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國寶張靚靚
12月1日，《靚靚》這張被無數人關注的唱片，終于上市了。
張靚靚是個新人歌手，在前面幾天公司使勁兒給公關力度，加上何尚榮從中出力，拿到了可以媲美二線歌手的資源，光電視節目就上了好幾個，不過都是只有亮相的機會，沒有唱歌的安排，但好歹也混了個眼熟，而且把《靚靚》的上市時間在節目開頭、中間、結尾三個黃金時段都提了一嘴。
換做其他公司的新歌手，想拿到這樣的宣傳機會，幾乎沒有可能。
人們都說張靚靚是得到了肖雪的資源，才能拿到這么多不對等的宣傳渠道。
因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這張專輯的作者，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
所有人都認為，一個高中生嘛，能創作出什么水準的歌曲呢？
那首曾經在電臺里面唱過的《南山南》雖然聽起來可以讓人眼前一亮，但是一首歌的水準不代表整張專輯的水平，現在市場上很多唱片都是這樣，滿滿的一張唱片可能就只有這么一兩首歌還能過的去，賣給幾十萬張就到頂了。
沒前途的！
一時間，圈子里的評價最多的就是這句。
只有張靚靚身邊的才知道，能讓她成為樂壇歌手、唱片公司兩個圈子都羨慕的原因，是因為楊灝天，一個初中剛畢業的毛頭小伙。
而這張專輯里面的十首歌曲，確實有《千古》和《星月神話》兩首歌水準最高，但不代表其他的歌曲就是垃圾。
例如《勇氣》，再例如《用力活著》，這兩首歌不是比《千古》和《星月神話》差，而是在風格上，偏大眾了一些。
雖然出彩，卻沒有那么突出的特色。
但，也是佳作。
所以這張專輯的平均水平很高，沒有圈子里所說的那種唱片一樣“頭重腳輕”。
中午十二點，典雅樂器。
劉寶帶著楊灝天在店里忙著給一個影視公司的拍攝劇組準備器材，忙得午飯都顧不上吃。
劉小妮和藍嵐這時從外面回來，兩人手里都拎著一袋子東西，不用問也知道，她們上午出門去為張靚靚的專輯貢獻銷量回來了。
楊灝天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來迎過去接過沉甸甸的袋子看了眼，“姐，你還真去買呀？”
劉小妮笑了笑說：“當然啦，我弟弟創作的歌曲，我閨蜜唱的歌，我怎么能不買點。”，說完后，和藍嵐一起走到茶幾桌旁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藍嵐說：“小天你不知道，今天華夏書店剛開市賣的可好了，那些售貨員搬出來一箱擺上貨架，沒一會就被人買光，后來直接把唱片整箱整箱地堆在收銀臺面前，妮子還上去給他們幫忙，我拉都拉不住。”
楊灝天看著劉小妮坐在那里錘著自己的手臂，便走到她身后捏著肩膀說：“姐，你就在那里給他們幫了一上午忙啊？再說了，你要買也不用買那么多啊，起碼有十幾張吧？”
劉小妮伸出三個手指頭比了比，“我們一共買了三十張，給鄰居們都送點。”
楊灝天無語，這不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嘛。
劉寶這時走過來說：“小妮，明天我和小天去一趟深市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呀？”
劉小妮想了想說：“好啊，那嵐嵐你一起去嗎？”
藍嵐搖頭，“那我去新村那邊住幾天，那個貨都叫了我好幾次了。”
她口中所說那個貨，是黃美卿。
自打藍嵐搬過來以后，就剩下她一個人還住在新村的出租樓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打給藍嵐，讓她過去陪住幾天。
藍嵐每次嘴里應著好，可是一直沒有回去過。
現在劉小妮她們要去深市灣，自己一個人住著也不是個事情，剛好可以過去陪一陪。
與此同時，燕京SY唱片公司的試音室里，上官飄雪和其他唱片公司一樣，每逢市場上面有新唱片上市，都會買回來一張，上官飄雪一個人坐在里面，看著CD播放機上面不斷跳動的播放時間，眼神有些迷離，表情有些木訥，但內心卻有些說不出的沉重。
“千年之后的你會在哪里，身邊有怎樣風景，我們的故事并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如果當初勇敢地在一起，會不會不同結局，你會不會也有千言萬語，埋在沉默的夢里。”
聽著聽著，上官飄雪的眼淚不自主的流下來。
她昨天剛剛去浙省參加大學聚會回來，地點在她曾經認為最美好的校園，也看見了曾經擁她在懷里噓寒問暖的他。
但昨天，就如歌詞里面所唱：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面孔，陌生的是內心。
如果當初自己能有更有勇氣一些.........
