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暖意洋洋。
蘇陟懶懶地遙望東方的紅日,心中卻沒什么方向。
這次的考試沒有任何的提示,甚至連他在這個環境里可能存在的身份都沒有提示。更絕的是,他以為自己會在住的地方找到些線索,可是發現這附近除了有一條河,就只有他的小破屋。
蘇陟在這里是孤身一人。
要不是房間里還有點糧食,他甚至以為自己在這里是不是可以飲風喝露,要成仙的節奏。
吃了早飯,蘇陟又來到了河邊。
他想要沿著河流的上下游找找看,河水雖然寬闊可是流淌平緩,說不定距離河流不遠的地方就有村落也說不定。
蘇陟先沿著上游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什么也沒有發現,而且已經可以遠遠地望見遠處的山脈,河水大概就是從山里流出的。
他又折返向著下游走去。
這個蘇陟花了近兩個小時才算有所發現,他看到一個投河自盡的人。
這個自殺的人是他來到這里之后看到的第一個人,距離比較遠看的不太清晰,不過大概能夠辨認出是位女子,穿著黑色的服飾,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河道中央。
“姑娘,姑娘!”
蘇陟先是喊了幾聲,可是投河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還在走向河中央,而且好像加快了速度。
沒有會遇到一個下定決心要死的人,可是他怎么可能讓對方就這么死呢。不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拋開這些人道精神,蘇陟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可以打探消息的人,也不會放任對方就這么死的。
蘇陟連忙加快腳步,甚至使用了跳幀。
投河的古夢雪似乎也意識到對方正在加快速度,她也干脆加快了腳步。
可她僅僅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哪里比得過蘇陟,好不容易走到水可以沒過胸口位置的時候,就被他一把拉住然后拖出了水。
“放開我,讓我去死!”
古夢雪被對方拉著胳膊直往岸邊走去,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
她想死,想讓河水淹沒自己的頭頂,直到完全不見天日,只有這樣她才能贖罪,才能讓自己的心中稍微有點寬慰。
她是一個不詳之人,不應該再這樣存活于世間。
可她終究只是一個弱女子,還是被一步一步拉了出來。
“有什么想不通的需要去死,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蘇陟想不通為何會有人尋死,也許是他沒有經歷過那種深深的絕望和痛恨。在他的想法中,只要人活著就還能想辦法,要是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再加上,如今他學得道法,怎么可能放任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自殺。
兩個人到了岸邊,蘇陟也放開了古夢雪,不過也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驚訝之下直接脫口而出,“姐!”
其實蘇陟也是太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姐姐了,所以咋見到古夢雪的時候,才會有一聲姐脫口而出,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不過他知道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姐姐,只是老王的一個影像而已。
古夢雪雖然一心想要尋死,可是聽到這一聲稱呼,還是愣了一下,心中還思量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有這么個弟弟。
“抱歉啊,認錯了,你和我姐長的有點像。”
蘇陟笑著解釋了一下,“姑娘,怎么稱呼,總不能真的讓我稱呼姐姐吧?”
古夢雪聽到他的話之后,很想笑起來,可是心中巨大的悲傷讓她只是扯動了一下嘴角,“姐姐不敢當,小女子古夢雪。”
“古夢雪。”蘇陟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可惜沒有印象,“在下蘇陟。古姑娘,我想打聽一下,這里是哪里?”
古夢雪沒有多想,以為他是第一次到這邊過來,她回道,“這里是古劍山莊的范圍,從此過去不遠處就是古家村,不過現在古家村已經不復存在了。”
“不復存在?”
蘇陟有點不解,你不就是姓古嗎,十有八九也是古家村的人,為何會說自己的村子不復存在了呢。
古夢雪凄婉一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時太陽雖然已經升了起來,不過照在身上并沒有多少暖意,深秋的寒冷仿佛無聲無息地浸染著所有的一切。古夢雪此時一身濕衣服完全是下意識的寒冷,必死的心態也阻擋不了身子的生理反應。
“走。”
蘇陟拉起在地上跌坐的古夢雪。
古夢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想要尋死的她怎么可能這輕易地離開河邊呢,“還請公子放開小女子,夢雪乃是不祥之人。”
“什么祥不祥的,走吧。”
蘇陟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直接拉起人就走。他本來是想要撿點柴火過來的,又怕自己走后,古夢雪又跑去河里,干脆拉著她一起離開。
古夢雪有些不情愿地起身,跟著蘇陟走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回到了蘇陟的小屋,一個孤零零矗立在林子中的小屋。
蘇陟拿出了一件衣服遞給她,也幸虧家里有替換的衣物,“你先換上吧,等會把你的衣服烤干了,你再換回來。”說完他就出了小屋,邊上有著一小堆柴火,那是他生火做飯用的。
等他生好火后,古夢雪抱著衣服出來。
蘇陟搭眼看了一下,竟然還有內裳,好在沒有貼身內衣,他也不用太尷尬。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古夢雪竟然這么放心自己,就不怕自己趁機起了歹心。蘇陟拿過她的衣服,開始在火堆邊搭好的架子上烘烤。
古夢雪也沒有離開,就規矩地坐在一個樹墩子上乖乖地看著這一切。蘇陟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只是稍顯寬大一點,并沒有那種小女生的感覺,倒是凄婉哀怨的面容讓整個人顯著楚楚動人。
蘇陟見她半晌沒有說話,主動問道,“方便說下你為何想要自殺嗎?”
古夢雪一動不動,仿佛這樣克制難受的堅持可以懲罰自己一樣。她幽幽地開口道,“其實我是一個不祥之人。”
不祥,這是她又一次提起這個說法。
蘇陟聽到她一直這么說,估計其心中是有一股恨意,是一種遺憾發生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恨意。他無法清楚地說出這種感覺,但是他卻有一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