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再說一句廢話,革職查辦!”
徐余一挑眉,冷聲說道。
革職查辦!
那樣的話,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張齊民這輩子沒什么太大的夢想,他唯一的夢想,就是當個不良人。
可以說,偌大的不良人衙門,論忠心耿耿,前五名,就得有他一個。
可是…
幾乎是沒有猶豫,張齊民干脆利落的磕了一個頭,顫抖的說道:“殿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饒了他們倆。”
一個頭磕在地上,張齊民沒有再抬起頭,就那么跪著,身體一下一下的顫抖著。
在他面前的地上,一點點的濕潤了起來。
這一幕,讓人動容,也讓徐余有些語塞。
這特么的…不好收場啊!
本來,他就是和他們開玩笑來著。
想逗一逗許久未見的孟齊良。
沒想到,這一下弄巧成拙了。
看孟齊良傷心的模樣,顯然并非作假。
再看張齊民一副英勇就義的德行,也不似作偽。
這個…
要不…我給他們賠禮道歉?
可是這也沒個臺階啊。
唔…反正也沒有外人。
嗯,就這么干…
心里一陣猶豫,徐余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孟…”
“姓徐的,你夠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暴喝,接著就看到房門被人推開,露出劉平蒼的身形!
房間里,幾個人都是一愣。
唯獨徐余,面色不變,看了劉平蒼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有什么資格跟我這么說話,跪下!”
“我跪你大爺!”
劉平蒼也是脾氣上來了,硬氣的說道:“你把他們放了,我跟你走。”
張齊民并不知道劉平蒼和徐余之間的故事,以為劉平蒼是要幫他們頂罪,有些著急的說道:“不用,不用,這事兒跟你沒關系,趕緊走你的,趕緊走。”
他是真著急,生怕劉平蒼也被太子徐余給處理了。
就在這時,徐余忽然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好。”
說罷,一揮手,說道:“你們幾個,走吧。”
“你,跟我走。”
徐余說完,轉身就走,一點猶豫都沒有。
他是巴心不得趕緊走,這么大的臺階,不下去,再出別的問題。
至于他和孟齊良、周治堂的關系,以后有機會再修復就是了。
而且,這也算是給孟齊良、周治堂的一點小考驗,若是兩人過不了這一關,以后的路,自然不同。
他要走,可是張齊民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低聲下氣的哀求道:“殿下,你就饒了他吧,有什么事兒,您都落在我身上,行嗎?”
說著話,張齊民就那么跪著往前走了兩步。
眼看徐余理都不理他,腳步也不停,張齊民一著急,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徐余的腿,低聲哀求:“殿下,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徐余不得不停下腳步,眉宇間,滿是憤怒!
本來,他的生氣是裝的,甚至心底對張齊民如此仗義還有些欣賞。
可是眼看著他都下了臺階,張齊民還又把他墊上去了,不依不饒的,他就有些頭大了。
咬著牙,一字一句:“松手!”
這一刻,太子的威嚴,顯露無疑!
張齊民一驚,不由自主的松開手。
徐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腿邁步。
在他身后,劉平蒼也沒有太多的遲疑,轉身走了。
張齊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一陣不是滋味。
小孟和老周都傻了,就那么傻傻的跪著,完全指望不上。
但是…當師兄的,哪有讓師弟頂罪的道理!
更何況,劉平蒼才剛剛…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皇帝都敢,更何況一個太子!
張齊民站了起來,咬了咬牙,一狠心,猛地沖了出去,嘴里喊著:“都讓開,都讓開!”
說著話,徐余和劉平蒼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接著,張齊民猛地拉住劉平蒼,不由分說的把他護在身后,硬著頭皮喝道:“要把他帶走,你先弄死我!”
“你來啊!”
“弄死我啊!”
大喊大叫,唾沫橫飛,狀若瘋狗!
不可否認,張齊民發起狠來,連他自己都怕自己,更何況是徐余了。
當然,有部分原因也是徐余擔心張齊民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沾他身上。
張齊民仗義,劉平蒼不可能不仗義。
若不然的話,他也沒有必要回來再找徐余。
雖然這一次因為杜秋騙了他的事情,他很悲傷,可是他和不良人的事情,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孟齊良、張齊民、周治堂幫過他,他得還了這個人情。
不然,這一次如果交代在了邙山,這人情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了。
深吸了一口氣,劉平蒼抬起手,在張齊民的脖頸上重重的一記手刀。
本來還在瘋狂的叫喊的張齊民聲音戛然而止,緩緩倒地。
他的眼中,閃著遺憾和不舍…
“走吧。”
看著徐余,劉平蒼語氣平淡。
“你先走,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徐余突然想起來,自己要和陳廣交代一下,然他把代州的事情處理一下,等著京師來人接手代州。
不過,劉平蒼根本放心不下他,徑自拉著車,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離。
看到他的模樣,徐余不僅皺起眉頭,心中有些不滿。
只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城門外,陳廣不知道從哪尋了一把椅子,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城門邊上。
什么也不干,就看著來回進出的百姓,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當徐余和劉平蒼走出代州城的時候,陳廣一眼就發現了他們。
慌忙站起來迎了上去,低聲道:“殿下。”
“你在這,倒省的我再找你。”
“代州的事情。”
徐余幾句話的功夫把代州的事情安排下去,接著擺了擺手:“行了,你在這等著,我先走了。”
陳廣一愣,追問道:“殿下,你去哪?”
“你不用管,三個月后,邙山見。”
哪能不管!
要說徐余走個一天兩天的,陳廣都是不擔心。
可是三個月,不是開玩笑的!
這要是徐余出了什么事兒,誰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