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一頂綠旺旺的帽子
‘在那種偏激的群體里，你每天都要這樣偽裝，一定很辛苦吧？’曹沖問。
葉傾城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突然回想起了團體里令人提心吊膽的日常，神色凄慘而悲涼。
曹沖見葉傾城沒有反應，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葉傾城這才木訥地點頭。
望著神情恍惚的葉傾城，曹沖竟然生出無限憐愛之情。
曹沖覺得，人格如此健全的女孩，卻被一群偏激狗給折磨成這個樣子，真是暴殄天物。
曹沖心想，如果讓他執掌輪回，他一定要把葉傾城和那些偏激狗分開，讓那些偏激狗永遠在畜生道里輪回，永生不得相遇。
‘其實，你可以考慮換一份工作的！’曹沖提醒道。
葉傾城苦笑一聲，道，‘如今這世道，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其實，如果將那些偏激狗摒除在外，我還是蠻喜歡這份工作的！’
‘你是做什么的？’
‘繪畫！’
曹沖一聽葉傾城說她是搞繪畫的，腦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尊名叫大衛的雕塑，還有那尊斷臂的天使。
它們豐腴，而圓潤，極具富態美。曹沖就喜歡欣賞這種類型的作品。
然而，像大衛和維納斯這樣堪稱完美的作品，世間真是少之又少。
曹沖寫小說寫累了，就想欣賞一下這樣的作品換換腦子。
他從小黑屋里退出來，打開百度識圖，直接將***的照片傳了上去。
網頁中間有幾個圓點，不停地打轉。
曹沖罵了一句娘，然后扯下一團衛生紙，放在桌邊，不耐煩地等著。
這該死的網絡，真是急煞人了！說好的提速降費呢？都扯犢子呢？
費用是比以前便宜了，可速度也沒以前快了呀！以前2兆的網絡，看超清電影，那跟玩兒似的。
可現在呢，五十兆的網絡，看個高清都能卡死你！
更可恨的是，還經常出現故障，需要不停地重按路由器。
曹沖抱著膀子，坐在電腦前，氣呼呼的。他跟網絡杠上了，就是不去重按路由器。
等呀等，等呀等，等到后來，他實在受不了了，就翻出畢業時迷妹的畢業照…
葉傾城一說起繪畫，臉上就滿是幸福。
看的出來，這姑娘，是真的喜歡繪畫。
曹沖盯著葉傾城，問，‘其實不瞞你說，我也喜歡繪畫。’
‘你也喜歡繪畫？’葉傾城笑了起來，表示不信。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天分很高的，在大學里的時候，我念的雖然是中文系。但是，一有時間，我就會到美術系旁聽！’
曹沖說的基本屬實。他有時間的時候，的確經常去美術系。
當然，他去美術系，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去旁聽課程。而是去看維納斯。
美術系有個系花，名字就叫維納斯。
她不僅是美術系的系花，還是曹沖的迷妹。
大學的四年時光里，曹沖的腳步，基本上被拴在小旅館里。
當然，也有例外。
比方說，去美術系。維納斯是美術系的御用模特，人體素描的時候，大家都要求她出臺。
教導主任迫于輿情壓力，只好讓維納斯擔任人體素描的模特。
可是，維納斯正值羞澀的年紀，讓她當著眾多同學的面，當人體模特，她實在拉不下臉。
教導主任向廣大同學轉達了維納斯的想法，并提出一個替代方案——去養老院請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來當模特。
按教導主任的意思，老太太皮膚褶皺較多，對繪畫功力的要求更加苛刻。相較于畫維納斯，畫老太太更能磨礪同學們的作畫水平。
同學又不是傻子，他們當然不同意了。請年輕貌美的系花當模特，看著都賞心悅目，作畫的時候肯定更能激發創作靈感。
要是找個老太太，來當模特，同學們倒胃口不說，還得擔任護工，照顧老太太的吃喝拉撒，這真是太耽誤他們的學業了。
于是，同學們對于教導主任的提議，全票否決。而且還以靜坐絕食等方式，對教導主任施壓，說請不來維納斯當模特，他們就一頭撞死。
教導主任無奈，就去求維納斯。維納斯心善，不忍心教導主任為難，便應了下來。
不過，她不能白給他們當模特，出臺也是要收費的。而且，費用還不能比城鎮居民的最低工資標準低。不然，免談。
教導主任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將維納斯掐死。可是，他不能。
維納斯坐地起價，掐死她，那是她罪有應得。可是，把她掐死了，誰來當模特呀？操場上可還有一幫學生搞絕食呢！而且，他們每人手里還拎著一塊搬磚，只要教導主任拿不下維納斯，就一板磚拍腦袋上，以死明志。
那么多條鮮活的生命，要是一起拍死在操場上，那得是多大的罪過？教導主任還不得把牢底坐穿？
教導主任一想起，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幾個隱秘的情人。他要是蹲了班房，他們就只能流離街頭。他就一陣傷心。
最后，教導主任忍痛答應了維納斯的要求，以勤工儉學的名義，每月發放給她三千元補助金。
維納斯有了這筆錢，生活滋潤了許多。花錢也變得大手大腳起來。她給曹沖買了許多衣服鞋子帽子，將他打扮的更加帥逼了！
