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師弟且慢
屠飛揚眼神明滅不定，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走回來拍了拍韋辰的肩膀，認真道：“你小子，運氣真是不錯。”
不可否認，他剛剛心中確實升起一絲惡念，不過只是一瞬間，便完全消散了。
“師兄。”韋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滿臉擔心道：“這條鯤魚送給你了。”
屠飛揚一怔，瞬間想通韋辰心中所想，這小子，還真是精明的很呢。
他灑然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奪你的機緣。”
“師兄，這機緣太大，我真是無福消受啊。”
韋辰低眉順眼，鯤魚是好，但若沒有與之相匹的實力，只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韋辰很明白。
每年因為這個原因死去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前車之鑒，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也不一定是機緣。”屠飛揚搖了搖頭，講解道：“這片天地間，已知的鯤鵬有兩只，其一誕生在北冥之海。”
“另一只就是嬴勾始祖坐下的那只，誕生于幽冥之海。”
“這兩只都是在冥海成型的時候，蛻變化鵬的。”
他指著那個巖洞道：“你認為這個六品陰泉，化為冥海的時候，需要多長時間？”
韋辰看著那小碗大的陰泉，變得沉默了。
等它變成冥海？
“估計起碼要幾千年吧？”
“幾千年？”屠飛揚笑著搖了搖頭，呵道：“把千換成萬還差不多，而且這還是在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中間出現一點差池，恐怕需要的時間還會更久遠。”
“而我門尸道一脈，乃是遭天棄的存在，說不定哪天就身死道消了，與其花費精力去培養它，還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或者想想怎么躲避雷劫，想辦法多活些年呢。”
“唉，是啊。”韋辰心里有所感觸，忍不住發出輕嘆。
佛家說來世，道家講今生，而尸道一脈卻只能顧及眼前。
為什么？
因為對僵尸來說，永遠不知道明天和雷霆，哪個先來。
所以，對尸道修士來說，及時享樂才是最重要的，哪有時間管他么的什么來世今生啊。
屠飛揚聽到韋辰的嘆息，神色間也是有些落寞。
韋辰走到陰泉邊上，看了眼那條在里面游蕩的鯤魚，想了想道：
“今日請師兄前來幫忙，也沒準備什么酒菜，不如你我兄弟，就將這鯤魚燉了下酒如何？”
“啊？”屠飛揚眼皮一陣輕跳，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噎死。
鯤魚，
燉了？
這兩個詞連接在一起，怎么有種夢幻的感覺呢？
“我聽師兄所言，心中頗有感觸。”韋辰灑然笑道：“我們尸道一脈，今天有明天沒的，這鯤魚即便留著，也是白白便宜了后人。”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咱們現在給燉了呢。”
“呵，呵呵。”屠飛揚嘴角抽搐幾下。
自己得不到，就把根給斷了，這小子，真特么是個狠人啊。
泉水中游動的鯤魚，仿佛是被嚇到了似的，沉入水底，一動不動。
仔細看，好像還在瑟瑟發抖。
“想必當今天下，吃過鯤魚的應該不多吧！”韋辰嘀咕一聲。
眼前這條鯤魚雖小，但它規格高啊，只要將其燉了，那以后誰還敢在他韋某人面前裝逼？
什么？
你說你吃過山珍海味？
老子當初招待師兄的時候，還燉了一條鯤魚呢。
你有神獸？老子還燉了鯤魚呢。
想想，這話說出去，多特么有面子。
不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種事情怎么能不叫師傅呢，嗯，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姐也得叫上。
想到此處，韋辰不再猶豫，伸手就像陰泉探去。
屠飛揚見狀，心都顫了，趕緊出言阻止。
“師弟且慢。”
“嗯？”韋辰疑惑的看向屠飛揚。
