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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朝廷的紛爭

  這天的靖江王府張燈結彩,熱鬧地就像是過年一樣。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宮女太監,都穿著大紅大紫地鮮艷衣裳去給朱慈炯賀喜。

  而在府外,噼啪作響的鞭炮響徹桂林,無論是耄耋老人還是幼稚童子,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地表情。

  自崇禎十七年甲申國變以來,大明王朝還從沒如此熱鬧過。可今天為何如此?那是因為李定國一戰功成,兩厥名王。

  大明王朝太需要這樣的勝利了。滿朝文武、布丁百姓,人人都是額手相慶,互道祝賀。

  朱慈炯望著階下扣喜的群臣,內心自然也覺得血脈噴張。一旦想到國家社稷有機會在自己的手上得以復興,那不可遏制地自豪和興奮就會躍然臉上。

  “眾愛卿,平身吧。”朱慈炯高聲叫道。

  “謝陛下。陛下萬歲!”群臣山呼萬歲,然后徐徐起身。

  朱慈炯說:“晉王在前線取得大捷,克復湖南全境,威逼湖北、南直。大明自李闖破京以來從未取得如此大勝。今日朕借行宮邀眾卿家一聚。一來是慶祝我朝大捷,二來也是要問計于眾卿家,此時此局,下一步該當如何?”

  兵部尚書瞿式耜邁步上前。他將笏板一振,揚聲說:“回陛下,臣已得聞。竊居南京的洪承疇已派李成棟、準塔大軍向浙東挺進。臣的意思,借晉王鋒銳之師,擊洪賊膽怯之兵。”

  “不可!”督餉侍郎申紹芳站出來說:“瞿大人此言未免書生之見。敢問大人,如今是誰駐守浙東?”

  “自然是魯王殿下。”瞿式耜答道。

  “哼哼!不錯。”馬吉翔與申紹芳對了下眼神,出列揚首,對朱慈炯說:“陛下。魯王已在浙東建政監國。雖未稱帝,卻也大違祖制。我們既無力征討,何不借清人之手將其除之。”

  馬吉翔說到最后,揮右手輕輕一斬,做了個殺伐的手勢。朱慈炯卻是心里一緊,不動聲色地望著瞿式耜,不知他會如何應對。

  瞿式耜果然驚怒交集。

  但他強壓怒火,厲聲道:“借胡虜滅自家的宗親?哼哼!此事傳揚出去,豈不令天下恥笑?魯王有違祖制不假,但此乃非常之時。若不是他振臂一呼,在浙東奮起抗清,只怕整個浙江早都丟了!”

  “丟了也比兄弟鬩于墻的好!”申紹芳也毫不退讓。

  “是啊。把地丟給胡虜,有朝一日我們還可奪回。若是丟給了自家宗親,再想收回就難了呀!”、“沒錯,成祖的例子不可再現于今吶。大明朝經不起折騰咯。”

  大臣們交頭接耳,如此念叨著。這些話落入朱慈炯的耳中,也讓他心里一陣打鼓。

  “大家怎如此糊涂!”瞿式耜站出來面向群臣大聲疾呼:“當今天子乃思宗之子,誰人能夠覬覦?魯王、唐王扯起義旗抗清,若我們不加以聯絡,只怕會害了天下有識之士地心呀!”

  他說完之后便又轉過身來面向朱慈炯,跪下叩拜道:“陛下!臣之所言句句肺腑,望陛下明察!”

  兵部侍郎張同敞也站了出來,跪在瞿式耜身旁說:“陛下,臣附議瞿大人的話。”說完,也是一個頭磕了下去。

  申紹芳也正要下跪叩拜,朱慈炯卻搶先一揮手,叫道:“好了!”

