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一字千元

　　新世紀跨年晚會最大的贏家，是張靚靚。

　　在這次萬眾矚目的盛會結束之后，電臺便開始有人打電話點播《蘋果》，可是電臺根本沒有這首歌，所以只能讓聽眾另外點歌。

　　而電臺那的負責人連夜給黃明明打電話，讓他務必一早把《蘋果》這首歌送到電臺，因為點播的人實在太多了。

　　而黃明明似乎很不滿意電臺負責人的態度。

　　什么叫明天一早就給他送過去？

　　什么叫有新歌為什么不提前遞交？

　　這樣的說法讓黃明明嘴上應著“好好好”，掛了電話之后卻吩咐身邊的助理去訂機票回去珠市，根本就沒有安排人送歌。

　　宋公明坐在他的身邊，或多或少聽到話筒里的聲音，知道是電臺讓黃明明把《蘋果》送到電臺。

　　換做以前，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一件好事情，不論是哪家唱片公司看見旗下歌手的歌曲那么受歡迎，都會立即安排人手連夜送過去。

　　但現在黃明明不但沒有安排馬上送歌，而且聽他的安排，好像還不想送的樣子。

　　于是宋公明不斷搖頭。

　　他認為黃明明飄了，徹底飄了。

　　因為張靚靚徹底火了，今晚之后，她在樂壇將徹底在二線歌手的行列有了一個位置，而且固若金湯。

　　試問全國的唱片公司有哪一家可以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培養出一個二線歌手？

　　前無先例！

　　后面還有沒有這樣的公司？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可能有的想法，是因為楊灝天。

　　可能沒有的想法，也是因為楊灝天。

　　因為只要楊灝天出來創辦唱片公司，不管是誰，只要能簽在他的名下，分分鐘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張靚靚，甚至是超越張靚靚的存在。

　　反之，一個月培養出二線歌手的現象，可能就沒有了。

　　至少，宋公明認為，有生之年，很難再見到這樣的案例。

　　百年之后的樂壇，他就不知道咯。

　　此時此刻，楊灝天已經回到典雅樂器的閣樓里，手里拿著手機撥出去一個存了有一段時間，但是沒有聯系過的號碼。

　　楊灝天對著撥通電話的手機說：“你好，莉莉姐，我是天仔。”

　　話筒里傳來驚訝的聲音，“天仔，真的是你嗎？”

　　楊灝天笑了笑說：“我的聲音沒怎么變吧，這都聽不出來嗎？”

　　趙莉莉說：“因為藍小姐說你在國外，可是我看這個手機號碼，是國內的呀，你在哪里？”

　　楊灝天說：“我不想讓人再想起天仔這個名字，所以讓嵐嵐姐別告訴你，不好意思哈。”

　　趙莉莉說：“既然你不想再做天仔，我會為你保密的，你在哪里呀？”

　　楊灝天回道：“我在羊城市，那7首歌的伴奏你拿到了吧？”

　　趙莉莉的笑聲傳來，然后才聽見她說：“拿到了，我會跟公司說你在海外托人給我帶回來的。”

　　楊灝天道了聲謝后說：“嗯，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掛了。”

　　趙莉莉以為他要掛電話，著急的說：“等等，我可以去找你嗎？”

　　楊灝天想了想說：“我的手機一般都不關機。”

　　趙莉莉聞言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后，楊灝天對著手機搖了搖頭，然后將手機放在床頭，躺下。

　　趙莉莉給他的印象不差，甚至說還很不錯，因為她是自己進入樂壇后接觸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對她其實還是很有好感的。

　　不然他也不會說出“我的手機一般都不關機。”這種話來，這就意味著她可以隨時來找自己，而且電話永遠也打得通。

　　從某種程度上說，對于這個時空的世界，楊灝天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拋開老家的劉叔、劉嬸、劉胖子一家三口不說。

　　首先，他從第一次賣歌后，接觸到了趙莉莉。

　　然后他又遇見了藍嵐，劉寶，劉小妮，張靚靚，然后是何尚榮。

　　從內心來講，這些人其實在他心里都有著一定的分量，因為這些人不管是哪一個，在一定程度上都對自己有過幫助，而且每一個人，都可以拿出真心來待他。

　　雖然他的腦海中總會是時不時會出現一個聲音：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是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在告訴他，你活在這個世界，而且每一個人都在告訴他，世界上真的有沒有目的真心對人的感情存在著。

