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無形的冰雪,當人獨處時,更是雪上加霜。
任憑楊灝天無意中突破時空桎浩,也不能獲得豁免,甚至有一種脫離塵世的邊緣感。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
唱完這首半壺紗,他點燃煙盒里面的最后一根香煙,思考著剛剛從歌詞里感悟到的問題。
如果前世人生中的遺憾和不滿,重新提起勇氣去拾起,去圓滿,能否獲得命運最終的答案與寬宥?等到自己再次經歷36歲時,是不是也不再變得那么失敗,會不會令人心生出希翼與感動?
只是,他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感覺到了手指傳來的疼痛感,于是將煙頭在身邊掐滅,收起水壺朝著樓梯走去。
他選擇抱著問題回去入睡,或許夢中可以找到答案,又或許在午夜夢回時,問題已經悄然從腦海中離開。
走在燈光昏暗的5樓走廊里,楊灝天看見住在對面的長腳美女房間門罕見地敞開著,走到門口時,忍不住望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他居然看見蘇力也在里面,連忙快速轉身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回去。
此時身后對面的房間里傳來一句女人的喊聲。
“蘇總,請你說話自重。”
楊灝天從這簡單的話里聽出了怒不可歇的語氣,于是停住手里的動作,然后側身站在旁邊繼續聽著對面的動靜。
蘇力的聲音傳來:“藍小姐,“天仔”是我的兄弟,他的音樂才華可不是你們所了解的那么簡單,只要我一句話,他馬上會出現在羊城市,到時候別說是美樂唱片的銷售總監,就算是副總經理也不是問題,你好好考慮一下,別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楊灝天聽完后眼皮開始不由自主的跳動著,他知道蘇力口中的“天仔”就是自己,心里暗暗罵道:“不要臉,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兄弟了。”
不過他并沒有打算馬上進去拆穿他的謊言,而是選擇繼續躲在門口。
人的好奇心是世界上最不可估量的東西。
因為好奇,可以讓人在酷冷寒冬的大街圍觀一件事情而忘記寒冷的身軀在發抖,咬緊牙根也要看完一場突入而來的意外。
楊灝天此時便是如此,他好奇的是大長腿美女為什么要找她?
聽蘇力的意思,好像自己和她的前程掛上了號?
正當他百思不解的時候,聲音再次傳來。
“蘇總,還是請你離開吧,天仔我不找了,以后也請你不要來找我。”
“那好吧,我回去燕京讓華夏書店的薛總把合同撤下來,以后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不!蘇總,請你不要這么做?我還等著合同的提成給我男朋友寄去,他在國外需要這筆錢完成研究項目。”
“這我可管不了,要么你聽我的,一個晚上很快就過去了,你當你的銷售總監,還可以給你男朋友湊足資金,一舉兩得,你說對不對?藍小姐。”
蘇力猥瑣的聲音傳來讓楊灝天感覺到心里不禁一陣惡心,電視劇里常見的劇情居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人性本該善良,奈何有人欲望太多,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也正是人性該有的善良驅使,讓楊灝天最終還是邁開了腳步,走進了藍嵐的房門。
“蘇總,好久不見,不知道蘇字倒過來寫學會了沒有?”
此時蘇力正用右手擦著嘴角,臉上盡是那種說不出感覺的笑容,可是聽見楊灝天的聲音后,身子猛地一震,腦海中迅速出現一個讓他產生想逃走的名字。
扭頭看向門口,他的雙眼頓時瞪得筆直,牙根緊咬,同時心里暗暗想道:“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怎么總是那么倒霉?”
“你來這里干什么?出去!這里是我女朋友的房間。”
蘇力隨口找了個理由,不管藍嵐現在用什么樣的目光看自己,總歸先把眼前的這個鄉下佬趕出去再說。
藍嵐看著門口進來的楊灝天,她認出了是住在對面的鄰居。
咦?他身上背著吉他,難不成他就是天臺上唱歌的人?
沒錯了,吉他上面還用繩子綁了個鑰匙,和天臺上看見的那把吉他是同一個。
藍嵐心里又驚,又喜,驚的是她沒有想到天臺上唱出動人旋律的人,居然是曾經聽起來聲音無比刺耳的鄰居,當初自己還敲響他的房門給了他臉色;喜的是自己剛才不知道該如何決定蘇力所提的要求時,又是這個鄰居適時出現,直接讓她做出了決定。
只是心里對遠在國外的張良平有了一絲愧疚,答應他的經費估計是泡湯了。
但生活要永遠清醒,愛情也要知道進退和取舍,想到這里的藍嵐語氣十分決絕地說道:“蘇總請不要亂說,我不是你女朋友,而且他是我的鄰居,現在需要離開的是你,請便吧!”
