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雨猛地起身,放下了茶錢,直接來到了大街上,原本一身體面錦衣的年輕公子,此時正在地上打滾兒。同時還有凄慘的叫聲。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刺瞎了!”年輕公子滾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住眼睛。
止不住的液體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不過那液體卻不是紅色,而是透明的。
“公子,公子您沒事吧!”茶館兒老板焦急地從茶樓二樓跳窗下來,人在他家的茶館兒出事,難怪他急了。
不過當他離得近了,神情卻是忽然古怪了起來,因為他直覺感覺,這個公子的眼睛,好似沒有事情。
看著錦衣公子身上的華服,茶館兒老板更是心中狐疑,該不會是遇到了碰瓷的吧?
穿著名貴的衣服,吃飽喝足了之后,假裝吃壞肚子,不僅不付賬,還要讓人賠銀子。
這樣的事情雖然發生的不算多,但是一個月總有那么一次的。
此時圍觀群眾紛紛圍了上來,大多數人臉上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許多人更是對這邊指指點點,原本就熱鬧的大街更加火熱了起來。
“嘖嘖嘖!小子,我看你身上的玉佩,不像是中土產的,你是我們大唐人嗎?碰瓷找錯地方了吧?有本事把眼睛露出來,讓大家好好看看!”
方夜雨吊著嗓子,大喊大叫,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興奮。
他感覺自己說話的時機正是剛剛好,因為他感覺到了,剛剛順著目光傳過來的陰陽眼陰之力,如今消散地差不多了。
錦衣公子此時微微一愣,仔細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無限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沒有事兒。
“這是怎么回事,剛剛我明明感覺到,一對兒鋼針射穿了我的雙眼!”
錦衣公子猛地抬起頭,再次看到了方夜雨那一雙含笑的雙眼。
錦衣公子登時滿臉通紅,不僅僅是因為剛剛輸給了方夜雨,同樣還有周圍民眾的指指點點。
錦衣公子心中滿是怒火,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強壓下去,不敢在這些普通人身上發泄怒火。
唐藏上國對他們這些東海諸國的使臣以禮相待,但是這不代表他們能蹬鼻子上臉了。
想到這里,他冷哼一聲,緊緊地盯著方夜雨,冷冷地道:“不錯,我確實是奇樸國人,跟隨使臣船隊前來中土!
剛剛卻不是要刷橫不交茶錢,而是因為在和這位身穿道袍公子的武功比斗中輸了一籌!中土天驕,真是名不虛傳!”
說著,這年輕公子掏出了幾枚銀餅子,交給了那茶館兒老板手中,笑瞇瞇地道:“老板,這是茶錢和損壞窗子的錢!”
這錢不少,但是也不多,僅僅比茶錢和窗子錢多出幾成罷了。
那錦衣公子以禮相待,不驕不躁,而且模樣也挺俊俏,頓時讓茶館兒老板多了幾分好感。
“哈哈,這位公子滿身貴氣,一看氣度便不凡,是貴胄之子吧,怎么會是碰瓷的!”
說著茶館兒老板就收下了銀子,他又看了方夜雨一眼,感覺這位爺身上的氣度還在錦衣公子之上,而且一看武功就深不可測。
他收下了錢之后,立刻就遛了,因為他直覺感覺,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現在跑免得火惹到身上。
錦衣公子見到茶館兒老板遛了,也不在意,畢竟周圍看熱鬧的還這么多。
此時他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看著周圍人的表情,細微之中,許多人都有一絲絲的驕傲。
這是屬于天朝上國居民,面對外國之人特有的驕傲。
特別剛剛他主動承認,和方夜雨的比斗中輸了,而他自己一看就是貴胄之子。
外國的貴人,面對中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道袍公子輸得滿地打滾,還主動服軟,乖乖賠錢,不敢驚動衙門。這多少都讓他們有榮耀的感覺。
錦衣公子臉上笑了笑,很是禮貌地拱手笑道:“這位公子,在下姓劉名澤,剛剛公子出手,真是讓小弟甘拜下風,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方夜雨眼睛瞇了起來,這小子很陰啊,小套路一層一層的啊,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主動服軟了,自己要是在不接,那豈不是顯得咄咄逼人了?
而且這么多人都看著呢,面對外國之人,天朝上國向來是要有上朝的氣度的。
方夜雨拱了拱手,輕笑道:“在下劉禹錫,字夢得!”
劉澤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真是萬萬想不到,或許五萬年前咱們還是一家呢!”
東海諸國大多是遠古之時,中土之人遷移,慢慢建業成立,文化也和中土同源,算是中土文明的分支。
不過東海各國的文明都有自身的特點,還有許多東海之人,并不承認自己原本是中土之人,畢竟遠古之時,距離現在都不知道多少萬年了,也無從考證。
劉澤這么一說,隱含的意思自然是承認自身文化是中土文明的傳承了。
這話一說,頓時讓圍觀群眾中的明白人兒聽出來了,即便沒感覺的,也覺得他這話很好聽。
感受著周圍群眾的氣氛,劉澤臉上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
劉澤看著臉色沉下來的方夜雨,忽然有些驚奇地道:“咦?劉兄,我感覺您的穿著,兼具奇樸二態,是我們奇樸國貴族主流的風格啊!”
說到這里,劉澤登時面色一變,怒喝道:“好啊,我說我們奇樸國的宗室之女為何對你不一樣了啊,你這一身行頭,精心準備了不知道多久了吧?
我們奇樸國的單純的宗室之女,就是被你們這…哼!”
此時有剛剛在方夜雨所在茶館兒的人,登時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剛剛那個女扮男裝的漂亮的小姑娘是奇樸國宗室?”
“原來這是爭風吃醋引起來的啊?”
“她是奇樸國宗室,穿得卻是我們中土的主流儒袍啊,顯然是心慕咱中土文化!”
有些人看向方夜雨的眼神頓時就不對了。
有些人更是隱晦地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屑,為了討好外國世家女,竟然穿起奇樸國的風格衣服,簡直是丟了天朝上國的尊嚴。
這種舔狗,就該找個地縫鉆到地上。
此時小聲的嘀咕聲也出來了,越來越多人看向方夜雨的眼神都不對了。
方夜雨仰起頭來,心中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哎,劉澤啊劉澤,真是稚嫩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都是小道啊!”
“那件道袍是我送給劉公子的!”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之后響了起來。
有人驚愕地回頭,有人眼前一亮,當即喊了出來,“是剛剛在茶樓聽書的那個姑娘!”
皮楠云面若寒霜地走向前去,圍觀群眾為她露出了一條道路。
眾人只見到皮楠云到了方夜雨和劉澤面前,她冷冷地瞪了劉澤一眼,那個眼神,其中蘊含了極大的威嚴。
許多看到那個目光的圍觀群眾,當即禁聲,只感覺被掐住了脖子。
此刻眾人都感覺這個嬌憨的漂亮姑娘,眉語中有了一絲不能解釋的威嚴感。
劉澤看到皮楠云,也是愕然而立,整個人宛若石化。
皮楠云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望向方夜雨,登時笑逐顏開,那股威嚴感無影無蹤,圍觀眾人,竟同時有種送了口氣,如沐春風的感覺。
皮楠云雙手抱住了方夜雨的胳膊,臉色微紅地將方夜雨拉走了,聲若蚊響:“哥哥,我們別理會那個壞人!”
劉澤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那個樣子好似要吐血,因此他自然沒有看到,皮楠云的后腦勺上的皮,好似有種微微發裂的感覺。