曹沖望著堆積如山的衣物，不禁犯起了嘀咕，‘維納斯給我買衣物，為什么全都是綠色的呢？帽子是綠的，衣服是綠的，鞋子是綠的，就連貼身的底褲，也是翠綠翠綠的！這其中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吧？’
維納斯解釋說，綠色代表春天的希望，代表勃勃向上的生機。她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綠色。她也希望她的男朋友喜歡綠色。
說著，維納斯給曹沖系緊了領帶，然后從衣帽架上摘下一頂綠旺旺的帽子，就要往曹沖的腦袋上扣。
曹沖急了，連忙阻止。
維納斯驚愕，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頂帽子。
女人都是小心眼，曹沖要是說不喜歡，維納斯肯定要生幾天悶氣。所以，他只好說，‘其他東西，包括貼身的底褲，你都可以幫我穿。但唯獨這頂綠帽子，你不能給我戴！要戴，也是我自己給自己戴！’
維納斯拗不過曹沖，只好依他。
一番打扮之后，曹沖變成了一個綠油油的大帥哥，而維納斯也變得玲瓏有致。
兩人簡直就是金童玉女一般的存在。維納斯覺得，她不能太自私，獨享這么帥的大帥哥。她要和美術系的同學們一起分享。
所以，她就帶著曹沖去了美術系。帥哥果然吸引眼球。曹沖剛到美術系，美術系就炸了鍋。尤其一些女生更是瘋狂地扯下上衣，揮舞著吶喊。
這些女生之所以如此瘋狂，一來是因為曹沖長的太帥，早就在校園里成了風云人物。二來，則是因為他長期幽居在小旅館里，很少出來。
有些癡迷曹沖的女生，甚至到小旅館門口蹲守，就是為了能夠見他一面。然而，卻終不可得。
曹沖被被高年級學姐牢牢掌控，很少有機會獨自出門。每次出來，都是由那幾個學姐貼身陪同。而且，還要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他的帥氣被太陽蒸發掉。
美術系的女生，見到曹沖，都欣喜的很。仿佛見到國寶一樣，眼神里全是愛慕，恨不得將他拉過來，放在胸口里揉捏。
維納斯對這些女生的反應，嗤之以鼻。她心說，瞧你們那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跟他見個面，就激動成這樣了？我每天晚上跟他一起入眠，我激動了嘛？
其實，維納斯帶曹沖去美術系，是另有目的的。當初維納斯答應做模特，除了要求有出臺費之外，還有一個附加的條件，那就是讓曹沖也來當模特。
教導主任早就聽說過曹沖，知道他和維納斯有很深入的友誼。如果不答應的話，維納斯肯定不能同意。
所以，教導主任便答應了下來。只是，維納斯卻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曹沖。
曹沖臉皮薄，見到女生就面紅耳赤，跟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這樣可不行！如果曹沖一直這樣，臉皮薄的像個黃花大閨女，將來走上社會，步入職場，肯定要受到排擠。
所以，維納斯和其他女伴一合計，便決定讓曹沖來當男模。
在美術系當男模，可不比維密秀，維密秀身上還能穿衣服。但在美術系，卻連巴掌大的布片都不能穿。
當著那么多同學的面，脫掉身上的衣服，還要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這相當能鍛煉人的臉皮。
維納斯做模特已經有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在人前脫衣。她很快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讓嬌美的肢體展露在同學面前。
可曹沖卻抹不開臉，他背對著人群，臉色紅的能滴出血。他的臉在發燙，他的手在發抖。他的眼睛，緊張地四處張望。
維納斯覺得必須推他一把，才能讓他成長。她走進人群里，將人群里的女同學聚攏在一起，讓她們去扒了曹沖的衣服。
這些女同學聽后，雙眼放光。她們早就想這么干了，只是迫于維納斯的淫威，才不敢下手。現在有了維納斯的許可，她們便似脫韁的野馬，朝曹沖撲了過去。
曹沖被淹沒在女生堆里。沒多久，就傳來曹沖求救的哀嚎聲。
維納斯在一旁看著，心里撕裂般疼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遭受這般痛苦，任誰都要心碎吧！
‘就快過去了，就快過去了！過去了就好了！’維納斯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過了十幾分鐘，那些女生還在前赴后繼地往里擠。這就有些不對勁了。就算曹沖穿著百十斤的鐵甲，這么長時間也該脫下來了。
可這些女生是怎么回事？怎么還在往里沖？就跟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寶似的。
維納斯的猜測不假，里面的確有稀世的珍寶。曹沖就是那稀世的珍寶，那些女生最稀罕的就是他。
為了能夠一親芳澤，那些女生都豁出去了，矜持不要了，臉也不要了，光著膀子往里擠。
那些女生的瘋狂，真是令人聞風喪膽。如果不是現場親身經歷過，肯定無法相信女生能夠瘋狂到什么程度。