　　因此，他也拿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在回報每一個人，所以即使是藍嵐在筆記薄里拿走十首歌，他也沒有任何不爽的感覺。

　　所以，當肖雪找過來的時候，張靚靚的無理取鬧，他也沒有生氣，甚至在了解肖雪的身世以后，他回答應給肖雪準備兩首歌曲。

　　他認為彼此相處的那種單純，是值得自己的珍惜的，那么就需要自己去付出，不計較得失，不計較過程，只要可以維持和加深彼此的關系，那就要去做，而且不遺余力。

　　反正說到底，他也不是全無好處。

　　美樂唱片的分成，他拿到了，也花完了。

　　珠市樂響唱片的分成，總是一筆巨大的收入，雖然還沒到手，可是黃明明會耍賴嗎？

　　肯定不會，但從分成合約里對互相的限制，就不會有這種事情。

　　不過他對黃明明也好，宋公明也罷，還有那個廖和忠這三個人的關系，他會慎重的多，換句話說，在心里最多也就是當成普通朋友，因為他們之間涉及到了利益。

　　雖說世界上最牢靠的關系，就是利益關系。

　　在你可以為他們產生利益的時候，誰都不會在你背后開一槍。

　　可是這關系，又是自相矛盾的脆弱。

　　假設有一天楊灝天消耗完腦海里的記憶，他將何去何從？

　　這些人還會把當當場座上賓客嗎？

　　他不敢保證，就算是明刀明槍的把問題攤開擺在桌面上，直接問這三個人，我沒貨了，寫不出歌了，我們還是朋友嗎？

　　可能對方的三人，也會說不出心里真實的答案。

　　商人逐利嘛，大家都是老江湖，誰也懂這個道理。

　　所以，敬而遠之，保持曖昧的態度去維持關系，是楊灝天此時的做法。

　　一夜無夢。

　　第二天，學院那邊特意給楊灝天安排了一天的加餐補課，因為他是半路插班生，所以學院特別有了安排。

　　楊灝天大早出門，去往音樂學院。

　　中午的時候，因為下午還有課，便沒有回去，在宿舍里休息。

　　李育雄和王青山兩個室友回家了，所以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

　　吃完午飯，準備午休的時候，宿舍悶被敲響。

　　當楊灝天將門打開，便看見藍嵐和劉小妮沖了進來，兩人像好奇寶寶一樣滿屋子轉了一圈，才回到對他說：“還不錯，衛生達標。”

　　楊灝天笑了笑，拎起水壺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了水，轉過身子才想起劉小妮和藍嵐是兩個人，于是又拿出一個一次性杯子準備倒水。

　　藍嵐阻止道：“不要一次性杯子，不衛生。”

　　楊灝天說，“可我只有一個杯子，你們兩個人。”

　　劉小妮上前拿起裝了水的杯子說：“嵐嵐和我哪有那么多計較，以前上學的時候，一碗泡面都可以三個人吃。”

　　楊灝天微微一笑，三個人，不用問也知道，還有一個是張靚靚。

　　“那你以后結婚了還這樣的話，回去跟老公親熱不就粘上嵐姐的口水了。”楊灝天拿過兩張椅子放在她們面前打趣道。

　　藍嵐坐下后臉上有些玩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行啊，上了大學還知道開這樣的玩笑了，這什么破學校啊！”

　　劉小妮倒是不管楊灝天的問題，直接回道：“我沒嫁人，看她們誰敢嫁出去。”

　　楊灝天再搬來一張凳子，自己坐下后看著劉小妮說：“這是你們約定的嗎？”

　　劉小妮說：“我在大學的時候是大姐，我說了算。”

　　楊灝天笑了笑，“嗯，那就問題大了，靚靚姐那么火，可能會先嫁出去哦。”

　　說完后，他又問道：“對了，你們吃飯了沒有？”

　　藍嵐喝了口水，將杯子遞給劉小妮，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我剛下飛機就過來了，現在的飛機餐真的難吃，票價還這么死貴，你這里有什么好吃的？”

　　楊灝天說：“姐，你也沒吃吧？我去飯堂打點飯吧，你們等著。”

　　藍嵐說：“還是算了吧，飯堂的大鍋飯不好吃，等靚靚到了再去外面吃吧。”