蘇力轉頭看向藍嵐,咬牙切齒地說:“很好,你敢耍我,你明明認識天仔,還要找我來聯系他,好玩嗎?”,說完后,又轉頭看向楊灝天說:“天仔,上次的事情我已經不聞不問了,你沒必要和藍嵐一起來整我吧?如果你只是為了看我的被耍的模樣,恭喜你,你做到了。”
說話時,他朝著楊灝天和藍嵐伸出大拇指,滿臉盡是不服的神色,即使現在出了洋相,也依然保持著骨子里透出的高傲。
楊灝天說:“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過換成我是你,我會馬上離開,在你離開以前,我奉勸你一句,男人別讓褲襠里的玩意兒左右了思想,不然你早晚有一天會因為這玩意兒付出代價。”
蘇力站起身走到楊灝天面前大聲喝道:“你這個鄉巴佬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
“夠了,蘇總請你離開,立刻,馬上!”
藍嵐直接下了逐客令,她現在覺得有蘇力的地方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不想他繼續留在這里污染環境。
楊灝天沒有再開口,將身子側了側,給蘇力做了個“請”的手勢。
止語,是上等的智慧;止心,是上等的律己。
他不會跟自己認為是下三濫的人進行一番口舌之爭,那只會拉低了自己的身段。
“藍嵐,你給我等著。”
蘇力不能免俗的放下一句狠話,然后氣沖沖地朝外面走去,還伸手在經過的房門上拍了一下,以示自己憤怒的心情。
看著蘇力離開的背影,楊灝天看了眼藍嵐,朝他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然后轉身準備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
剛剛邁開腳步的時候,卻被藍嵐的聲音喊住。
“等等,你就是天仔?明年今日的作者?”
藍嵐剛剛從蘇力的言語中聽出來說這個鄰居就是自己要尋找的天仔,但此前在對面房間傳來的“噪音”,加上他一身寒酸模樣和不到二十的年齡,讓她還是決定要再次確認一下。
“我說我不是,你也肯定不相信,不過我還是想請你不要聲張,我不想生活受到太多打擾。”
楊灝天在沒有學會如何譜寫曲譜和編曲以前,不想在樂壇公開身份,所以故作高深的說不想生活受到打擾。
藍嵐臉上滿是欣喜地請楊灝天坐下,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飲料放在桌子上,坐在對面說:“我叫藍嵐,你不想知道剛剛發生什么事情嗎?”
楊灝天搖搖頭,其實事情的大概,他已經猜到了。
后世的娛樂圈里,這樣的事情很是常見,直到2010年后隨著被媒體逐漸曝光后才有所收斂,至于后面還有沒有類似的交易,世人不得而知。
楊灝天說:“人性這東西,不可言,不可驗,很多人交往的根本是利益,當你不能給對方帶來好處,對方還滿門心思獻殷勤的時候,就該小心了。”
說完后,他看到藍嵐臉上尷尬的表情。感覺到一絲不妥,急忙解釋道:“我說的是那個蘇力,你別誤會。”
藍嵐聽完解釋后才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給我們公司的歌手寫一首歌,參加跨世紀晚會的歌。”
“跨世紀晚會?”
“嗯,如果可以的話,價錢不是問題。”
“男歌手還是女歌手?”
“應該是女歌手,而且是公司新簽下來的新人,只要水準可以和明年今日不相上下,她可以參加跨世紀晚會,到時候整個晚會有兩首歌曲都是你的作品,你的名氣也會大幅上升,我們公司和你都贏家,雙贏。”
楊灝天點頭,他能理解到藍嵐說的意思。
對于這種全國性的大型晚會來說,演出的每一首歌,每一個作品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關注,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在這種舞臺連續亮相,聲名必然會鵲起而大噪,這樣對于日后自己踏入樂壇有著極大的幫助。
想到這里,楊灝天說:“可以,明天我給你一首歌,但是我要求一定要由我來親自指導制作,否則一切免談。”
會有這種要求,是因為他目前只會吉他,而其它樂器的樂譜他暫時寫不出來,只能跟上次明年今日一樣,靠嘴巴哼出節奏來完成編曲。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