“師弟啊，此等靈物，生成尤為不易，燉掉未免太可惜了。”屠飛揚將韋辰拉出巖洞，語重心長的勸道：“師弟就饒它一命吧。”
鯤魚浮出水面，眼睛看著屠飛揚，滿滿的感激之色。
人類的世界簡直太可怕了，差點就死于非命啊。
“有什么可惜的，反正咱也等不到它成長起來，留著也沒什么用。”
“師弟有所不知，這鯤魚乃是陰泉之靈，若其死亡，陰泉也會為之枯竭。”
屠飛揚為了勸住韋辰，只能編織謊言了。
鯤魚啊。
極有可能是這片天地間的第三只鯤鵬。
雖然說可能很難見到它化鵬的一幕，但在活著的時候，起碼有個念想。
在其幼年將其扼殺。
想想都覺得可惜，于心何忍吶。
還要把鯤魚燉了，怎么想的？
太殘忍了。
這事要傳出去，這位師弟恐怕得被整個修行界的人，活生生用唾沫淹死。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韋辰心生慶幸，還好剛剛師兄及時阻止他出手，要不然這六品陰泉就沒了啊。
“不錯”屠飛揚臉色嚴肅，叮囑道：“師弟切切不可再有將其滅殺心思啊。”
“嗯嗯。”韋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里也徹底熄了燉魚的想法。
此時，浮在水面上的鯤魚，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合著它一個天地間的靈物，在那小子眼中，竟然還不如一個六品陰泉重要。
屠飛揚松了口氣，看看四周道：“此處距地表過于遙遠，我就在幫師弟你挖一條通道吧。”
“有勞師兄了。”韋辰感激的道謝。
他和屠飛揚雖是同門，但只是初次見面，交情并不深重。
可這位師兄居然如此為他著想，此等情誼，著實讓人感動。
“你我同門，不用過多筆趣閣氣。”屠飛揚說完，整個人嗖的一下飛躍而起，仿佛如電鉆一般向上沖去。
過了十來分鐘，他再次出現在韋辰面前。
通道已經打好了，只能容一人通行。
屠飛揚的心很細。
每隔八十米，還專門打出個落腳點，可供中途休息。
韋辰進入通道，在距離地表一百五十米左右停了下來，恢復體力。
再繼續向上，就沒有通道了，需要他自己施展遁法。
之所以沒繼續打通道，是怕被人發現這里的端倪。
十多分鐘后，韋辰渾身是汗的出現在地下室，癱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百五十米，是他現在的極限。
屠飛揚看著虛弱的韋辰，蹙眉道：“師弟你主修嬴勾一脈，體質怎么如此虛弱。”
葬地四脈，將臣一脈修血脈之道，旱魃一脈修荒蕪之氣，后卿一脈修詛咒，而嬴勾一脈修體魄。
四脈中，嬴勾一脈體魄最強，而韋辰主修這一脈，體魄居然和最弱的后卿一脈差不多，實在讓人疑惑。
韋辰‘嗨’了一聲，解釋道：“我不是天生陰陽眼嗎，經常能看見鬼物，在九歲那年被一個老鬼嚇到了。”
“后來魂叫回來了，魄卻丟了一個，這些年始終也沒找到。
屠飛揚詫異道：“吞賊？”
“嗯。”韋辰點頭，他所丟的那一魄，正是主力的三魄吞賊。
“夠倒霉的。”屠飛揚搖了搖頭，魄不像魂那么靈動，離開人身之后，殘余的氣息很小，很難找到。
而且丟失的時間越長，攜帶的氣息越小，也就越難找。
這位師弟的魄，已經丟了十余年，估計是很難找回了。
韋辰休息了一會，才站起身，出了地下室。
見手機有信號后，立即打電話在天華大酒店，定了一桌最好的飯菜。
師兄過來忙活一天，飯還沒吃呢。
雖然十八萬八的價格很貴，但他要的就是這個牌面。
人家過來幫了自己這么大忙，不好好招待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師兄，天華大酒店是石門最好的地方了，將就著對付一口。”韋辰臉上略帶歉意，好像安排一桌這個級別的飯菜，還有點不好意思。
“嗯。”
屠飛揚笑了笑，在他這個級別的修士眼中，魚翅鮑魚和魚丸臭豆腐，幾乎沒什么區別。
韋辰就算請他吃路邊攤，他也不會說什么，但過后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是錢的事，主要是感覺不到重視。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錢不錢的已經無所謂了，講究的就是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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