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周健被辭
傳奇這首歌，楊灝天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給美樂唱片的趙若穎翻唱一次。
原因無他，因為藍嵐。
他心里始終記得藍嵐誠摯的語氣親口說出“妮子是你姐，我也是你姐”這句話時的感受，當時他就好像不知道被什么擊中心房，像得了重感冒一樣喉間梗咽，梗咽到痛，仿佛給什么卡住一般。
那聲音太容易在心底沉淀，且千金不換，無法言說。
三天后的上午，美樂唱片公司的試音室門口。
不到九點，副總經理關少杰、銷售經理洪文波、經紀部經理吳少華、制作部經理李錦龍和行政總監藍嵐全部到齊，當然也少不了公司新晉歌手趙若穎，大家就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今天上午，是趙若穎的新專輯主打歌傳奇的試聽會，因為這首歌涉及到目前樂壇和唱片行業最當紅的詞曲作者“天仔”，因此據說在羊城市呆了一個多月的何尚榮會帶著幾個唱片公司的代表到場。
于是乎，內心最緊張和期待的不是別人，而是這首歌的演唱者趙若穎。
她對于剛剛錄出樣板的這首歌，當然信心滿滿，幾乎不用什么過多的形容詞，由天仔指導下完成的傳奇，讓她和公司其他高管大開眼界，第一次統一認識到“原來流行音樂還可以這么唱的”這種共識，足以說明“天仔”這次的杰作，已經得到了專業人士的認可。
而且眾人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這首歌肯定大火，可以完敗梁玉龍”的結論，可見它有多出色。
等到快十點的時候，公司總經理廖和忠和音樂總監黃凱倫和樂壇泰山級人物何尚榮帶著一行七八個人終于到場，藍嵐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張靚靚所在的珠市樂響唱片公司的副總經理，宋公明。
等他們都進去了，關少杰這才帶著大家進了專業的試音室。
進去以后，不少人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談笑，就連關少杰和藍嵐，也是坐在那里小聲地議論著什么，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重大的事情。
趙若穎見何尚榮真的來了，于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內心焦慮、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兩種心理互相纏繞，讓她更緊張了起來，手心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冒汗。
終于，十點鐘到了。
廖和忠示意藍嵐關門，然后走到何尚榮身邊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次試聽的內容和緣由，然后親自走過去按下了播放鍵。
這時，試音室里的眾人，才終于停下了彼此的交談，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而關上門以后的藍嵐，走到趙若穎身邊坐下，主動牽著她的手，然后朝她笑了笑。
圈子意外的人只看到歌手登臺時那幾分鐘的光彩炫目，但卻看不見歌手的臺后的艱辛。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夸張，畢竟現在很多藝人的年齡和趙若穎一樣不足二十，但是卻表達出了她們的辛苦與不易。
突然，一段自然柔美的低沉的和弦響起，像是回蕩在山谷間的流水聲，伴隨著和聲在試音室響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沒等和弦落下，趙若穎的歌聲突現。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趙若穎第一段副歌一氣呵成，聲線似銀鈴一般的歌聲，就已經征服了在場眾人，尤其這還只是一個樣板錄音，雖然還沒做后期，但聽起來感覺仍然很干凈。
更關鍵的是，這首傳奇已經有人演唱過了，大家都聽過梁玉龍演唱的版本，心中對這首歌都有一個大致的評判，而現在這首歌由趙若穎唱出來的時候，試音室里原本還有個別不太在意的人，卻在第一時間就挺直起了后背，開始專注起來。
其中宋公明更是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為什么？
因為他們心里出現了一個詞匯：天壤之別。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
何尚榮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跟著這首歌的節奏輕輕敲打著，贊嘆不已的神色溢于言表。
這時候的傳奇這首歌的A段已經結束，B段開始前由和弦和笛子組成的編曲伴奏讓何尚榮從椅子上“蹭”一聲猛然站立，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面的左右聲道的高級音響，臉上的出現激動的神色。
