間之中，坐好之后皇甫哲茂才有空插話。

　　“母親，孩兒不是讓田秀將父親和母親一同帶到晉陽嗎？因何不見父親的蹤影？”

　　吳苓頓時神情黯淡，腦海中依稀浮現出皇甫嵩臨行前鄭重其事的面龐。

　　董卓對皇甫嵩向來都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雖然礙于皇甫哲茂掌控下的并州不好有太大的動作，可誰知道喜怒無常的董卓會在什么時候選擇動手。

　　皇甫嵩選擇繼續待在長安，無疑是選擇了一條死路。要不是皇甫嵩三令五申讓自己離開長安，自己也不會選擇來到晉陽。

　　“母親、母親？”

　　見到母親陷入了沉思，皇甫哲茂試探的輕聲叫了起來。

　　吳苓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自家孩兒。

　　“這是你父親親筆給你寫的書信，看完之后你便知道你父親的意思了。”

　　皇甫哲茂默默的將書信放入到袖中，看著吳苓說道：“母親大人，長安現在對于咱們皇甫家，可是安全？”

　　隨著皇甫哲茂的問話，房間中的氣氛逐漸凝固起來，吳苓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自從你讓并州軍闖入左馮翎之后，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西涼軍已經不比當初欺凌咱們皇甫家了。你父親也慢慢被董卓恢復了職位，尚算安全吧。”

　　長安有著皇甫家的羈絆，意味著皇甫哲茂不可能大張旗鼓的進攻左馮翎和長安。

　　畢竟袁氏一族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在一手遮天的董卓眼里，沒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所以皇甫哲茂雖然讓羅士信帶領一萬士卒挺進左馮翎，但實際上只是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警告動作罷了。

　　他們在進去左馮翎之后，就立刻遵從皇甫哲茂的指示，化整為零的消失在左馮翎的一座座山川之中。

　　董卓其實也明白了皇甫哲茂的意思，雙方相安無事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們西涼軍若是再敢有什么小動作，休怪并州軍不講情面與關東聯軍結盟。

　　所以皇甫嵩的官職才會在這位董太尉的授意下一點一點的恢復，這也是在向皇甫哲茂展示董卓的態度。

　　皇甫哲茂摸著自己袖中的信件，突然開口問道：“父親知道了陛下在晉陽了？”

　　吳苓點點頭，指著張寧說道：“還是寧兒麾下田秀告訴的你父親，你父親也是老懷大慰，對你的做法贊嘆不已。”

　　皇甫哲茂此時大概猜到了自己父親在想什么，苦笑一聲說道：“母親一路辛苦了，就由婉兒和寧兒陪母親坐一坐，然后早些休息吧，明日孩兒再來請安。”

　　吳苓也知道皇甫哲茂要去查看皇甫嵩的信件，揮了揮手說道：“你自去便是，為娘這里用不到你。”

　　“是，孩兒告退。”

　　來到自己房間的皇甫哲茂隨手將信件扔到了案幾上，兩只眼睛死死的盯在上面。

　　良久之后他還是打開了面前的書信，逐字逐句的翻看了起來。

　　果然就像皇甫哲茂猜測的一樣，皇甫嵩在得知他甘冒奇險將劉辯救出來之后，就明白他想要如何計劃。

　　再加上之前自己這位小兒子屢次三番的試探，更是讓皇甫嵩心中篤定，這個小子所圖非小。

　　只不過從古至今以私謀權者皆沒有什么好下場，呂不韋、霍光如是，王莽、竇氏亦如是。

　　一旦自己和夫人離開了長安，皇甫哲茂定然會失去所有的顧忌，全心全意投入到天下權柄的爭奪當中。

　　所以皇甫嵩不能讓皇甫哲茂變成這樣，自己這位小兒子可以匡扶漢室，解天下倒懸之危。

　　但是絕不能成為下一個董卓，下一個竇氏，甚至是下一個王莽。

　　所以皇甫嵩留在了長安，就是讓皇甫哲茂心中時常有所顧忌，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皇甫哲茂將手中的信件放在了案幾上，自己這位父親的想法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樣。

　　剿滅黃巾、平定涼州，有太多的機會讓皇甫嵩南面稱制，結果他都一一選擇的放棄。

　　現在更不能坐視自己的兒子誤入歧途，所以一定會想辦法控制自己。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距離董卓的死期也沒有幾年，左右就是多等上幾年而已。

　　現在自己就將注意力擺在并州的北方，步度根在軻比能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軻比能的勢力已經逐步伸向了并州北面。

　　這么一個強大的敵人即將崛起，皇甫哲茂自然不可能等閑視之，必須將他扼殺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