  申紹芳與馬吉翔一愣,急忙應了聲“是”,瑟縮地站到了一旁,不敢說話了。

  “好好地一個慶典,被你們搞成這樣。”朱慈炯發了一句牢騷,便又對身旁的貼身太監韓贊周說:“乏了,起駕回宮吧。”

  “是。”韓贊周忙扶起慍怒地朱慈炯來,向后庭走了去。

  皇帝起駕要走,群臣自然要跪送。于是大伙就又“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山呼“陛下萬歲。”

  待起身時,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含著笑,向申紹芳和馬吉翔這邊踱步而來。

  “申大人、馬大人。”小太監笑著說:“陛下最喜歡聽的便是韓大官的話。您二位要是想…”他說著便微微伸出手,五指上下浮動,像是在掂銀子一樣。

  二人忙鞠躬行了一禮,馬吉翔笑著說:“這個自然。韓大官的孝敬在下絕少不了。”

  小太監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斜眼將瞿式耜和張同敞一瞥,再冷哼了一聲,昂首走了。

  申紹芳也假惺惺地沖瞿式耜和張同敞微行一禮,道:“兩位大人,在下先行一步了。”

  他一走,馬吉翔便也森然笑著,緊隨其后地走了。

  “奸臣誤國!”張同敞到底年輕氣盛,險些就要沖過去踹這二人一腳。

  瞿式耜急忙將他攔住,喝道:“別山!休得無禮。”

  張同敞“哼”了一聲,將袍袖一甩,背過了身去。

  瞿式耜和張同敞望著這些衣著鮮亮,如海潮一般徐徐退去的大臣們,只覺得胸口淤塞,一股無名之氣憋在那里,非常地氣悶。

  “走吧。”瞿式耜一拉還在發愣地張同敞的胳膊,與他一起走出了大殿。

  張同敞邊走邊感嘆:“唉。大明奸臣層出不窮,只怕國運該終了。”

  瞿式耜聞言猶遭雷劈,兩道劍眉一張,低聲怒喝:“別山!小心說話!”

  “哼!難道老師還對朝廷心存希冀?”張同敞問道。

  瞿式耜沉吟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其實李定國送來的除了捷報,還有一道題本。說是孔有德的女兒想見徐暮帆。”

  “哦?”張同敞雙足一停,皺眉思索道:“這可奇了,難不成她認識徐暮帆?”

  瞿式耜也停下步來,含笑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這道題本我沒有上。因為我知道,陛下絕不會同意的。說不準,還會更加疑心于他呢。”

  這個“他”當然就是指徐楓。張同敞也頗有同感地點點頭,又笑道:“老師不是也懷疑徐暮帆有二心的嗎?怎么如今想要保他了?”

  “走吧,邊走邊說。”瞿式耜又拉了張同敞一下,與他并肩而行。“唉,是呀。”他嘆息一聲,苦笑連連:“我原先也覺得徐楓是要借大西軍顛覆朝廷。不過,你看李定國仗打得如此賣力,戰果又是如此輝煌。”

  “嗯。李定國對徐暮帆似乎很敬仰。”張同敞也點頭說:“如果李定國能夠一心扶保明室,那徐暮帆定也不差。”

  瞿式耜又搖了搖頭,笑道:“那也不見得。李定國畢竟是個武夫,看走了眼也未可知。不過…”

  說到這里,他步子又是一停,側目望著張同敞,十分嚴肅地說:“為今之計,我只有冒險一試。”

  張同敞見他說得鄭重,一顆心也懸了起來,惴惴問道:“老師要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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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式耜說:“治重苛必用猛藥。這個徐暮帆曾是左良玉的幕僚,來到南京之后,半年不到就剪除了馬阮二賊。今天,咱們不過是故技重施。別山,你愿不愿跟我干?”

  張同敞愣了一愣,忙說:“學生自然唯老師馬首是瞻!只要是為救大明江山,再渾的水我也愿意趟一趟!”

  “好!”瞿式耜向他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目光,又舉頭望天,喃喃道:“徐閣部,咱們在桂林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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