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少爺的貼身丫鬟?”
丫鬟杏兒抬起頭,兩只眼睛哭地像桃子一樣。她點點頭說:
“嗯!”
吳謙問她:
“你晚上住在哪里?和大少爺一個屋嗎?”
杏兒搖搖頭,哽咽著說:
“不一個屋,我在旁邊的屋子里住。”
管家在一旁解釋說:
“大娘子怕丫鬟帶壞了大少爺,不讓丫鬟和他同住。”
吳謙心想這個大娘子管得真夠嚴的。然后他又問杏兒:
“那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去過大少爺房間?”
“去過,我每天晚上都去。”杏兒抽噎了兩聲,說:“昨晚我是大概子時去的,那時候門已經被少爺從里面閉上了。我從窗戶縫里看了看火盆里碳火還不少,少爺也在床上好好睡著,就回去了。誰知道早上再來叫少爺起床時才門是虛掩的,大少爺已經…嗚嗚…”
吳謙摸著下巴,子時還在的話,考慮到殺人以及分尸、凍成雪人所需要的時間,那就是后半夜丑時或寅時遇害的。
吳謙走進了房子,發現床上還擺放著幾本書籍。看來這孩子平常是個用功學習的好孩子。他又檢查了一下門閂,并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窗戶上只有一層灰塵,沒有其他人翻越的痕跡。整個房間里更沒有血跡。
米兒也發現了這些,說:
“公子,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
吳謙說:
“沒錯,房間里沒有外人強行進入的痕跡。他應該是自己離開的臥室,或者是熟人來敲門,騙他打開了門。”
米兒想了想,說:
“熟人?難道是熟人作案?”
這時,小哥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手中用手帕包著一把刀。
吳謙看著刀,眼中發光:“找到了?”
小哥激動地說:“找到了!”
這是一把厚背斬骨刀,是用來砍骨頭的。
“走,去廚房!”
吳謙帶著人去廚房仔仔細細查找了好幾遍,并沒有發現有缺失的刀具。他又找來所有在廚房干過活的下人,他們都說廚房的刀一把都沒有少,吳謙手中這把刀并不是孫府的。
小哥說:
“刀不是孫府的,看來不是孫府的人作的案。”
米兒卻不解地說:
“可是再回到剛才那個問題,童童的房間里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如果不是熟人騙他打開門的話,他一個小孩大晚上離開臥室干嘛?昨天晚上外面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凍得要死。”
吳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回到童童的房間。
走到床邊,吳謙趴到地上,手伸到床底下去掏東西。
“公子,你發現了什么?”
吳謙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小夜壺,他低頭看了一眼,說:
“果然,這下無法確認是不是熟人作案了。夜壺已經滿了,他應該是后半夜尿急,去外面上廁所,然后遇的害。但這個并不能完全排除孫府的所有人,比如說如果大半夜有個不太熟悉的丫鬟來敲他的門,他肯定也不會開門。”
小哥說:
“如果是孫府的人話,那孫大富有沒有可能是已經回到了家里,然后在家中遇害后,被兇手放到了門外?”
吳謙抿著嘴,說:
“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孫大富的尸體上并沒有沾上泥土或者柳樹葉,我們也查過了孫府中沒有分尸現場。而且根據他們的描述,這孫大富頂多年輕時是個紈绔公子,現在也已經年近四十,和誰能有如此大的仇恨?
這些府內的人都說,孫大富平常也就是浪蕩習性,但對仆人并不苛刻,相反還很大方。府內人沒有作案動機的話,就有可能是府外的人偷偷溜進來作的案。”
小哥打了個寒顫,不知是因為穿得太少還是因為心悸,他說:
“先是自己被殺,接著大兒子被殺,這得是天大的仇恨才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吳謙忽地想起了孫大富還有個二兒子,趕緊對小哥說:
“兇手這是要讓孫大富絕戶意思!小哥,你去安排衙役,全天十二個時辰保護孫大富的二兒子。然后對府內所有人進行詢問,調查各人昨晚的不在場證明,以及…孫家的陳年往事。”
“陳年往事?”
“對,主要是可能令孫大富結仇的往事。”
小哥明白了吳謙的意思,立即排查去了。吳謙則和米兒先回了縣衙,對大少爺的遺體進行尸檢。
吳謙看著臺面上幼小的肢體,心中一陣惋惜。他仔細地檢查著每一處,希望能發現指向兇手的線索,為孩子伸冤。
“米兒,取酒和醋來。”
童童的尸體上有些贓污,有些部位還沾染了黑泥巴和柳樹葉,吳謙花了半天功夫才清理干凈。
吳謙檢查著尸體,忽然皺了皺眉,說:
“有點奇怪。”
“怎么了?”米兒問。
“這些斷口,和之前孫大富的有些不太一樣。孫大富的斷口非常整齊,是一刀斬斷,而童童的刀口切面交錯,有些地方像是砍了兩三刀才斬斷。”
米兒走過來,側著頭看著傷口,“難道兇手用來處理孫大富和童童的不是同一把刀?”
“不,從斷口斜面來看,兩人都是同一把刀,而且就是我們找到的那一把。”
米兒疑惑地說:
“可是公子,孫大富是成年人,童童是小孩,按理說童童的應該更容易斬斷才是。”
吳謙想想,說:
“難道…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米兒搖著頭說:
“不會吧?從作案手法和兇器來看,這明明就是同一個人。我覺著有可能這是個團伙作案,成員有兩人以上。”
吳謙沉默了一會,說:
“米兒你聽說過模仿作案嗎?”
“模仿作案?”
“就是兇手模仿之前發生過但還沒破解的懸案,用和它一樣的手法作案,這樣官府在查案時很容易被擾亂視線,簡單把兩者并案,歸到前面那個兇手身上。如此一來,真正的兇手便可以逃脫制裁。”
米兒還在思考吳謙說的話,忽然又聽到吳謙“咦”了一聲。
“公子怎么了?”
吳謙說:
“奇怪。孫大富是先被一刀砍死,再進行肢解的,可童童身上除了這些傷,并沒有其他致命傷。”
米兒嚇得捂上了嘴,“難道…童童是被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