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幫我遷墳。”
蘇陟聽到這句話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轉頭看去,蕭云玉正神色復雜的看著墓碑,他不確定問道,“你是說真的嗎?”
半晌,蕭云玉點頭,“是的,我不想死后再被人打擾。”
不打擾。
蘇陟疑惑不解,不打擾不是更不應該了,更何況是挖開遷墳。
蕭云玉轉頭,目光卓卓,“現在開始動手吧。”
“你不是開玩笑吧?”蘇陟吃驚,他指著頗具規模的墳冢,“這得需要我找人才行,再說了遷墳是大事,哪里能黑天半夜的偷偷摸摸。我又不是偷墳掘墓,用不著這樣吧。”
忽然,蕭云玉目光一轉,拉著他幾步到了一邊的密林里,“噓,有人。”
蘇陟此時也顧不得感受一個昧拉著自己是什么感受了,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冷月高掛,荒地丘冢。
一個人正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小道邊的陰影慢慢走來,要不是蕭云玉提醒,蘇陟還真不一定能夠發現。
來人走到蕭云玉的墓前,先是繞著墳冢轉悠了兩圈,念叨了起來。大概是因為野外無人的緣故,他并沒有刻意放低聲音,“真他娘有錢啊,可惜了。”
話音才落,他走到了墳冢的側后位置開始摸索了起來,然后竟然從砌好的磚石墳冢上抽出了一塊磚。拿在手里瞧了一眼,嫌棄地丟在了一邊。
蘇陟比蕭云玉帶他過來還要吃驚,有人在墳冢上動了手腳。真的是他生平僅見,從來講究死者為大,可是當有足夠的利益驅動,哪里還顧得上死人活人。
“嘁,果然如此。”
蕭云玉低聲的啐了一口。
“你知道?!”蘇陟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這都是什么事,一茬接一茬的,還都是直破下限的爛事。
“還不是我好老公高泰長…”
“他,他怎么了?”
“你以為他是真心要給我風光大葬嗎?”蕭云玉雙目直釘墳墓邊上的人,那個人她認識,是城中有名的鄧大眼,不過是惡名遠播,慣會挖墳掘墓。
她繼續說道,“此人名為鄧大眼,專長就是盜墓。你以為我墓里的那些好東西是給我陪葬用的,嘁,還不是為了給他偷的嗎?”
蘇陟聽的有點糊涂,怎么可能有人明知道會被盜,還準備那么多的財物陪葬,這不是明白著等著被偷嗎。總不至于是墓主人和盜墓賊同流合污吧,不過也沒有腦袋被驢踢的墓主人希望自己死后會被盜墓賊光顧的,那不是蠢,是有病。
猛地,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主持葬禮的人和盜墓賊里應外合。
他有點不敢想自己猜到的答案,要真是如此的話,怪不得蕭云玉會遷墳了,還要帶他過來準備報復。
蕭云玉沒聽到蘇陟的回應,回頭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經猜到了真相,“就是高泰長。我死了,他表演深情。厚葬我,表演他的財力雄厚。可惜他差不多也就是空殼子,要是這些陪葬財物真的不翼而飛,他真的會囊空如洗。”
說到囊空如洗,蕭云玉艷紅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莫名很是興奮。
她繼續小聲說著,“這些東西是他的底線,那風光大葬不過是一場表演給城里人看罷了。背地里他找鄧大眼過來盜墓,那些陪葬轉手就會回到他自己的手里,就是費上些許勞務而已…”
蕭云玉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就這么會兒功夫,鄧大眼已經在丘冢上扒出一個洞口,完全可以容納一個人的進出。
“走吧,正好省的你扒墳了。”
說著身形一動,出了密林。
蘇陟也看到墓后的鄧大眼消失在了視野里,想來是已經下墓了。跟著也出了藏身處,向著墓地而去。
等他到了那處洞口的時候,發現地上竟然有著麻繩,墓外的一頭系在不遠處的一截樹樁上。呵,準備的倒是齊全,這是為了防止下墓的時候遭遇危機,好順著繩子找到出來的路徑。
鉆了進去,眼前瞬間暗了下去。
幸虧墓地規模不算太大,只有一個墓道直通主墓室,雖然暗,還不會完全沒有光線。特別是主墓室里照射過來的昏黃燭火,跳動在磚石墓道上,完全可以作為照明而用。
蘇陟才到主墓室門口,就聽到滋啦一聲的裂錦聲,像是有人撕破了衣服。
不會打起來了吧,他一步邁了進去。
主墓室正中央擺放著一處棺槨,棺槨的正前方還有個一方小桌,上邊擺放著供奉的水果燭臺。靠近門口的左手邊位置燃著一截蠟燭,正跳動著火焰,映照在地上扔著的一條黑色布條上,焰火扭曲,被撕毀的旗袍上襟魅惑異常。
一條繩索從墓道延伸而來,繩頭在了棺材邊上,就像一條死去的長蛇,沒有半分生機的被人拋棄在地上。
蘇陟看著坐在棺材里的鄧大眼,他的脖子上正掛著一條繩環,空蕩蕩的掛著胸前,就像是想要上吊的晦氣繩索。
現在的鄧大眼那里那顧得上許多,他雖然答應了高泰長過來盜墓,可是沒有說不能動墓里的人啊。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死幾天了,竟然一點都沒有腐爛,就像睡著了一樣躺在他的面前。
想那蕭云玉還在妓館的時候,他那里消費的起。
那天看到葬禮的時候,還曾感慨一番,這么好看的一個女人沒了,真他娘的沒天理啊,他也只不過遠遠的看過幾眼而已。
撕拉——
黑色的旗袍應聲而裂,露出了里邊的紅色胸衣,猩紅如血,誘惑非常。
鄧大眼喘了口粗氣,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了。手搭棺壁俯身而下,一張大口就要啃住那膩滑的臉蛋。
“好看嗎?”
蕭云玉睜開眼,紅唇微動。
“啊——”
鄧大眼猛地起身。
大叫一聲,雙手一摁,他直接跳出了棺材。不等站穩,折身就跑,可是抬起的腿還沒有落下,就望見了靜靜站立的蘇陟。
扭曲的火焰映照著面無表情的臉龐,忽明忽暗。
“昧!”
從來不信魑魅之說的鄧大眼兩眼一翻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