　　劉小妮看了看時間，說：“靚靚應該差不多到了，我去外面等她吧，不然她找不到又要發飆了。”

　　楊灝天看著劉小妮出去以后，看向藍嵐問：“怎么剛下飛機就過來了？也不回去休息一下。”

　　藍嵐白了他一眼，“我去燕京幾天，你就沒想我？”

　　楊灝天一愣，裝模作樣地說：“想，想死我了，嵐姐，我發現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藍嵐嘆一口氣，“真假，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貨，你看我一下航班就過來了，你倒好，還問我過來干什么。”

　　看著藍嵐也是一副裝模作樣的神情，楊灝天將她手里的杯子拿過來，添了點水又遞過去。

　　“要不我帶你出去吃飯吧，靚靚姐肯定也沒吃，不過你們不是同一班機回來嗎？怎么你到了她還沒到？”

　　藍嵐說：“飛珠市的比羊城市的早三個多小時，我不想來回折騰，就沒有跟靚靚一起，反正黃總和宋總在，她也不會有什么事情。”

　　楊灝天“哦”了一聲，然后就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小王八蛋，你不出來迎接姐姐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人未到，聲先至。

　　張靚靚依然是那么火辣的性格，讓楊灝天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不是對這個平胸垂咽三尺，而是他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因為每次她說要收拾自己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的被她痛扁一頓。

　　不是卡脖子，就是用夾他的腦袋，搞得好像自己是三歲的孩子一樣，但偏偏張靚靚每回都異常的愜意。

　　過了一會兒，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沒等張靚靚出手，便被她身后的人喊住了腳步。

　　“靚靚，別鬧了。這里是學校。”

　　肖雪這時出現在門口，猶如鄰家大姐一般，把楊灝天感動的夠嗆。

　　“親人啊，雪姐，你就是上天派來搭救我的至親啊！”

　　張靚靚和藍嵐相對無言，她們沒法對楊灝天的表現做出評判。

　　劉小妮走過來，倚著門框、抱著肩膀看楊灝天夸張的表現。

　　三個人就這么堵在門口。

　　片刻之后，藍嵐才對張靚靚和肖雪說：“你們肯定沒吃飯吧，小天請客，走。”

　　楊灝天聞言笑笑，點點頭，說：“好！”

　　十幾分鐘后，音樂學院后街的一家餃子館里，楊灝天特意囑咐老板要了個包間，然后才出去街上向躲在學院后門的眾人招手。

　　楊灝天算是感受到了名人的痛苦，吃頓飯都費勁。

　　沒辦法呀，張靚靚和肖雪在樂壇歌手的身份，確實容易引人矚目，不小心一點，萬一出現什么新聞，麻煩事太多。

　　進入包間之后，楊灝天才出去點菜，而且囑咐老板食材一定要新鮮，錢可以多給，但不能搞那些不新鮮的食材給自己。

　　老板倒也實在，直接說300塊錢，包楊灝天滿意。

　　要說花錢就肯定有好的待遇，回到包廂的時候，楊灝天端著一壺老板自己喝的茶葉泡的茶，雖然沒有上次在潮汕飯店的那種茶好，但總歸是老板自己喝的，想來即使味道一般，總算干凈衛生吧。

　　給大家倒了茶后，張靚靚便對楊灝天說，“小天，雪姐的歌，你準備的怎樣了？”

　　楊灝天說：“差不多了，兩首歌嘛，容易得很。”

　　張靚靚這時表情嚴肅了起來，“兩首？你摳不摳門啊你，10首，少一首歌，我都收拾的你不要不要的。”

　　肖雪聞言臉色大變，在她看來，有兩首歌就已經足夠了，畢竟她現在的情況，自己也清楚的很，轉型不是沒可能，只是太難了一些，萬一沒發揮好，10首歌就浪費掉了。

　　要知道，現在楊灝天的歌曲，一字千金還說不上，可是一字千元，那是妥妥的啊。

　　“靚靚別瞎說，兩首就可以了。”

　　張靚靚說：“沒事，雪姐，就要十首。”，說完后，她看向楊灝天，“你說，行不行。”

　　楊灝天笑了笑，點頭同意。

　　張靚靚眉開眼笑，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在楊灝天的臉上親了一口，“算你識相，小王八蛋，姐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