如果對方當初能夠更有勇氣一些.........
是不是就可以像愛情電影里面的男女主角一樣，攜手離開，成就另外一段屬于彼此的佳話？
只是，沒有如果。
只是那段好時光，早已隨風遠去。
當年愛戀，如此而已。
按下暫停鍵，她拭擦眼角，想起了張靚靚在發布會上說過的話。如她所說，心痛了。
上官飄雪再低頭看一看歌詞頁里每一首歌名下面的名字：楊灝天，然后起身回去辦公室。
這張專輯暫時她是沒法再聽下去了。
有時候聽歌就是這樣，不怕歌寫的傷感，就怕寫在別人的心房。
不怕歌詞多么凄慘，就怕歌詞在詮釋聽者的現實。
回去辦公室以后，上官飄雪再次從抽屜里拿出劉小妮的資料，這一次資料里面又多了一份楊灝天的簡介。
半個小時過后，她拿起桌面上座機按下內線，接通以后說：“幫我訂一張到羊城市的機票。”
而其他唱片公司則沒有上官飄雪這么多愁善感，他們更多的是在《靚靚》里面判斷歌曲的優點和缺點。
杭城市星光娛樂公司。
孫健康在辦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摘下耳機，然后從CD機里面取出《靚靚》。
實話說，在聽這張唱片以前，他和大部分唱片行業的從業者判斷差不多，認為張靚靚在發布會上面只是嘩眾取寵，然后使用肖雪的宣傳資源給自己造勢推廣。
至于專輯的歌曲作者楊灝天，他更加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他開始重視了。
思考了幾分鐘，孫健康看著手里的《靚靚》不斷點頭，接著他放下唱片走出辦公室，在走廊里大聲喊了一句：“集合，開會。”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全國各地的唱片公司，有些就像上官飄雪一樣，立即吩咐助理訂機票準備飛往羊城市。
也有些人跟孫健康一樣立即召集公司管理層開會，討論怎么樣才能將楊灝天拉攏過來。
這也預示著大家都在承認《靚靚》這張專輯，必將大火。
于是乎，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為張靚靚感到惋惜，如果這張專輯再晚一個月上市，明年華夏音樂協會舉辦的年度盛典上，拿一個獎項絕對沒有問題。
至于是哪個“最佳”，就需要看張靚靚明年發行第二張唱片的情況，如果說第二張和第一張相差無幾，最佳女歌手這個獎項基本上就沒跑了。
一時間，整個圈子就像是一湖平靜的水面突然丟進一顆石子，濺起了層層波浪，而岸上的人在同一時間聚焦在波浪的中央，然后四處觀望，試圖看清這顆石子到底從何而來。
珠市樂響唱片公司儼然成了圈子里被關注的對象，黃明明在辦公室里接了一天的電話，每一個電話都讓他興奮、激動不已。
這些電話都是發行部員工打過來的，從前天開始，公司發行部員工便被分派到各個一線城市，今天是《靚靚》上市銷售的第一天，每一個人都會匯報市場的情況。
反饋回來的信息，只有一個。
爆，火爆！
這樣的情況比起肖雪走紅的時候，銷售勢頭來的更加猛烈。
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有哪一個專輯唱片，在燕京上市第一天就有批發客戶賣斷貨的，尤其是這張唱片因為公司本來就加大了生產量，所以給代理商配貨的規模也超出了常規數量。
除了燕京之外，江浙滬和珠三角地區的銷售也非常給力，發行部員工都在代理商那里幫忙裝貨、卸貨、打包、發貨，需要他們按時匯報的電話，也足足遲了半個多小時才打過來。