這是他目前在流行曲類目第一次聽見用笛聲編出來的伴奏。
整體只有三分來鐘的樣板播放結束，隨著那一聲“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落下，試音室里各種贊揚聲和竊竊私語，突然就響了起來。
“廖總，我保推這首歌為今年的最佳金曲銀獎，晚上我在酒店等你過來。”
何尚榮對廖和忠小聲說完后，便從椅子上站起，徑直朝著門口前走去。
與此同時，燕京，SY唱片公司副總經理辦公室。
上官飄雪站在辦公桌后面，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個頭足有一米七五，白皙的長腿配上高開叉的旗袍，眼睛中始終帶著微笑，這樣的身材相貌隨便放在哪個公眾場合，走足以讓她顯得極為吸引眼球。
此時她正低頭看著桌上一字排開四張和“天仔”有關的唱片，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老板椅上坐下整個人靠著椅背，眼皮子微微用力瞇起，陷入思考。
在她的心里，已經將四張唱片按照歌曲的水準排了個號，滾金唱片公司的明年今日和羊城市美樂公司的星晴水準不相上下，穩居第一。
然后是杭城星光娛樂公司的太委屈，最后才是華娛公司的傳奇。
這一點讓她覺得有些怪異，按照桌面上四張唱片的水準和發行上市的時間來看，說明“天仔”的創作能力在倒退，出現這種現象的話，是開始走向江郎才盡的跡象。
難道真的像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腦海中閃現這個問題時，她搖了搖頭。
燕京音樂學院本學期最新的教材里面，還有一首未知名的流行歌曲，足以說明“天仔”的音樂天賦。
想到這里，她直了直身子，從抽屜里拿出劉小妮的資料，還未來得及看，門口便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
話音落下，徐楊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身后跟著的是周健。
看得出來周健的狀態不怎么好，深深的黑眼圈可以看出他這段時間并不好過。
其實換成誰也一樣。
作為一名歌手，原本已經上了日程的專輯被無限期擱置，回來燕京過后又一直在專屬的休息間里無所事事。
任誰也會覺得自己的星途已經涼了半截，失眠便會隨之而來。
徐楊看著上官飄雪說：“上官副總，周健來了。”
上官飄雪淡淡地應了聲“嗯”，視若無睹地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
她不出聲，周健和徐楊連坐都不敢坐，就像小學生犯了錯誤一樣，站在那里。
幾分鐘后，上官飄雪才放下手里的資料說：“徐楊，你去人力那邊報道，公司會重新調整你的職務。”
徐楊聞言感激地說道：“好的，謝謝上官副總。”，說完后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至于周健，他看都沒看一眼。
因為就是因為周健，才會讓他擔心受怕一個月，甚至還拜托親戚朋友四處留意工作，以為這次會被炒魷魚。
現在上官飄雪的話終于讓他放下心來，為保住工作而感到慶幸。
上官飄雪等徐楊離開后，一臉嚴肅地跟周健說道：“周健，你去公司法務那邊解除合約，記住，是你自愿解除合約，公司不追究你的責任。”
周健一聽就急了，“上官副總，為什么要解除合約啊？”
上官飄雪將抽屜里的一小疊文件輕輕放在周健面前的桌子上說：“周健，你的出差費用虛報金額，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給你我都留點面子，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難看。”
周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開看了看，上面記錄著自己從去年開始每次出門宣傳過程中虛報的費用明細。
周健將文件放回桌面上說：“上官副總，這些不算什么吧？公司的歌手除了劉強峰之外，只要沒有超出預算，大家都這么上報的，怎么到了我這里就不行了。”
上官飄雪冷著臉說：“公司嚴令禁止出差謊報費用，上個月開始臨時抽查費用清單，才發現你的上報的單據有問題，至于其他人的費用清單公司沒時間審核，如果發現有同樣的現象，一樣會嚴肅處理。”
周健不服氣，他知道上官飄雪在找茬跟自己過不去，于是說：“你這是在針對我，這些清單徐楊都經過手，為什么他還能留在公司工作。”
上官飄雪說：“徐楊有沒有跟你說過，出門宣傳主打歌要注意公眾形象？有吧？這一點徐楊做的沒有錯，公司認為徐楊在為公司著想，所以把他留下了。”
上官飄雪頓了頓語氣，雙眼盯著周健繼續說：“你現在明白你到底錯在哪里了嗎？公司培養歌手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渠道資源，但是你呢？在劉小妮的節目里做了什么？”
周健這時才明白問題的癥結在哪里，是因為自己在劉小妮的電臺節目中公開跟主持人叫板，甚至惡語相向，所以上官飄雪才容不得他。
至于那些費用清單，只是她找的一個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