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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噩耗

  冊封孫可望、李定國和劉文秀的敕書和大印很快就到了昆明。孫可望終于露出了久違地笑容。

  他不僅得封一字王,更是一字王中最尊貴的“秦王”。雖然李定國和劉文秀也被封為晉王和蜀王,但畢竟與秦王的榮寵相距甚遠。

  “如愿以償,如愿以償!”孫可望在自己的房間中來回地踱著步子,心中的興奮之情難以掩飾。

  而此時的徐楓就沒有那般快意了。隨著敕書一起到來的不僅有敕書大印,還有整個南直隸陷落的噩耗。自己在蘇松二府間苦心搭建起的抗清游擊隊竟然瞬間土崩瓦解。這讓他極為沮喪。

  但他還無瑕埋怨吳勝兆。因為相比于國土的淪陷,更令他揪心的便是朱慈炯他們的下落。

  “一定是逃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知道,只有朱慈炯能夠安然逃出杭州去,溫雨和徐昊也才能平安。

  溫雨自有一身武藝傍身,就算面臨險境也不至束手就擒。可徐昊就不同了。在這個紛紛亂世,像他這樣嚴重缺乏歷史常識的純屌絲存活下來的概率幾乎為零。

  想到這里,徐楓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他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扶著鼻梁,眼神中透出一股肅殺之氣。他從未有過這樣凝重的眼神。

  彩兒輕輕地走到徐楓跟前,將手里捧著的點心盒子放在了桌上。徐楓仍舊皺眉深思,渾然未覺。

  “徐大人?”彩兒側著頭輕柔地喚了一聲。

  徐楓打了個激靈,忙說:“彩兒?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他目光瞥到了桌上的點心盒子,問道:“這是什么?”

  彩兒也微微一皺眉,但隨即換上了笑顏:“這是孫將軍…哦不,是秦王送來的,說是感謝大人在皇帝那兒替他說話。”

  徐楓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嘲笑,說:“他倒會來事兒。”

  彩兒正要說話,就聽“咣當”一聲。她也是一聲驚叫,急忙向徐楓身后躲去。但徐楓本就是依墻而坐,彩兒就只能站到墻根下了。

  面紅耳赤地鄭森火急火燎地沖到了徐楓面前,扯著嗓子說:“大人,不好了!南直隸陷落了!”

  徐楓面露沮喪之色,點了點頭,說:“此事我知道了。”

  “那還等什么?”鄭森說:“咱們尚有水師,可立即殺回去!”

  徐楓微微抬起頭,望著鄭森的眼睛說:“此次清軍分別派了李成棟的陸軍和鄭芝龍的海軍,水陸并進,憑借火器之利才將我們的游擊隊打敗。你現在率隊回去,真的有勇氣和你父親拔刀相向嗎?”

  鄭森一呆,忙說:“森與鄭芝龍已劃清界限,從此不稱父子,只為永世寇仇!”

  “就算如此,你有必勝他的把握?”徐楓拋出這個問題,鄭森瞳孔中的怒火竟是一斂,微微地垂下了頭。

  徐楓站起身來,踱開步子說道:“就算你真的可以打贏他。可你畢竟只有水師。要想奪占城池、收復失土怕還有些勢單力孤。如此冒然進擊,只怕會徒增傷亡。”

  鄭森眼中的怒火頃刻間化成了憤恨。他“蒼啷”一聲拔出佩劍,說:“大人所言俱是實情。可森的母親仍然在松江府,森絕不能不去救她!”

  徐楓的手也顫抖了起來。他一個箭步竄上去,雙手緊緊抓住了鄭森的衣領,嘶吼道:“家國天下!無國焉有家?你的母親生死未卜,我的愛人、兄弟也在杭州,不照樣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我身為大明軍人,首先要考慮的是朝廷的安危、百姓的福祉!個人榮辱、利弊得失又算得了什么?你以為你現在殺回去就能救你的母親嗎?幼稚!太幼稚了!”