黃明明在辦公室看著自己在桌面上的筆記本上記錄的數字，笑得合不攏嘴，安排好燕京那邊十萬火急的補貨單后，在桌面上拿起手機找到張靚靚的手機號碼，然后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是一個吱吱唔唔的聲音：“喂，是黃總嗎？靚靚在洗澡，今晚還要參加一個電視節目，您有急事嗎？”。
黃明明聽出來這個聲音是剛剛招聘回來的實習生，被宋公明安排給張靚靚做生活助理的何潔，于是說道：“小潔，靚靚最近還有幾場檔期要跑的呀？”
黃明明并沒有發現，現在自己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親近，因為張靚靚已經隱約成了自己的搖錢樹。
這讓一個剛出來實習的大學生感覺到一種莫名的驚慌，說話突然就磕巴起來，“靚靚姐還有四個節目要跑，今晚還有個電臺直播。”
黃明明渾然不覺自己的異常，繼續親近的語氣說：“嗯，忙歸忙，也要注意休息呀，你是靚靚的助理，這方面你一定要安排好，知道嗎？”
何潔這時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現在是冬天，本身氣溫就不高，但好歹室內開著暖氣，怎么也有個二十幾度，卻讓何潔覺得從電話里傳來一股寒流，瞬間就將自己凍得僵硬。
“好的，黃總，我知道了。”
黃明明繼續問：“你們現在是在哪里？”
“在魯省濟市。”
“那邊的氣溫可是夠嗆的，你們住的什么酒店？”
何潔一聽就知道壞了，公司出差有標準，住宿原則上不超過500塊錢，可是現在住的這家酒店是五星級酒店，雖然五星級酒店里面算是最便宜的，但是房費也要880塊錢，以為黃明明打電話來是要找麻煩的。
但是黃明明問了，又不敢隱瞞，只好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森科酒店，是這樣的黃總，主要這邊太冷了，那些差一點的酒店設備差、環境也不好，靚靚姐說住著不舒服，就讓訂了這家五星級的，不過靚靚姐說了，超出的部分她會補給公司的。”
“補什么？森科也能算五星級嗎？你這樣，市府旁邊有一家五星級酒店，叫什么我忘了，我以前去住過，條件還算可以，你們今天就搬過去，訂套房，記住，以后每到一個地方，吃住都在五星級酒店里面，外面不安全也不衛生，明白嗎？回來把發票給我簽字，全部報銷。”
何潔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吃住五星級，這一天的費用沒有兩千塊錢可下不來，不過既然老板這樣交代，那就照做吧。
“我知道了黃總，我現在就去辦。”
“嗯，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聯系我，知道嗎？”
“好的，黃總。”
電話終于結束了，何潔卻還在回憶當初進公司的時候人事部經理特意囑咐說黃總脾氣大，對經費控制很嚴，讓她多注意。
脾氣大？
經費控制很嚴？
何潔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現在張靚靚隨著一張唱片爆了銷量，在黃明明心里的地位水漲船高。
公司的歌手？
不不不，那是公司的國寶。
如果條件允許，現在他恨不得每天跟在張靚靚后面保護，生怕她磕著碰著，那就損失大了。
而黃明明掛了電話，起身打開音響開關，把旁邊架子上的《靚靚》打開，拿出CD放進去。
當房間里開始響起張靚靚那清澈而動聽的歌聲時，他回到老板椅上，將手里的包裝盒放在桌面上。
點了根煙，喝了口茶，他才打開歌詞本，盯著歌曲名稱下面的一行字看了很久。
作曲：楊灝天，作詞：楊灝天，編曲：楊灝天。
最后，伸出手指在歌詞頁上彈了一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