曹沖是當事人，他親身經歷了這一場浩劫。興許，對別人來說，這場浩劫頗為香艷。可是，對曹沖來說，確實一場不愿提及的災難。
沒有一點點防備，曹沖便被一大群女生摁倒在地，接著，便聽到布匹碎裂的聲音。
曹沖都要嚇死了，他不知道這些女人，到底發了什么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行胸！
維納斯見情況有異，立馬沖了上去，將堆成小山一樣的女人，提起來扔到一邊。
那些被扔出去的女生不甘心，她們像植物大戰僵尸里的僵尸一樣，再次組團撲過去。
維納斯畢竟是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很快，她就筋疲力盡了。可曹沖依然深陷女人堆里。無助的維納斯，只好向班級里的男生求助。
維納斯是美術系的系花，身材婀娜，顏值逆天，是好多男生的夢中女神。她振臂一呼，班級里的男生基本上都沸騰了。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過來，扎進女人堆里，一人抱著一個，轉身就往外跑。
女人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維納斯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她不屑地盯著那些被男生抱走的女生，眼神里滿是高傲。
忽然，維納斯瞳孔猛地一縮。她發現那些被抱走的女生有些不對勁。她們有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都在像狗一樣舔舌頭。
那些女生擺出那樣的動作，如果男生看了，肯定覺得很誘人。但維納斯是個女人，她對這樣的動作并不感冒。相反，她覺得很惡心，就像嬌俏的潘金蓮看到武大郎一樣，惡心的想要弄死對方。
‘真是討厭死了！越看越討厭！’維納斯嘟囔著，走向曹沖。
女人堆已經被清理完畢，所有的女生都被抱走了。只留下曹沖一個人留在原地。
曹沖無助地躺在那里，垂著頭，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抖動著，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維納斯看著他那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她緊走幾步，在他身邊蹲下。
‘啊——’蹲下之后，維納斯發出一聲驚呼。因為，她看到曹沖渾身上下全是紅色的小圓圈，就跟花斑虎似的。
‘怎么回事？’維納斯伸手去觸摸那些紅色的小圓圈，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沒想到，居然是香奈兒的味道。
維納斯再仔細一瞧，發現那些小圓圈，并不是紅色的斑點，而是口紅印子。
再聯想到那些被抱走的女人離開時的動作，維納斯已經可以確認，就是那些浪蹄子搞的鬼！
維納斯氣得渾身發抖。現在，她人還在這兒呢，那些浪蹄子就敢如此放肆。要是她人不在這兒，她們豈不是要反了天？
維納斯心想，還是將曹沖禁足在小旅館里，比較安全。可是，后來一想，如果一直把他囚禁在小旅館里，那他跟囚犯又有什么區別？等大學畢業以后，他又該如何步入社會？
經過一陣思量，維納斯最終決定，還是和原來一樣，每次出臺的時候，還把曹沖帶上。
只是，針對曹沖的安保措施，必須提升幾個級別。比方說，打造一身鋼鐵戰衣。戰衣上有九個數字，構成一串密碼。這九個數字，分別由小旅館的九命骨干管理。想要打開戰衣，必須經過九命骨干的同意，也就是說，九命骨干必須同時在場，而且都認為有打開戰衣的必要，這時，才能打開密碼鎖，卸下戰衣。
維納斯的這個想法，得到其他八名骨干的全力支持。之后，他們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塊隕石，從里面提煉出一大塊隕鐵。又請工匠用這塊隕鐵打造了一身隕鐵戰衣。
之后的每天，這件隕鐵戰衣就成了曹沖出門的標配。只要一從小旅館出來，他就必須穿著這件戰衣。而且，身邊至少還有一名骨干迷妹跟隨。
有了隕鐵戰衣的庇護，維納斯再也不怕美術系的那群浪蹄子了。她每次去美術系出臺的時候，仍然帶曹沖一起去。
不過，以前曹沖去，是去當男模的。現在去，則單純只是陪伴維納斯。
然而，令維納斯沒有想到的是，雖然曹沖身懷甲胄，裹得跟鋼鐵俠似的，但仍然深受那些浪蹄子的喜歡。那些浪蹄子畫板上畫的，也幾乎全是曹沖。
維納斯知道了，很生氣，便去找她們理論，要她們放棄繼續畫曹沖。可當她看到那些浪蹄子的畫作時，竟然難以控制地笑了。
因為，那些女生畫出來的，根本就不是曹沖，而是英雄聯盟里的蓋倫。
維納斯仔細打量了下曹沖，還別說，披著這身鎧甲，還真像在cosplay蓋倫，而且本尊比游戲里的蓋倫，更加威猛可愛。
維納斯見這些浪蹄子，只能在畫板上比照著曹沖，畫畫蓋倫，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便徹底放下心來。之后的每次出臺，維納斯都會帶著曹沖。
這便是曹沖對葉傾城說，他大學的時候，經常去美術系‘旁聽’的始末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