  徐楓這一通訓斥將他自己心里的郁悶徹底宣泄了出來,激動的心情也漸漸平復、冷卻了。

  最后,他將鄭森重重地一推,說:“水師聽你的號令。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吧。”

  徐楓說完轉身便出去了,徒留下呆若木雞地鄭森和在墻角瑟瑟發抖的彩兒。

  二人目光一對。“我從未見過徐大人如此動肝火。”鄭森有些后怕地說。

  彩兒也急忙點頭,說:“奴婢也是。”

  徐楓邁著閑散地步子出了自己的寓所。他走在街市上,一搖一晃,狀似醉漢。他原本計劃著,冊封了孫可望和李定國之后就和鄭森他們駕船回去了。可沒想到清軍突然發難,連奪數城,江南的戰局急轉直下,形勢越發地不利了。

  而更加不利的是,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呢?皇帝下落不明,他也不敢冒然行動。可是留在昆明又有什么用?既不能為抗清事業微進綿力,也不能去尋找溫雨和徐昊。除了干著急,他還能干什么?

  他走不多遠瞧見街口有一口水井。幾個衙役守在井邊,一個婦人拎著空桶迎上去給了錢,便去打水。

  正當她打上來一桶水時,徐楓快步沖了上去,推開衙役,搶過水桶來。

  那婦人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叫喊,徐楓就已將水桶舉過頭頂,“嘩啦”一聲,冷水兜頭澆下,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完了,一切都完了。”徐楓頹然倒在了井邊。那婦人愣了一刻,便立即大叫了起來:“官爺!官爺!這人搶民婦的水啦!幾位官爺可都瞧見了!您老要為民婦做主啊!”

  她說著就上去揪住一名官差的袖子來回地搖著。官差有些不耐煩,將她一推,說:“行了!我先問他!”

  徐楓閉目躺了半晌,除了呼呼喘氣以外沒再說什么。

  不一會兒,周圍就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而那婦人見官差們遲遲不上去緝拿,也自坐在地上哭喊道:“蒼天有眼吶!我打一桶水可不容易!家里還有兩個孩子要吃飯,天殺的狗潑才,禍害了我的水呀…我要告他!要告他…”

  不過這幾個官差見他衣著華貴,倒也不敢冒然緝拿。于是其中一個靠上去問道:“喂!你為什么要搶那女人的水?”

  徐楓置若罔聞,沒有理會。

  這官差有些惱怒,加重了語氣問:“喂!你為什么要搶那女人的水?你是聾子還是啞巴?”

  徐楓仍是不加理會。這幾個官差對了下眼神,說:“豈有此理,先抓回去了再說!”

  就在他們要一擁而上要拉徐楓起來的時候,忽聽一聲呼喊:“你們誰敢動我家大人?”

  眾人尋聲一瞧,只見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快步奔了來。

  她從懷里摸出兩吊錢來塞給了那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婦人,說:“嫂嫂,這是賠你的水錢。”

  婦人接過這沉甸甸的錢,眼睛頓時一片雪亮,期期艾艾地說:“這…這也太多了些,我們…們用不了的。”

  彩兒將她的手一推,說:“回去多給孩子們置辦點新衣裳吧。”

  她瞧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徐楓,又說:“只求你不要告我們大人了。”

  “哎呦,原來是為官老爺。”婦人急忙起身,沖著徐楓連連磕頭,說:“不告了,不告了,民婦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告官呀。”

  她說完拾起身子便跑了。

  彩兒迎上去將徐楓扶了起來,說:“大人,萬事總有可為。您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啊!”

  徐楓側目將她一瞧,說:“你跟她可真像。”

  彩兒怔了一怔,問道:“誰啊?”

  “小寧唄。”徐楓癡癡地笑著。

  這幾個官差仍是一臉茫然,問道:“怎么?這人是個官兒?”

  彩兒目光一瞪,說:“我家大人乃是大明朝的江防總督,襲封安寧伯之爵。你們還敢造次嗎?”

  幾個官差聞言大驚,急忙退了幾步,說:“小的不敢。”

  徐楓貼著彩兒的耳根說道:“別在外面說我的官職。堂堂大明朝的江防總督、安寧伯,居然會在這兒耍無賴?呵呵呵…”

  彩兒目光一斂,說:“所以您更要振作起來了。”

  這時,一陣“叭嗒叭嗒”的馬蹄聲遠遠地傳來。徐楓和彩兒仰頭一望,不禁都露出了笑顏。

  “是李將軍!”彩兒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又含羞低頭,說:“以后該改口叫晉王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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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國公有請。”李定國的臉上也現出了憂愁之色,說:“南直隸陷落了。黔國公請我們過去商議應對之策呢。徐大人,您也一起來吧。”

  徐楓和彩兒目光一觸,頓時又煥發了生機。“事不宜遲,快走吧!”徐楓說著就甩開了彩兒的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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